《校园默示录》白白玖

2、砚观

　　一、
　　我们学校是全省死亡率最高的几所学校之一。能从我们学校出去的学生都是在社会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人。所以，别人拼了命都要考进我们学校。‘湖渚职业重点高中’我们学校的全称。
　　蒋泽砚是隔壁小班的学生。出身高贵，喜欢仗着家世显赫乱来。却偏偏在魏思佳这里载了跟头，他喜欢魏思佳，真正的喜欢。可惜，魏思佳不喜欢他。年级里有传言说，魏思佳的爷爷和蒋泽砚的爷爷以前是对感情很好的朋友。他们之间的感情延续到了年轻一辈。
　　二、
　　天上浮云悠悠飘过。沐浴在暮色阳光中的魏思佳舒服地半眯着眼睛，低低呻吟：“唔，好舒服~”
　　魏思佳每天都会出现在学校西北角那块栽满各式各样花卉的花卉基地。这块地方除了园艺生和清洁人员基本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就连情侣也不愿意来这个在傍晚气氛诡异的地方。
　　“噗！”一声轻笑。在安静的环境中分外清晰。
　　“唔？”魏思佳东张西望，略带青涩的脸上满是迷惘。
　　“魏呆呆，你来这里干什么？”来人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占了椅子一端，翘着二郎腿，十分嚣张。魏思佳有过很多外号，因她整日都呆愣愣的，故而‘魏呆呆’这一外号广为流传。
　　“晒太阳啊……”魏思佳老老实实地回答，看着蒋泽砚那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样子，不满地抗议，“这里又不是你家后院，我来这里要关你……什么事啊！”越说越没底气，魏思佳说到最后索性赌气似的扭头，不说了。
　　魏思佳与蒋泽砚还算熟悉。这多亏蒋家魏家那两个吃白饭、没事干的老头子乱牵红线。什么童养媳，什么小相公，统统都是胡扯！
　　三、
　　两人一起坐了很久。日近地平线，东方只剩下一条红线时，蒋泽砚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说：“啊！差点忘了……”说着，像在找什么似的翻遍上衣口袋。最后终于从口袋缝里面夹出一片不仔细看，看不清的羽毛。信手递给魏思佳。一脸嫌弃道：“老爷子要我给你的……”
　　“这是什么？”魏思佳接过这片绒羽随口问。
　　“不知道，别问我。”蒋泽砚双手环胸，傲娇扭过头。
　　魏思佳思考了会儿‘哦’了声，把羽毛揣进口袋起身就要走。
　　“魏呆呆，你去哪里啊？”蒋泽看到魏思佳要走直起身拽住她的手问道。
　　“上课啊……”魏思佳理所当然的回答，使蒋泽砚一阵无语。
　　四、
　　湖渚对待住校生的态度十分宽松，因此湖渚的住校生们特别自由。晚上一般是他们结伴在校内探险的时候，唯有一些零零落落的好学生才会认真按照校规去上晚修课的教师学习。这些认真学习的好学生不一定会是有名之人，但一定会是个好下属。
　　头顶风扇呼啦呼啦乱转带来的有一阵没一阵的清凉，打开的窗户偶尔送来一阵闷闷的凉风，大部分学生都呆在教室里面，眼巴巴看着外面接连成一片的紫黑色天空。几道狰狞是不是划过天空，照在学生脸上显得异常苍白。
　　——4月26日 pm20:04 天将有雨，夜有雷，空气闷热
　　有些同学不在。他们常常不在教室，但能让老师无话可说。像张莫颢这样勘测水道的，刘瑞东随老师寻找遗迹并能及时完成作业的，又或者像蒋泽砚这样家世显赫的。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来教师，他们也不会被作业这样的东西束缚。当然，蒋泽砚大少爷对这些低端教学十分嗤之以鼻。
　　五、
　　“轰——”一道惊雷打破摇摇欲坠的寂静世界。
　　“哗——”大雨倾盆，雨水沿着屋顶坡度流进学校四角通往地下岩洞的下水道。一抹猩红突然从开满妖艳杜鹃花的花坛中晕染开来。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垂在花坛边缘。
　　身披湖蓝色雨披，手提大号手提灯的刘老师在雨中四处寻找出来游荡的学生。张莫颢已经通知他去最近的教学楼避雨。现在只有……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密密麻麻写满所有学生名字的名单上，蒋泽砚旁边的空白令人触目惊心。
　　六、
　　第二天，雨停了。
　　杜鹃花上的雨露晶莹剔透。花坛边湿润的泥土上大片红色预示着不详。许多学生老师围在花园门口熙熙攘攘。
　　黄色警戒线里面那些早已对学生死亡这类案件习惯的警察们照流程调查。
　　魏思佳不可避免地也在调查范围内，作为死者关系亲密的朋友而被调查。
　　几日后，魏思佳看着调查报告上面那黑粗体的五个大字，扯扯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个说是笑更像是哭的笑容。
　　七、
　　“你喜欢我吗？”
　　“……”
　　“那，你喜欢魏思佳吗？”
　　“喜……喜欢！”
　　“可你看上去并不喜欢她。”
　　“什、什么？”
　　“那就去告白吧……蒋泽砚。”
　　传说：
　　此后有人传说，在雨后的杜娟花坛里，常常会有一个穿着旧式校服的男生，手里拿着一支开得娇艳的杜鹃，一边摘着杜鹃花花瓣，一边自言自语重复说：
　　“告白，不告白，告白，不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