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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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是一只幽灵。
橘是一只人类看不到的幽灵。
橘是一只人类看不到却暗恋着人类少年的幽灵。
以上，作为一只新生的、连让身体飘起来也无法做到、穿墙这种事都不愿做的有道德的幽灵，橘很忧郁。
距离她以幽灵的身份活在世上已有一个星期了。因为无处可去，橘只能每天跟在绿间身后去他要去的地方（比如说那所让她全无好感的学校），夜晚在他家阳台后的那片草地上睡觉。幸运的话，能透过窗口看绿间在房间里干什么。至于他的家庭状况，暂且了解到他父母健全，有一个从小被送到国外念书的妹妹。不过这些基本资料她生前就了解了。
一切都是在绿间及其他人类不知觉的情况下完成的。尽管几天以来橘不曾踏出离他方圆二十米以外的地方，她对这个少年的了解并没有更近一步。就算去学校，也最多在教室最后一排靠角落的那个空位乖乖坐下，要么盯着绿间的后背看，要么听人类老师讲课，无聊的时候就睡觉。
——跟屁虫幽灵，这个外号再贴切不过。
当她那天在医院睁开眼时，脑中唯一存在的东西就是名字和绿间真太郎这个人。除了跟着他，再无其他选择。
很快，她找到绿间的作息规律。十七岁的少年做事风格不像人类，过度约束、讲究和极强的自制力早就了他如今一沉不变又死板的性格。清晨五点半起床，六点到七点预习功课，边吃早餐边看“晨早占卜”，准备幸运物，然后七点半出门……
在他的字典里从不存在“迟”这个词。为了做到尽人事以待天命，绿间必须尽他最大的努力做每一件小事。
当然，也没有绿间找不到的幸运物，这才是最让橘惊讶的。每天早上她都很期待绿间会带出什么奇怪的幸运物。玩偶已经是最正常的了，有时候他甚至会捎上网球拍。而其他人，包括他的父母和朋友，似乎都习以为常。
说到“晨早占卜”这点，橘总有些小小的怨念——当初绿间拒绝她的第一理由就是「水瓶座和巨蟹座相信最差」。
“星座这种东西根本改变不了啦！难道要我钻回欧卡桑肚子里一直等到双鱼座吗……
那是某天她贴在绿间家的窗户看“晨早占卜”时得到的讯息。双鱼座和巨蟹座的配对度是100％，最可恶的是橘的生日距离双鱼座就差一天！
“太不公平了，明明是连着的星座，待遇居然这么不同！”
抱怨归抱怨，她只能怪自己告白时为什么没谎报星座，说不定绿间会考虑一下呢。
……
橘托起腮帮子，坐在最靠前的一排那个空位上。这是今天下午的最后一节音乐课。
激昂的琴声在音乐教室内回荡，简直能把耳中的瞌睡虫全部驱散。
“哇塞……是李斯特的超技No.4！”
“好厉害！这种水平怎么也可以和国立的学生媲美了吧？”
“弹琴和打篮球一样赞！”
同学们边欣赏边感叹。他们早就见识过绿间的钢琴技巧了，因此不会再像高中一年级的第一堂音乐鉴赏课上看他弹琴，然后露出张口结舌的愚蠢表情。那次，在听到琴声响起后的第五秒钟时音乐老师就震惊了。连橘这种外行人都知道弹好这首曲子必定需要超高的技巧。
她聚精会神地望着坐在黑色钢琴前的绿间。前额的碎发搭下，快要遮住那双眼睛。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激烈敲打着，然后快速游走，如行云流水般自如。仿佛不需要看琴键，绿间能准确敲打出每一个音符。千万个、亿万个音符组成在一起，形成连贯漂亮的曲子。
对音乐一窍不通的橘只是单纯在听音乐的观众，要说欣赏……她大概为了看绿间。毕竟所有少女都吃「帅哥+音乐」这一套。
一曲终后，绿间淡定地从椅子上站起回到座位。毫无疑问，他的演奏夺得全班喝彩。让不少女生红着脸在台下起哄，要求再来一首，被我行我素的绿间礼貌地拒绝了。他慢条斯理地将绷带重新缠绕在左手指尖，据说是为了让手指保持最好状态。
“神之左手啊……”橘轻声叹息一句。即使是在打比赛时也很少看他将绷带拿下。
音乐课结束后便是社团活动。无需屁颠屁颠跟在绿间身后，橘自己都能找到体育馆的方位。还是学生时，她就喜欢跟着班上的女生在体育馆开放时去看秀德篮球部的队员们打篮球。去年的前辈们都毕业了，剩下的几个高三的老资历从前辈手中接过接力棒，最受瞩目的绿间也成为队长。然而下学期一切的部团活动都会被禁止。在那之后，想一睹绿间球场上风采的机会便很难得。
“宫地前辈您回来啦？”
“大一的学生很闲嘛～真叫我们这群高三不爽！”
“哈哈哈，只是回来看看你们怎么样！”曾经的队员也会抽空回校看看待过的篮球部，调侃后背，顺便指导下新人们的练习。
见换上Ｔ恤和运动裤的绿间朝队员们走来，宫地清志迎上去，拍拍这个个子比他高的后背的肩膀——
“哟，绿间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嘛～一脸‘你们欠我钱’的模样……咳。”宫地总爱吐槽绿间的性格，任谁都不喜欢整天对前辈摆脸的后辈吧？更何况这位后辈还是全方位天才型的，除了不喜欢接受别人意见外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
“啧。”绿间挑眉，看到返校探望的前辈既不高兴也不惊讶。
“什么嘛，对待前辈就这个态度啊？”宫地耸肩，虽然与这位骄傲的后辈在赛场上并肩作战三年，看到他居高临下的模样就让宫地不爽。“哼，小心高中毕业了也找不到女友。”
绿间懒得理他，一手抱着篮球走到场上射篮。
“欸，难道宫地前辈找到女友了吗！？”高尾饶有兴趣地盯着宫地。
“嘿、嘿嘿……”前辈傻笑起来，眼神仿佛在说「你懂的」。
橘缩在角落注视少年们的互动，心里感叹「男孩子的友情真令人羡慕。」
不过，谁说绿间不受欢迎的？这几天在学校走廊里游荡，总能从女孩子嘴中听到“绿间真太郎”这名字。若不是因为他看上去严肃了点，想接近他的女孩简直可以扎堆。
“没关系，暂且来看是没什么竞争力的！”橘握着拳自言自语。认定自己有更多机会了解绿间，身为幽灵的她似乎直接忽略了对方看不见她的惨痛事实。
「能在这么近的地方注视着对方，本就是件超级幸福的事了。」
橘的眼睛一眨不眨盯向那个在球场上投篮或奔跑的少年。渗出的汗水顺着脸颊一路向下，弯弯曲曲延伸进形状美好的锁骨深处。白皙的肌肤染了浅浅的红，发丝被汗水湿透而变成一缕缕的贴在额头，变成更深的幽绿色。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即使站在几米之外，她依旧听得到他的心跳以及急促的呼吸，富有节奏与频率。还有每次抬手射篮、双腿用力时肌肉的收缩也尤为明显，在橘的眼中仿佛慢动作播放。
“咣——！”一击射篮正中红心。绿间淡然地推了下冒着薄薄雾气的眼镜，模糊的视野也无法阻止他百发百中。
没等到分数牌加分，他便跑到对手篮下准备回防。
“不亏是队长！”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很帅！”
后辈们停留在篮球场下观战，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你是这样优秀而耀眼……”橘蓦地想起这句话，用它形容绿间这个人真是再贴切不过。
那抹绿的倒影占据了琥珀色双眸，橘的脸上满是憧憬。
“训练结束！”
“辛苦了！”
部团活动结束后已是六点。夏季的天黑得很晚，阳光依旧充足，让不少汗流浃背的少年纷纷抱怨。
“唉，真是又饿又累又热……”高尾不断用手扇风，眼睛半眯半张。
“这个时候当然要来点绿豆汤啦！”宫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长筒状的饭盒。
“我要我要——哇哦居然还是冰的！”
“哈哈，女友做的啦。”宫地笑得异常灿烂。“她手艺很好哟~”
四下一片抽气声，没有交到女友的少年们面露羡慕嫉妒恨。
“啊啊可恶，我也要去找个女友！”高尾对宫地做了个鬼脸。
“喂你要是走了绿间怎么办？万一他变得更狂妄了受罪的是大家哦。”
“啧。”被吐槽的对象白了宫地一眼，一个眼神就让他噤声了。
高尾看看他，又看看宫地。
“没办法，很少有人能忍受得了小真的性格~”他无奈地耸耸肩。
“你也是，给我少说两句。”
绿间轻哼，换好衣服的他拿起包潇洒走人。当然，他没意识到橘正跟在他身后，一直保持三米的距离。
不像普通学生在回家路上会听音乐或是结伴出校门，只有喜欢清静的绿间独来独往，走在人群中总像落单的那个。
“绿间君。
“一个人不会寂寞吗……唔，不过我以前也总是一个人。”橘面对背过去的高大少年轻声呢喃。既然对方听不见她的嗓音，这变成了单向的自言自语。
橘太内向又不敢主动接近别人，导致她在学校两年都没交到一个知心的好友。而绿间，也许是因为太优秀，跟人产生了疏远感。
奇怪的是，他乐在其中。不找别人麻烦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来烦自己，他一定是朵特别不合群的浮云，喜欢飘到很远的地方。
橘眨眨眼，对绿间真太郎的了解似乎又更深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