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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何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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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的雨水总算过去,连日的太阳照的人身上发暖,心情也是舒畅。
今日换的是身青灰衣裳,红色腰带,外罩绣山水的直袖披风,简单低调,也不会觉着冷。
“换了喜好?”庄衍看她一身衣裳,并非她从前常穿的颜色了。
虞期诧异,看他眸里印出自己一身暗红披风,思忖一下,不由轻笑一下,“前些日子多是阴雨,总不好穿着白衫。”
庄衍却并非与她想的一样,他并不喜这样的她。他想,或许,他不注意的时候,她发生了太多他才注意到的事了。
“可还是白衫配你些,既是晴了,换回来便是。”他尝试开口道。分明他是还在抑郁中的,可看到她就在自己面前,却忍不住想她笑了。这大抵是种太过纠结的情绪。
虞期点头,看着园子经过那么段时间的消磨,已有萧瑟之意,“这秋色可要尽了,时下也是好看,若是有空,不若回头看看。再是不去,便得来年了。”
他听她说着,注意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温暖,“怎样?外边也是这般光景了?”
虞期便思索一下,旋即用手抚上树上的已有蜷缩起来的红枫,半是柔软的触感,“或许得比这儿更甚些。你这儿保养的人多了,外边却得独自面对。”并无什么深意,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是可抽些时间。”庄衍话里几不可闻的掺杂着叹息。
觉着两人的沉默让自己有些莫名不适,虞期开口寻了个话头,“说起来,边关那边又得乱了,你怎的想的?”
“无碍。”庄衍看她背影蹙眉,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道,漠北那方,半年来是陆陆续续的骚扰,且他已派了足够的人。
半年,也够他们上手了,是得催催。
虞期一时沉默,想他也该是做了准备的,也便无话。他向来是想的比她远的,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她一沉默,庄衍不由思及选妃,也不知有意或无意,话便出口,“近日傅家倒是闹腾。”
虞期挑眉,无奈,看他一眼,承认道,“是闹腾。”
“娶?”他看见她摆在面上的情绪,有一瞬的愣神。
“否。”清清淡淡的声音,透露着好笑,她眸子里半是严肃。
诧异于阮阮将走,她却也不再留个人在身边,庄衍心下了然,又有一点小小的连带自己都未注意到的庆幸,“天气渐凉,可添置衣裳。”
“这话说着,倒是你该多穿些才是。”虞期看他拾起食儿去喂鱼,不赞成道。
眸中渐暖,庄衍洒了些下去。
虞期便瞥一眼水中涌上来争食的鱼儿,有些好笑。这鱼儿倒是愈发肥了。
“咚咚”。轻微的敲门声打破安详的氛围。
二人皆是会武的,虞期并不诧异。众人之上,他的事是多的,这以往也有。
“陛下,太子寻来了。”宫人在远些门外恭敬道。
并不难听见,庄衍蹙眉,似便要拒绝,却听虞期先一步道,“去看看吧,他还小。”他多疼他,她是知的,现下无事,有何不可。
庄衍眸里是一闪而过的失意,旋即笑笑,对着外边道,“可。”
她变得愈发多了......
虞期却是没看到的,只当他无奈,听着外边宫人走远,方才道,“可也许久未见?便等回头再来吧。”
“......好,”他做出对待庄湛的宠溺样子看眼旁边,起了身,“我让人送你。”
“不必。”虞期摇头。她来的次数多了,皇宫也早是熟了,如何来去,兴许是比宫人还熟的,并无这个必要。
看眼日头,庄衍也不强求,“也好。”
“那我便先去了。”虞期微微笑一下。
“我送送你。”他说着,不由分说起了身,走她前边。
她是不好拒绝的,便跟着他,若有所思。
“只是出了这门罢了。”庄衍似能想到她所想,补充道。
虞期倒是淡淡笑了,摇摇头,跟他后边。
而直至送她走了,庄衍方才看着一池的水,面无表情的静默。
还有一个时辰,政务,且等等吧......
他只想想想。
呵,湛儿?或许还是在太傅那方吧,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是要以此来作假了呢?
他只是愁。
但这些,庄衍的心思、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虞期却是不知的。她知的,是她方才从庄衍处出来不久,却被傅臻那处的人给拦了。
虞期蹙眉,却终究没拒绝去见。
左弯右拐,等到到了含象殿,已是半晌后了。
用眼角瞥一眼这个印象中温和通透的女子,却见着发现她身上的隐隐的担忧。
“娘娘。”虞期施了个礼,不亢不卑,并不抬头。于情于理,她是不该抬头去看傅臻的。
傅臻便拢拢袖子坐下,“坐。”
虞期蹙眉,眼角不难发现丫鬟离得远了,却是能看见自己这边的情况的,方才暗松口气坐下。
“凝儿心悦于你,你若是不喜的,便直接拒了吧。”傅臻声音温和,并无不快意思。
虞期意外她直截了当的将这事摆在台面上说,“是。”她应道,心下却在思索还有什么事能让傅臻冒着私会男子的风险找上自己。
“你若喜欢过什么人,便该懂的,给他希望,再给绝望,此非上策。”话中有话。早是心下想过千万遍的话便这样脱口而出。
虞期却没想到傅臻话里意味,还只当她说傅袁凝之事,“谢娘娘提点。”
傅臻细看她的脸,并不错过她脸上每个表情,却无什么,只好又做试探,“你若喜欢过什么人,便该是想他好的,总是想着他的,希望他开心的。”
觉着这话总有些怪,虞期看着面前石桌上摆的茶具,思索这话意味。
可她想着,却不由想起个人。
“你会注意着他的些细节,你会想他,会注意起他欢喜些什么。”傅臻又道,终于如愿见着虞期眸里的微暖,心下却紧张,像悬吊了块大石,不可上,下不得。
总的一身红衣,初时候的妖娆,后来的随性,到后边的伙伴。虞期说不上来怎么了,但分明想着傅臻的话的,怎的就想着了魏廷楚。
虞期蹙眉,不自觉抬头看向傅臻,逃避似地道,“你怎知晓?”傅臻欢喜庄衍?她是知晓虞家家主对苏愈的喜欢的,但傅臻对庄衍,她看不见那种欢喜。许久以前她便是见过傅臻的,那会儿没有,现在更是没有。
傅臻倒是被她问的一哑,半晌,眉心皱的愈发厉害,“我为何便不能知?”
看她面上的沉重,虞期诧异,心下琢磨起她意味,便听她又道,“你既是应了他的婚约,又是喜欢他的,自是最好。”
虞期只觉心上一跳,几乎是话还未来得及经过大脑便已出口,“什么?”
听她惊讶的语气不似作假,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傅臻郑重道,“你......后位为聘。”
惊的瞪大眼睛,虞期愠怒,“娘娘请自重!”
知她是误解了什么,傅臻指责看她,“我自不会以此为玩笑话。”
虞期觉着自己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她是知晓傅臻该是不会以此说笑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色阴沉,“你且听谁说的?”
几乎是半带质问的语气,傅臻的注意力却不在此,理了下自己思绪,“天下大定,后位为聘。你只消知了我这消息是真。”手心全是冷汗,傅臻严肃道。
心下思索着消息来源,虞期冷声,“可说什么时候的事?”她并不能全然相信,也无法在这理清,但脑海里却隐约有了想法,或该是庄衍?
“无可奉告。”她是不知的,她要做的,只是把这些话带到。
“......告辞。”虞期觉着头疼,片刻也不想再在这儿看见她。
傅臻也是顾虑许多,虽是想知些什么,可也是不能开口的,自不会拦她,便道,“走好。”
起身全了礼数。
她得想想。
庄衍?
你是何意?
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