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日记》月下流殇

6、第6章

　　在日记上发泄似的涂完一页后，我捧着发热的脸颊开始在四柱床上滚来滚去，心内郁闷怎么天使室友还不回来，现下连个转移注意力的事情都没有。
　　我刚这么想着，门就发出一声剧烈地声响，安娜贝尔直挺着脖颈进来了。她的面色不大好，虽然衣着齐整，但我还是能从中嗅出几分“清理一新”的味道。

　　“安娜……你还好吗？”我看着她冲进盥洗室打开水龙头，拼命地开始用水冲洗双臂。
　　“莉莉，你真应该为错过了今天的午餐而忏悔。”她显然受了不少刺激，连语调都变成和外人讲话时的尖刻。
　　我立刻闭嘴，顺手把日记本塞回枕头底下。翻身下床，从她的衣柜里挑出一条睡裙递给她。

　　“谢谢。”安娜贝尔接过睡裙，略带歉意地补充，“今天午餐，斯莱特林和那群大脑被巨怪吃了的格兰芬多痛痛快快干了一架，等邓布利多下来制止时两张桌子都快被毁的差不多了。”
　　我眼眸扫过她小臂——苍白地皮肤不知道被哪种魔咒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经过短时间的冷水浸泡，看起来十分可怕。

　　“你真的不需要去医疗翼吗？我确定庞费雷夫人会很乐意给你些伤药的。”
　　“医疗翼现在被格兰芬多挤满了，她顾不上我。”她的情绪总算欢快了点儿，“要不是他们人多，我们今天还能赢得再精彩些。”

　　我撇撇嘴，转身回去在手提箱里翻老爹当初给我带来的伤药。从我入学起这两个学院的冲突就不断，这几年更是加剧了很多。本来格兰芬多的教授们有时候还管一管，但据说在他们有亲人被食死徒伤害后，就对学生之间的争斗放任自流了。

　　事实上，有很多斯莱特林甚至很享受格兰芬多们投射在他们身上仇恨的眼神……好吧，我当初果然进了一个变态的学院（可是只要里面有斯内普就足够了捂面）。

　　老妈子情节爆发，我把从盥洗室归来的安娜贝尔按在床上，拿起药瓶小心翼翼地开始给她上药，这种外用药效果虽好，涂在皮肤上却不怎么舒服。
　　她小声的“嘶”了一下，还尚且完好的那只手没闲着，惩罚性地掐上了我的脸颊。
　　“妞儿，我觉得格兰芬多的那群家伙要恨死我了。”
　　“嗯？”
　　“要知道，我母亲的姐妹的小叔子可是食死徒啊。”

　　这年头，在斯院的人谁没和食死徒多多少少沾点关系？斯内普他自己还是个食死徒呢。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头痛。
　　“虽然我不觉得他们有脑子能想通纯血贵族里的姻亲这些关系……不过你自己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耸肩，快速地完成手上的活计，然后把她在我脸上作乱的爪子拍下来。

　　“我倒是不怕，我家族迟早会收拾了那群企图伤害我的蠢猪的，可你怎么办？你的母亲已经有好久……”
　　“需要我做个徽章，上书这里是被家族抛弃的旁系斜杠中立派么？我保证院长会把我拎到办公室骂一顿说我不鼓舞士气。”我凉凉打断她即将说出的话，“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安娜，情况没那么糟，总会好起来的。”

　　她没接话，把袖子拉下来，悉悉索索地下床步入盥洗室化妆去了。
　　没错，总会好起来的。

　　我默默地再对自己重复了一遍，然后拿了课本去上草药学。
　　巫师界已经被神秘人搞得乌烟瘴气近十年，我母亲本来是个斯莱特林大家族的小/姐，在和没什么权势的父亲结婚后就逐渐和家族断了联系。神秘人曾经因为父亲的制药天赋想要招揽他——那时候食死徒的力量还没多大，父亲委婉地回绝后，为了安全考虑，我们举家迁移到了法国南部的一个麻瓜小镇。

　　父亲本来想让我转到布斯巴顿念书，还好邓布利多竭力说服了他。自从战争开始后，霍格沃茨的生源就不断流失，可怜地校长在打神秘人的同时还得注意做好家访工作，再加上我自己本身也不大想转学，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可随着战争的加剧，作为家里在英国本土仅剩的成员，我的状况一下子变得堪忧起来。母亲甚至在家信中几次提到想重启她和本家的联系来保障我的安全，现在那家怎么会有闲心来理我这种没指望的生力军？

　　斯莱特林从来不和没用的人交往，这一点可不光对斯内普适用。

　　草药课上，我本来的搭档布朗不见踪影，事实上好多格兰芬多都没来。来自医疗翼的请假条白花花地堆满了桌子，斯普特劳教授看着仅剩的我们，幽幽叹了口气：“快入秋了，你们就把曼德拉草的叶子理一理吧。”
　　我们立刻确定她的心思不在课上了——曼德拉草是低年级的课程，她把这种任务打发给我们，纯粹就是想混混时间而已。

　　“我父母让我来霍格沃茨可不是为了清理草叶的，您就打算这样让我们准备O.W.L.s？”一些斯莱特林果然不干了，怀特·豪斯站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道消息说他父亲前几天才参与了一场针对于麻种家庭的谋杀。
　　还有，怎么大家现在就开始担心考试了，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哦豪斯先生，请闭嘴吧，要不是你，这半个教室能这么空吗？”斯普特劳教授也提高了音调，想必中午的暴.乱她也是在场人之一，我倒是对今天的激烈程度越发好奇了，到底是闹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一向温和的斯普特劳发脾气。
　　怀特悻悻地住了嘴，后来还在小声嘟囔些什么，不过好像没人愿意搭理他——所有的人看起来都疲惫极了。

　　唉，果然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精力都用到打架上，这样能好好念书才见鬼了。
　　我腹诽着，果断忽略自己就算不打架也不会把时间用来念书的这个事实。

　　那个下午天也阴沉沉地，等到晚餐的时候更是下起了暴雨。
　　步入礼堂后，我才发现学院的座次有所调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被调到了距离最远的两个长桌。我穿过议论纷纷地人群向学院长桌走去，马上就看到安娜贝尔在我们常坐的位置处冲我挥手。

　　“怎么回事？”我压低声音询问，鉴于整个桌子上的气氛一如既往的阴沉，我甚至说不出来气压是又降低了还是维持原状。

　　“邓布利多刚刚说了一堆屁话，”安娜贝尔轻蔑地向教工席投去一瞥，“谁都知道现在气氛有多紧张，他还想让我们和格兰芬多友好相处，如果他本意是想讲个笑话，这真不好笑。”

　　我和着她干笑了几声，就埋头开始戳盘子里没什么味道的炸鱼。霍格沃茨的伙食配上外强中干这个词真是再合适不过，从第一天被长桌上丰富的食物惊艳到后，我们就再也没喜欢过这些“东西”。四年多过去，我几乎能数出来每天晚上的菜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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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妈妈搬去法国后，心情越发舒畅，几周前甚至有闲心在家信上给我引用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段子：“‘英国的食物有着最可悲的命运，因为英国人要杀死它们两次。第一次是夺走它们的性命，第二次是夺走它们的味道。’虽然我没在霍格沃茨上过学，不过听你父亲说那儿的伙食和家里比起来简直糟糕透了，妈妈随信附上爱心便当一份，祝学习顺利，平平安安。”

　　施了保鲜咒的便当在经过长途颠簸后仍旧可口，那晚我和安娜贝尔躺在天文台上，两个人吃的肚子都要涨破掉。

　　“还好我没在你家出生，要不然我肯定要被你妈妈喂得嫁不出去。”她打了个饱嗝儿，形象全毁。
　　“你看我像是嫁不出去的样子吗？”我艰难地翻过身去戳她，可惜自身实在不是个好例子。
　　“快了。”

　　夏末的晚风太舒服，吹得我昏昏欲睡，耳边还有安娜贝尔断断续续地唠叨：“神秘人就不能早点儿折腾么，搞得现在家族们连联姻都谈得胆战心惊的，我还不如直接和你回法国，找个浪漫地法国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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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日子总是过的太快，第二天清晨，随着一堆猫头鹰包裹轰炸，带来的还有关于安娜贝尔的坏消息。

　　“我父亲让我暂时休学。”安娜贝尔拆了信，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就为了昨天的暴动？他是不是太敏感了？”我放下刀叉，接过她递给我的信。
　　“不，莉莉，你听我说，”安娜的双手压在我的手上，在颤抖的同时又冷的要命，“他打算加入食死徒了。”
　　“那你……”我突然想到一些关于食死徒子女不好的谣言，对于越晚加入的食死徒，神秘人经常要求他们把子女作为人质送到他的庄园去，美名其曰“保护”，可实际上就是为了保持他手下的忠诚度。

　　“马尔福家的仆人等会儿会来接我。”她试图扯出一个笑，失败了。
　　我的大脑异常地冷静，把她拉起来朝寝室走。所幸这时人们已经开始离开分别前往各个教室，我们的离场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回到寝室后，安娜贝尔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我们俩机械的把必需品往箱子里装，我顺便把急救盒也塞进去了，一边叮嘱她哪些药能减缓钻心剜骨的疼痛。
　　不一会儿，门外就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请问瑞恩小姐在吗？我是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多比，奉大人的命令来接您。”
　　“再等等。”安娜贝尔冲外面喊，转过来给了我最后一个拥抱，“莉莉，照顾好自己，听我一句话，斯内普教授实在不是什么谈恋爱的好人选，你还是赶紧换个花痴对象吧，哪怕是法国乡下什么也不懂的麻瓜呢——”

　　我望着她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的？”
　　“傻姑娘，你的剪报夹子从书包里掉出来好几次，我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在魔药课上出状况。”她急匆匆拎了箱子，对着镜子理了理仪容，步履优雅地开门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寝室里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