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是我不够优秀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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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赛的地点被设置在主办学校的室内体育馆。廖行舟缩在其他人身后大致往馆内望了一眼，发现不算狭小的场地被简单粗暴地划分成了三个区域：随意地安置着不少张塑料座椅的是选手休息区；占地面积最小但站着最多人的是检录备战区；而最后剩下的那片空地内，一列列长桌齐整的排列，每台桌上都摆放着两台廖行舟只在陶乐给的比赛视频中见过的、魔方比赛专用的计时器——由此可见，这就是等会儿他们要进行比赛的区域了。
“啧啧，”一旁的解霖熙正和她看着同样的东西，一边看，他一边还在小声感慨，“真去买了？看来小熊他们这次是真下了血本啊……”
这类从侧面体现比赛正规性的言论让廖行舟愈发紧张。按理来说这不是她第一次参加所谓“比赛”，不如说在过去像什么奥数、英语竞赛对她而言都是家常便饭。但今日自从她踏进这座场馆开始，心头就像是负上一则重担，憋得她整个人快喘不过气来。
极度紧张之下，她只能摸出手机给季薰发微信。
[小花，我好紧张……]
按下发送后她抱着手机等了一阵，却迟迟等不到季薰的回应。
也是，今天是周末，她出门的时候宿舍里除了她都还没醒，估计现在都还在睡懒觉吧。
廖行舟低落地收起手机，抬眼时忽然发现之前先一步进了会场替他们去签到的陶乐正与一名头发如鸟窝般凌乱的高瘦男生边说笑着边向他们走来。
两人还没走近，这边的解霖熙已然高高举起手，向他们用力地挥了挥，“小熊！”
“老解？”光从外表上看，是很难将那名男生与“小熊”这个充满可爱与厚实感的昵称联系在一起，但事实就是如此，对方在听到解霖熙的声音之后立刻开心地露出一排大白牙，长腿一跨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他们跟前，“你居然也来了？这可真是不容易啊，看来这天底下能请得动你这位大忙人的，就只有老陶了一个了~！”
“得嘞，熊师傅您就别埋汰我了，我就是来给老陶凑个人头的……”
趁着这两位老相识互相抬杠的工夫，陶乐向杵在一旁的三人介绍，“这位是熊志强，这里的魔方社社长，是这次联赛的发起人之一。”
听起来好像是位很有身份的人物。于是三人立刻点头问候。
熊志强用好奇的眼神在这边三人身上流转了一周，突然就单手勾住陶乐的肩膀，脸上随之浮现出一个调侃用的笑容，“要说厉害还是老陶厉害啊，五个人的小组织里就能有两个妹子！哪里像我们社，常驻成员都有二三十个，可女生的数量呢？”说着他特意夸张地比了个数字，“和你们差不多。”
可惜陶乐还是那个面皮薄的陶乐，这点不会因为与他调侃的是亲近的熟人而产生任何变化。才听了这么几句玩笑话，他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脸，“你别、别胡说！”情急之下他免不了开始结巴，“她们都、都很厉害的！”
“哦？是吗？”小熊回应他时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接着便嬉皮笑脸地扭过头去看两个女生，“看来你们社长对你们的评价都很高嘛~那我等会儿一定要重点关注你们了~！”
明知道这是在打趣陶乐，但这句似曾相识的期待还是让廖行舟喉头一紧。她忍不住再次去摸几分钟前刚被她塞进裤袋的手机，解开锁屏却失落地发现通知栏内依旧是一片空白。
对自己在无形中给他人施加了压力这件事浑然不觉的小熊学长又和陶乐、解霖熙两人聊了几句，就被一慌慌张张的小男孩带走去处理一些突发事件。陶乐则领着他们几个去了休息区，等待比赛的正式开始。
跟着学长寻到空位坐下之后，廖行舟仍是有些心神不宁，她不时摆弄着手机，却仅仅是在锁屏与解锁两个动作之间循环往复。
“你还好吧？”
这道熟悉的声音在比意识中更近的距离内响起，如此突然以至于她在输入密码的最后一位时出了错。解锁失败，手机在她掌中抗议般用力颤抖了一记。
廖行舟记得原本挨着她坐下的人是花景景，可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她隔壁的学姐不见了踪影，甚是还换成了对她影响最大的那个人。
“我没事。”
捏在手里的手机的光亮消失已久，漆黑的长方形荧屏里倒映出一张淡漠的、没有任何表情作为点缀的脸孔。这是廖行舟最常在镜子里见到的自己。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廖行舟时常谨记着在迟修面前要克制自己的情绪，谁想在开口后居然又变成了那副硬邦邦、不近人情的样子。其实她并不想以这般疏离生冷的态度去对待对方真诚的好意，但却笨拙得不懂该与他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才叫合适。
“那什么，你也不用太紧张。”没想到迟修居然忽视了她的敷衍用的托词——在他看来廖行舟少见的不断折腾手机的行为已经从侧面证实了她在说谎——轻声对她道，“又不是WCA（世界魔方协会）举办的赛事，当成是来玩儿的就行。”
他在安慰她。
虽然廖行舟并没能从这些话里得到多少慰藉，但不可否认迟修在这时给予的这份温柔让她感到心上淌过一片柔软。她长长地做了个深呼吸，试图以此来舒缓绷紧的情绪，哪怕无法彻底缓解紧张，至少……至少让她再度开口时的语气不要再那般冷硬。
“迟修。”
“嗯？”其实男生的注意早已回到自己的手机上，答应时便有些心不在焉。
“能不能把你的魔方，借我用一下？”
迟修好奇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弯下身从放在自己脚边的背包中摸出了那个白胚的魔方，“这个？”
“谢谢。”廖行舟小心地从他手里接过——这回她有特意控制距离没有碰到他的手指。至此她总算是放弃了对手机的蹂躏，转而开始专注地温习那些还原的公式。
看社交软件在一时半刻内也刷不出什么新的讯息，于是迟修干脆也收起了手机，在旁围观廖行舟专注地练习指法。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阵，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笑着问：“廖行舟，你是不是那种……”他组织了下措辞，“会在考试开始前几分钟里把所有的考点与知识大纲快速复习一遍的人？”
迟修定不知道他对自己而言就是块吸力强大的磁铁，她必须耗费全部心神才能勉强抵抗来自他的引力，可相对的，他只需漫不经心地开口随便说句什么，就能轻而易举地使她的努力全部化为乌有。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廖行舟试图逼迫自己固定在眼前的魔方上，可他的影响对于她着实过于强大，让她总是忍不住去追寻有关他的一切细节。情感与理智两相拉锯，练习中的指法就乱了，连带速度也一道慢了下来。
“因为……”还是用余光瞥到，男生随意地将手肘搭在塑料椅的扶手上，是在与她说话，他的身体便是倾靠向她的方向，“看到你练习的样子，就会让我想起高中每次月考快要开考前，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抓紧最后一分一秒背书的学霸们……啊，我这么说可不是在开你玩笑，主要是我自己就做不到这么努力，所以看你们能拼到这种程度还是蛮佩服的。”
廖行舟停了下来，最终她还是没能完成这一套公式的练习。
“不是你想的那样。”廖行舟看着被卡在自己指间的立方体，它的六个面，九个色块都是一成不变的白色，无论她怎么转出花样，得到的结果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就算期间不小心出了差错，也不会让人发现。
正式练习不该用这样的魔方，太适合自欺欺人。
“到最后一刻还在复习的，都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他们不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充分，所以才会想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再去背点东西。”
而真正优秀的人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根本不需要临时再抱佛脚。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了。
廖行舟陷在自己的沮丧里，忽然感到迟修碰了碰她，“廖行舟？”看他神情应该并没听到方才的自言自语，“你认识那个人吗？”迟修示意她看向身后，与他们隔着几排座椅的某个角落，“就那个穿着白色外套的男生，他从刚才就一直在看你。”
她听话地循着迟修的指示扭头去看，确是发现了一道来自陌生人的眼光。触及廖行舟困惑的眼神后，那男生不但不避讳，还笑嘻嘻地向她招了招手。
廖行舟下意识地对他点头作为回礼，实际则是一头雾水，“我好像不认识他……”她在记忆中搜寻一番，并没有发现与这张面孔有关的细节，“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各位参赛选手请注意，我们的比赛即将开始……”
没有形式化的领导致辞，也没有荣誉累赘的复杂仪式，由几位魔友一拍即合之中诞生的全市高校魔方联赛就在这突然响彻全场的播报声中悄然开场。
“请以下所有报到名字的选手，带好自己比赛用的魔方，尽快到检录处集合。”
由于经费有限，这回的主办学校一共就购置了十台计时器，对于这次的参赛人数而言远远供小于求，便只能以抽签的方式分组进行比赛。
廖行舟没想到第三个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慌慌张张地从位置上蹦了起来，结果只顾着捏在手里的白胚，倒让怀里的背包掉在了地上。
“别慌，你别慌，”迟修跟着站起，帮她捡起包，“你想昨天晚上你的最好成绩都破16了，假如今天你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我敢说绝对能秒杀这里三分之二的人。”
边说他边把包递给她。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顶上刺眼的白炽灯光作祟，廖行舟的脸颊看起来几乎彻底失了血色。
“迟修他说得对。你保持平常心就行。”陶乐也走到她身旁，只是向来口拙的社长一时再想不出该说什么鼓励的话，干脆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好。”廖行舟勉强地笑了笑。那张平日里看着总是一本正经的脸，算是多了几分生动的颜色。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是我不够优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