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劫x慎]光影刹那（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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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阳光格外好。
慎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任由阳光穿过窗户，照射在他的身上。灌入室内的凉风将他的衣袖卷起，露出手臂，臂上有着数道纵横交错的淡粉色痕迹，那是刚刚愈合的疤痕。常人可能无法想象，在数天之前，这疤痕曾是翻卷出皮肉、深刻几乎入骨的狰狞伤口。
另一道人影自门口走来，默不作声地慢慢靠近他的身边，赤瞳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朝他臂上裸露在外的疤痕摸了过去。
劫的目光停留在慎手臂上那显眼的伤疤之上，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人的愈合力说强也确实强，这么重的伤，经过治疗之后，迅速地愈合了；但说弱也弱，曾经留下的伤口，再也无法恢复如初，永远都会有一道疤痕停留在外，提醒着人们曾经发生过的事。
劫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心不在焉地摸着慎的手臂，平时可能没什么，但现在伤口初愈，正是发痒得厉害的时候。慎开始努力忍了，然而手臂上的痒意存在感实在过于强大，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捉住劫不老实的手，道：“别摸了，很痒。”
“哦。”劫乖乖停住了手，抬头望向慎。慎大约刚从被窝里起来，衣襟半敞，露出大半块肩膀，劫的视线顺着他的脖子下移，又停留在了他肩膀上的齿状疤痕上。这个齿印实在太过眼熟，分明是某天他自己在慎身上咬出来的。
昏黄的烛光、幽暗的地牢，那些曾被自己选择性遗忘的记忆在此时重拾，想起索拉卡走时对他投来的欲言又止的复杂眼神，劫觉得现在他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和慎说话，完全得益于他那张厚脸皮。
不过此时就算厚如城墙的脸皮，也忍不住有些发红，劫低咳了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视线有些闪烁地在慎身上打转。
“怎么了？”慎敏感地意识到了他的无措，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然后不免有几分失笑，他这时的反应，是在为这些伤痕而感到愧疚吗？
他伸出手，摸了摸劫的头，对方竟然没有闪开，也没有发火，就那么乖乖地任他揉了揉头。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而温和，对劫说道：
“没关系的，身为忍者，受伤很正常，身上有疤痕更是再普通不过。”
那些黑暗中的厮缠、涌动的鲜血、交织的爱与恨，在慎平淡的话下，被轻轻地掩盖了过去，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如从前那般和谐而安详。劫微微睁大了眼，看着慎安静的脸庞，定定望了他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陷入了沉默，有奇异的气息在两人周围缓缓流动着，像是暧昧的情愫，又像是冰冷的现实。他们似乎离的很近，又似乎离得很远，这不到一步的距离，既是咫尺，也是天涯。
劫想起了那个曾困扰自己无数个夜晚的梦魇，也许他正在一步步走向梦魇的结局，希望被关在黑盒之中，毁于他之手，而他自己则在求不得中疯狂地挣扎，逐渐走向毁灭。
“慎，”他忽然说道，“当年，那个黑盒的故事，被关在盒子里永远无法出来的，是希望吗？”
慎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后摇了摇头。他仿佛一眼看穿了劫的所思所想，安然答道：“不错，但那只是故事。”他微微停顿了片刻，眼神带上了浅浅的温暖，“现实中，希望无处不在；而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
刹那间，眼前豁然开朗，在这一刻，劫突然释然了。自己所执着的那些东西，其实并没有意义。他们还活着，还能相见，而未来有着无数种可能，这亦是希望所在。
他终于微微地笑了起来，那曾经让他发狂的负面情绪渐渐远离，整颗心变得平静而安然。他懒懒地抱起了手臂，挑起眉，用鄙视的眼神看了慎一眼，把慎看得愣了愣，才慢条斯理地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你让我走？”就算是素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的慎，此时表情也不免出现了裂缝，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早就做好劫会软禁他的准备，没料到劫竟然会以一种赶他走的语气，问他什么时候离开。
“当然。”劫从鼻子里发出了冷哼，他不屑地冷睨了慎一眼，“你在我这住了那么久，吃住要花钱，治病要花钱，我没找你还也就罢了，你还想在这里白吃白喝多久？”
“……”慎对劫的强盗逻辑表示以彻底的拜服，要知道，劫现在的影之寺是从均衡教派手里抢过来的，而慎本人也是被劫掳走关起来的，连身上的伤都是劫和他的属下造成的。他还什么都没说，劫反倒理直气壮地算起账来……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劫x慎]光影刹那（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