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公主传奇》露艺

8、深谋远虑

　　日子过得很快，喜期随着乌孙王的行程日以临近。
　　那一天风和日丽，楼兰城迎来了前来迎亲的乌孙王。他那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进城时万众瞩目。楼兰的百姓站在路的两边，好奇地注视着他们的行列，兴奋地窃窃私语。
　　“公主的夫婿是哪个呀？”
　　“当然是最威风的那个了。呵呵……”
　　“可是长得不太好看哎，要是后面那个年轻的……”
　　乌孙王威风凛凛地骑在最前头的一匹高头大马上，他是个粗壮的中年汉子，满脸横肉，眯缝着的小眼里透着精明强干。右将军德谟紧随其后，他看起来并不兴奋，一脸的冷峻掩盖了他的落寞和失望。
　　乌孙王的婚事是他搞定的，这并没费什么劲。楼兰王可没天大的胆子敢拒绝这亲事，再不情愿，他也只能勉强笑着说好。这是预料之中的。
　　只是这回他没有以往的成就感。德谟是乌孙王最信任的得力助手，以往每每帮乌孙王办成一件事情，不管大事小事，忠心耿耿的他总是会特别高兴。这回他却高兴不起来，从楼兰王宫回到驿馆后，他一直郁闷不乐。
　　副使打趣说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姑娘，他没搭理。副使就自作主张找了两个当地的漂亮女孩陪他。那两个女孩再怎么曲意承欢，他还是觉得索然无味。
　　那一天上午，有个身材高挑面目清秀的女孩来驿馆找德谟，她说她叫媚朵，她的主人就是丢失玉佩的那名女子，她希望能再次见到德谟，以表示她的谢意。
　　德谟马上觉得心上几日以来的愁绪一扫而空，他乐不可支随着媚朵走了，甚至都忘了和副使交待一下他的去向。
　　一路上，媚朵并没有与他多言，但德谟却发现她有着与她主人相似的某种气质。文化的气质？德谟推测她也是识字的。他对媚朵心生好感。
　　德谟跟着媚朵进了楼兰王宫，他再次见到了沁草儿。
　　沁草儿微笑着仪态万方地请他坐下，亲手给他倒茶。
　　德谟受宠若惊，他明白玉佩的主人真的如他所料是楼兰公主，想到她将嫁给他的国王，他心里隐隐的难受起来。
　　德谟太知道乌孙王了，乌孙王骁勇善战且头脑机敏，但他对女人的态度实在不敢令人恭维。女人在乌孙王眼里，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他发泄的一样物件。无论出身王族还是贱如草芥，她们的身体对乌孙王来说没甚两样。当然，他王宫里那些正儿八经的娶过来的王侯之女们，除了能让他的身体愉悦外，还有政治上的利用价值，这才是最重要的。
　　乌孙王这次决意与楼兰联姻，绝不是因为楼兰公主的美丽而试图怜香惜玉。他的人生字典里就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女人的功用就是繁衍子息，就是让男人快活。
　　媚朵带上门出去了，室内只有沁草儿和德谟两人。
　　沁草儿告诉德谟，她第一眼看到他，心里就倍感亲切。她的玉佩被他所捡，预示着人生的一种至深缘分。
　　德谟不知说什么好，他们间至深的缘分就是，作为乌孙王的一个妻子，楼兰公主将远嫁乌孙，他可以经常看见她，仅此而已。
　　沁草儿说，她在乌孙无亲无故，没一点根基。但老天很体恤她，让她认识了德谟，使她对远嫁乌孙的前景看好。
　　沁草儿向德谟问了不少关于乌孙的风土人情，经济概况，乌孙王的脾气秉性，乌孙王的妻子们的来历情况。德谟就其所知，一一详尽告知了她。
　　沁草儿听得非常入神，有些地方她还用笔记在了绢帛上。她告诉德谟，她之前并没想过远嫁乌孙，但既然决定要嫁到乌孙，她就必须要做好必要的准备。她希望自己到了乌孙以后，不仅要做好乌孙王的妻子，搞好与乌孙王其他妻子的关系，也要做好乌孙子民的榜样。
　　德谟没想到一个女子出嫁前会这样的深谋远虑。
　　“我其实很惶恐，我对乌孙这个国家一无所知。不过现在我放心了，有你在乌孙，我特别安心。”
　　沁草儿满怀感激地对德谟说道。
　　德谟向沁草儿保证说：“公主，你放心，有我在一天，你在乌孙不会受欺负。”
　　他们那天从上午一直谈到了黄昏。其间，只有媚朵进来了两次，一次送酒和饭菜，一次送酒和点心。
　　告辞之时，沁草儿送给德谟一个金玉相嵌而成的马鞍，她说：
　　“好马配好鞍。德谟将军，你的马不错，配上这副鞍子，会更显你的英雄风采。”
　　德谟连忙跪下推辞：“德谟何德何能，敢受公主如此重礼？”
　　沁草儿扶起德谟：“将军不要多礼。从见到将军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副马鞍有了好去处。请将军不要推辞。”
　　德谟依然不安：“可是，德谟无以回报……”
　　沁草儿摇摇头：“将军此言差矣。在我心里，是把将军当作亲人的。亲人之间，需要回报么？”
　　德谟收下了这个马鞍。他觉得楼兰公主的慷慨气度非同寻常。这样的女子，是值得他肝脑涂地的。
　　后来，德谟去楼兰城外迎接乌孙王时，跟乌孙王说了好多关于楼兰的好话，但关于楼兰公主，他却并没有发表意见。他是个聪明人，不想因为自己对楼兰公主掩饰不住的欣赏而给楼兰公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当乌孙王问他有没有见过楼兰公主，她的美貌是否只是虚言时，德谟还是禁不住赞叹说：“大王能拥有如此德才兼备、清妍秀媚的女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乌孙王很不以为然，他哈哈大笑：“她嫁给我，一国之君，那才是三生有幸！女人嘛，什么清妍秀媚，什么德才兼备，脱光了衣服都一样！哈哈哈！”
　　乌孙王粗俗的笑声令德谟不安，他一直崇敬乌孙王，他希望他欣赏的女子乌孙王也能欣赏，他希望乌孙王不要把楼兰公主看成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些只会用□□承欢的女人。
　　但乌孙王的笑声让他失望。
　　楼兰公主送给他的马鞍就在他身下，但他真能担保楼兰公主在乌孙的前景一片阳光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真正见识到楼兰公主的聪慧心性后，乌孙王也会改变其对女人的想法和看法吧！
　　德谟一边无奈地想着，一边跟着乌孙王进了楼兰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