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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旧事重提 ...


  •   不晓得是什么人说过,人生不会像计划那样发展。
      距离跟川崎约定的时间仅仅隔了一个周末,松岛老师就在部活动时宣布了一个冲击性的消息:“今年的情人节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我们将在米花剧场进行义演,资助鸟取县山区因为砂石崩落而受灾的姐妹学校。未来的三个礼拜里,请大家全力以赴地做好义演的准备工作。”

      在众人发出抱怨声的同时,他又补充道:“当然,作为对各位同学辛劳的补偿,情人节那个礼拜的周末会完全交给大家自由支配。”
      难得的双休日相当具有诱惑力——抗议声就像是被断了电那样瞬间停止。
      山岚老师笑嘻嘻地见缝插针:“关于角色和剧本的选定,请容我暂时保密。不过明天就会见分晓了,请大家合理安排好时间,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挑战。”

      意料之外的插曲带来了难得悠闲的工作日的下午。川崎和白鸟各自有事情要忙,所以秀绪就和饭岛一起在图书馆写完了明天要交的所有作业。
      “真是太感激了。”饭岛收起她的理科作业,小声道,“最后那道题看起来那么复杂,但是秀绪解答的方法却意外地快呢。”
      “别客气,其实这题在参考书上有考点类似的例题,照着那个思路去解就行了。”说到这里,秀绪又问,“对了,计算机课的Excel练习部分里那个把行转成列的题目,应该是有快捷键的吧。”

      饭岛很快就回答道:“是啊,用transpose指令就好了。”
      “啊,原来是这个!谢谢。”
      秀绪把答案给记了下来,庆幸地说:“那个部分老师刚好是在中午放学前讲的,问了好几个人都不晓得,大概都想着午饭吧。”
      “其实我们班的情况也差不多,毕竟下午的课容易犯困。还有做笔记。”饭岛宽厚地笑了笑,“不过秀绪那天大概没什么心情听讲,完全可以理解。”
      “嘛,刚好在老师讲这部分的时候有点走神而已。”
      至于让她无法集中精神的原因是女生无可奈何的“每月一次”,而非为了作业本的那点破事儿,这种问题就没必要特别说出来了。

      学术问题的解决使得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只见饭岛的表情松弛下来,半阖着眼睛,若有所思道:“这次的义演不晓得会演什么呢。”
      “考虑到义演的目的,多半是岩井俊二那种风格的情感类吧。”秀绪打了个呵欠,“估计甘海苔的戏份不会少。”
      或许是她的错觉,饭岛的眼里闪过一丝艳慕:“也是,老师一直很看好他。”

      “那是自然的吧。”秀绪摊手道,“虽然经常满腹牢骚,不过一旦有表演,就会变得很器用。如果我是老师,义演的男女主角肯定交给他和保坂。”
      嘴上这样说着,她顿时萌生出一个令自己欣喜的念头:三周后的周末既然可以空出来,她或许可以考虑去一趟大阪,向瑞帆自杀事件的证人了解些情况。

      脑子里正盘算着要找什么借口出门的时候,耳边突然飘过饭岛的声音:“最近我还听到一种说法,说他可能会向杰尼斯事务所投简历。”
      “哈啊?”秀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甘海苔么?”
      饭岛咬住下唇,轻轻地点头。

      “以条件而言他确实不错啦。”秀绪嘀咕道,尽管她有些怀疑雨森的性格是否能混得开。再抬头时,却发现饭岛貌似不是那么开心:“怎么,芳纪担心他被拒么?”
      对方勾起唇角笑了笑,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
      “如果雨森同学真的被录取,那么高中可能会去堀越高校呢。”

      秀绪想了想,问:“芳纪是担心以后不能在同一个学校的问题么。”
      饭岛把头扭向窗口的方向,长发下隐约露出了通红的耳朵。
      “嘛,毕竟只是个传言,别太担心咯。”秀绪打趣道,“杰尼斯要是真这么容易进,不如我也考虑去horipro参加个选秀什么的,估计年底就能上月九跑龙套了。”
      “如果是秀绪的话,或许真的可以办到也说不定。”

      在饭岛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秀绪无意间瞥见她攥紧了手中的笔。
      近期发生的一切都有点古怪。家里人的反应也好,学校里的事情也罢。难道是因为情人节将近而引发了荷尔蒙分泌的紊乱,才导致大家的脑洞纷纷在有限的空间内无限扩张么?
      “既然这么担心,还是去问他本人比较好咯。”秀绪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说。
      只见饭岛随即摇头道:“秀绪肯定没有喜欢过谁,所以不会懂得这种心情。”
      “别擅自判断别人的爱情啊。我小学二年级就被同班的妹子甩掉过了。”

      这回轮到饭岛满脸震惊:“咦?”
      “真的啦,”秀绪认真道,“她看上了隔壁班的一个奶油小生,然后就把我甩了。”
      饭岛长叹一声,双手掩面,从里面发出的声音闷闷地带着回响:“我家表妹抱怨幼稚园的同学冷落她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她下个礼拜才满5岁。”
      秀绪没去反驳。

      “如果实在不愿意说的话,用别的方式让甘海苔感受芳纪的心情也可以的吧?”她提议道,“回头一起做情人节巧克力怎么样?”
      原本低垂着的饭岛的眼帘一下子抬了起来:“秀绪会做这个么?”
      “嗯,”秀绪点头道,“夜真也会参加,大家一起做感觉会很好玩。”

      饭岛咳嗽了两声,说:“到时候看情况吧,毕竟还不晓得老师会把任务安排成什么样子呢。”
      这个逻辑倒也没错……照这个抽风的分组评比制度,看到计划表再安排自己的时间比较合适吧。
      她实在是不希望自己的查案计划再被打乱了。

      对面突然传来了椅子跟地面摩擦产生的“嗞啦”一声,秀绪将目光移向饭岛,发现后者拿着手机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往门口冲去,手机上挂着的两个分别在T恤衫上写着“A”和“K”的迷你人偶随着她的脚步摇来晃去。
      秀绪打了个呵欠,视线落在了桌子对面的饭岛的笔袋上。那个印着爱心和兔子头的笔袋似乎是用了很久,边角已经磨得发白了。

      她探头看了一眼对方摆在桌脚的书包,虽然不是崭新的,却也没有笔袋那么旧。
      可能是长辈送的礼物吧。
      秀绪百无聊赖地俯身往桌上一趴,脑子里转起了别的事。

      上次从阿笠博士那里拿到的案件记录,她最近大致地翻了一遍。发现尸体的二之宫当天早上来向死者清水瑞帆还书,因为注意到房门没有关好,就擅自进屋,准备放下书就离开。这时候清水的室友本间广美下了夜班回来,俩人在门口撞见,本间误以为二之宫在偷东西,俩人在争执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清水倒在了她自己的房间门口,才慌忙报警。

      清水生前在一家八卦杂志社当记者,据其同事的说法,当时的很多小道消息都是她给挖出来的。虽然杂志社本身会在刊登前先征求艺人所属的事务所的意见,但是挖掘这些信息的清水仍旧很难不被当事人反感。
      无巧不巧的,琉美非但和清水有这样的过节,而且警方在清水的记事本上找到了记有8月15日那天早上要与C.R见面的条目,而C.R是琉美婚前名的缩写。此外,经街对面的豆腐店老板的指认,在法医所判断的清水的死亡时间前后,有一个身形跟琉美很类似的女人进出过公寓。他的说法与居民二之宫以及绵贯所提供的听见响动的证词吻合,使得情势对琉美颇为不利。

      之后进一步的调查中,琉美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纹也在清水的记事本上被发现了。这个调查结果更是加重了琉美的嫌疑,尽管当时律师以警方并没有在清水的住处中找到其他跟琉美有关的痕迹,却也同样无法解释为什么她的指纹会出现在记事本上。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琉美曾经参演的《危险女警物语》的剧组中有人提供了目击证言,说明清水和琉美曾经发生过争执,很可能是在当时留下指纹。在这之后,警方突然转移了调查方向,最后得出了清水其实是自杀的结论,并且没有具体说明她的自杀原因。

      大阪府的搜查一课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结案结得这么草率。
      如果当初好好地说清楚,父亲跟母亲应该也不会离婚,然后她会更早地认识佳奈,或许还会有自己的兄弟姐妹,可能也会像阳平那样让人头疼……

      秀绪使劲眨了眨眼睛,将注意力暂时集中到眼前不远处的笔袋上,阻止自己继续往下胡思乱想,却忍不住注意到那只笔袋最下端的两个兔子头中间的爱心上有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之前未曾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还真没注意过。
      她眯起眼睛细看,根据反光度的差别,勉强可以辨认出是A和K,中间还有个点。
      这么说来,刚才的手机挂件也是。

      饭岛自己的名字是Iishima Yoshiki,那么这两个字母代表的是别的东西。再从画在爱心上来看,很可能是雨森和希(Amamori Kazuki)了。
      简直就像粉丝追星一样。
      秀绪直起身来,揉了揉脖子,见饭岛还没回来,就抓起书包检查里面的东西。
      该在的都在,也没有什么受到损害的。
      是放弃了吗?

      脚步声自远而近,就在秀绪抬眼的时候,饭岛已经回到了桌边,用充满歉意的低音说:“对不起,秀绪,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没事,”秀绪笑了笑,“我打算看会儿书再走的。”
      “那么,明天见。”
      “嗯,bye bye”

      目送饭岛离开后,秀绪立刻收好东西,直奔保健室而去。
      神谷先生和往常一样,坐在桌边读报纸。秀绪关上门,简短地向他寒暄了两句。
      “听说你最近很辛苦啊,”神谷先生关心道,“跟他们处得还好吗?”
      秀绪轻松地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老实说,家里的态度已经比我离开之前好多了。倒是有点别的事情想拜托敏彦爷爷的。”

      “什么事?”
      秀绪走上前两步,稍微压低了声音:“您能用计算机课老师的ID登陆计算机室的教师机吗?”
      神谷先生看起来有点迟疑。
      “一般的要求我会答应,但是这个……”
      见状,秀绪立刻把之前周五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根据IP看,那个‘三毛猫’应该是上周五最后一节课在这里发帖的。最好能存个记录,或许以后用得着。”

      而ID“海上魅影”的那个人每次的IP地址都不一样,应该是移动设备,这就没那么好查了。
      “那节似乎是你们班的课吧?”
      “正是如此。”秀绪耸耸肩。
      神谷先生叹息道:“好吧,同班就有这种人,不弄清楚是谁的话,心里也是膈应。”

      教师账户上可以查到的登录记录上,最顶头的名字是金田一二三和桑部礼湖,时间分别是今天下午1点20分和早上11点。
      接下来是上周六的早晨,有个叫“乾贞治”的同级生曾经用过这台电脑(秀绪隐约记得以前听川崎提起过)。紧随其后的是保坂文夏的名字,秀绪注意到她是在上周五下午的社团活动开始前的那段时间里登陆的。

      之后都贺枹子的名字就出现了,而且是两次。
      第一次是在中午计算机课上课前,然后“三毛猫”的回贴发布前的又有一回,电脑上显示的数字是12点55分。
      秀绪将手搁在光洁的键盘上,陷入了沉思。

      “怎么样?”神谷先生问。
      秀绪指着那排名字,对神谷先生说:“貌似是她搞的鬼。”登陆和发贴的时间以及账户,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了都贺。
      “那你要小心点了。”
      “嗯,行,就到这里吧。”

      说完,秀绪又问:“最近阿宽还好吗?”
      “他挺好的。”神谷先生点头道,“最近对棒球很着迷,等到夏天的时候大概会去参加比赛。”
      “那么有精神真是再好不过了。正好下个礼拜他过生日,我送个手套吧。”
      神谷先生脸上的褶子随着笑容的出现愈发明显:“谢谢你还记着,阿宽说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秀绪能成为更专业的女神经。”
      “哈哈,果然他很懂我……”秀绪笑弯了腰,“绝对不会辜负他的期待。”

      “看到你没被这些事影响,我就放心了。”神谷先生转了话锋,“回去以后,他们对你还好吗?”
      听他这么问,秀绪只觉嘴角仿佛突然被挂了两斤大米,想往上抬却重得根本提不起来。
      “确实是比以前好了。”
      去年自己所期待的关怀,如今虽然有了,却是以佳奈的死为基础。

      神谷先生没有安慰她,只是幽幽道:“振作点呐,秀绪跟我不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秀绪抿嘴嗔道:“别这么说,您少说还有几十年呢!等十几年后我结婚,无论如何都要请您来参加婚礼。”
      相对轻松的话题引发了神谷先生的笑意。
      “说到结婚,我又想起你小学一年级的那篇作文了。”
      秀绪也笑了:“那可是我的成名作。”尽管当时似乎吓到了好些人。
      想跟自己的妈妈结婚有那么恐怖吗?

      外面的天空已经暗淡下来,只有很远的天边还能勉强看到一点夕阳的余晖。为了不耽误神谷先生等会儿回家给孙子做饭,秀绪就此跟他道别。
      她换回自己的鞋子,刚走出鞋柜区,便听见背后有人叫道:“这不是镰取同学吗?真巧。”
      秀绪转身一看,身后站着保坂和桑部。从声音来判断,喊她的人是后者。

      虽然有些迟疑,秀绪还是冲她们笑道:“二位好啊。”
      保坂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桑部则又开口道:“镰取同学今天是一个人吗?”
      “现在跟你们在一起,所以是三个人咯。”说到这里,秀绪调转了话头,“明天的分配结果,很令人期待啊。”

      空气在一瞬间有些凝固了。
      然而很快地,保坂就开口道:“无论是分配到哪个角色,总归是要认真对待的。”
      秀绪耸耸肩:“反正都是老师来决定,我们好像并不需要考虑太多。”
      来自保坂的视线温度骤降,她像被打扰了进食的猫那样微微眯起了眼睛,瞳孔里仿佛随时会迸出小火苗。

      “就算是雨森社长,也不会无限容忍部员的任性。”保坂用柔和却明显带着凉意的语气说,“镰取同学最好记住这点。”
      好郑重其事的说辞……秀绪不太喜欢保坂的口吻,但仍旧平静道:“倘若我有哪里做得不好,老师应该会指出来的。多谢副部长关心了。”
      保坂乜了她一眼,搁下一句“早点回去吧”,便扬长而去。

      被丢在这里的桑部两边看看,压低声音道:“文夏就是有点喜欢钻牛角尖,镰取同学还请不要介意。”
      “无所谓,”毕竟保坂的龟毛是早就见识过的,秀绪朝她离开的方向瞟了瞟,问,“桑部同学认识乾贞治吗?”

      仿佛是看到长毛的雪人踩着小碎步迎面而来一般,桑部瞠目结舌了几秒,才问:“镰取同学……对那个人有兴趣吗?”
      秀绪干脆信口开河道:“嗯,他恰好是我欣赏的类型,所以想多了解一点。”尽管她其实连这个人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晓得。
      “呃,如果想知道有关乾同学的事情,镰取同学为什么不去问不二同学呢?”

      换言之,那个人可能跟不二同班或者同社团。思及此处,秀绪又继续满嘴跑火车:“突然想到就问出来了呗。或许如果换成不二同学站在这里,我就直接问他了。不过桑部同学好像蛮了解的样子。”
      “网球部的正选都很受欢迎,乾同学也是其中之一。”桑部说,“似乎是很细心的人,平时总拿着个笔记本在记东西。”

      秀绪调动自己的五官,假装失望道:“诶,只有这些吗?”
      “呃,我也只是碰见过几次而已。”桑部尴尬道,“不过这个人连吃饭都在做笔记,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好厉害,这么认真的话,成绩一定很好了!”
      “……这方面我就不是很了解了。”

      “是么,”秀绪笑笑,“不好意思啊,缠着你问了这么久。”
      “没有关系的,”桑部摇头道,“刚才文夏的口气不是很好,还好镰取同学不介意。之前镰取同学的表演颇受好评,一直作为台柱的她可能有点感受到压力了吧。”
      秀绪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保坂同学喜欢怎么想是她的自由。”她说着指了指墙上的钟,“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校门外的街道上已经是路灯粲然,行人的影子彼此交叠,颇有几分印象派的即视感。秀绪随着街上的人流前行,脑子里却没闲着。
      虽然把“三毛猫”是都贺的事给查出来只是之前一时头脑发热的结果,老师也肯定不会管学生在网上怎么掐架,但是既然知道了这个ID是都贺的,或许可以通过其过往发言查出一些她做的别的坏事。特别是欺负其他同学之类的。只要有一定的数量和严重性,就算训导主任视若无睹,还可以反映给校长或者PTA。

      总之,上回发生在饭岛身上的事情,秀绪是不想再看到了。川崎说的也很有道理,然而继续无视这样的行为,问题同样得不到解决。就好像她曾经将抓到真凶的希望寄托在警方身上,却没有真正因为他们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琉美的那个案件也是一样。

      正想到这里,额头突然被硬物猛地一撞,疼痛顺着接触面逐渐往下扩散。就算现在闭着眼睛,秀绪都能想象出自己的颅骨正面像电影慢镜头那样裂出蛛网似的花纹。
      近处传来了忍俊不禁的“噗嗤”声。
      她从电线杆旁边退开揉着额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不二在一米外的栏杆边,即便是用手掩着嘴,也没挡住脸上的笑意。
      秀绪走过去,嘴里抱怨道:“至少也提醒我一下吧。”
      不二放下手,满脸无辜地说:“我确实有叫过镰取同学,但是你好像思考得太专心了。”
      “呃,这样么,抱歉啦。”

      “没关系,”他指指自己的眉心处,问,“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秀绪表示并无大碍,见他的脸颊边缘隐隐有些细汗渗出,便随口道:“今天训练很辛苦吗?”
      “还好,”不二说,“一直都这样。”
      接着,他又云淡风轻道:“刚才那么专注,是在考虑作业本的事情么?”
      “咦?”
      不二又补充了一句:“川崎说,后来有人又把本子给放回来了。”
      “可能是示威吧。”秀绪耸耸肩,尽管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在她这么说的同时,不二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
      “在论坛上预先发布不利于镰取同学的言论,利用我来挑起同性间的敌意,再制造作业本的事件,这个犯人倒是很煞费苦心啊。”
      秀绪做了个鬼脸:“我就想问问那位,那么多的空闲时间能不能匀点儿过来,好让我把走路和思考这两件事分开来做。”

      接着,她朝前方不远处的车站一指:“一起吗?”
      不二点头表示赞成,于是俩人走到了站牌边。
      秀绪稍微看了看四周,才又开口道:“嘛,虽然我确实有在调查论坛,不过刚才在考虑的是别的问题。”
      他用虎口托着下颌,问:“是上一次去新宿的时候,令镰取同学感到为难的那件事吗?”
      “对。”秀绪讲到这里,稍微吸了口气,才又补充道,“而且就像不二同学所猜测的一样,我是因为这件事,才跟佳奈吵架,甚至离开大阪的。”

      “跟镰取同学的母亲有关?”
      听了这句话,秀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去看不二的眼睛,但是她很快想起那天不二说自己包里的东西有掉出来过,有可能是那个时候看到了吧。
      “她当时确实惹上了一点麻烦。”
      “原来是这样啊。”

      这种恍然大悟的口吻令秀绪困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二一脸无辜:“之前只是隐隐有这种猜测,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除去惊讶之外,某种怪异的感觉涌上秀绪的心头,直接脱口而出:“呃,居然考虑了这种问题吗?”
      “嗯,”对方很是平静,“能让镰取同学为之跟佳奈小姐生气的人,只能是更亲密的存在,要猜出来很容易。”

      脸颊边的头发被吹得几乎挡住了嘴。秀绪将头发拨开,直接捡了重点说:“有个记者在15年前死了,警方曾经怀疑是她做的,虽然最后仍然以自杀结案,但是结案理由对其他人而言似乎欠缺说服力的样子。”
      “十五年……那么如果有杀人凶手的话,今年就是法律追诉期的最后期限了。”
      秀绪勉强扯出个笑容:“没错。”

      “看来镰取同学任重而道远呐。”
      “那也总得做点什么吧。”秀绪说着,稍微降低了音量,“不过这件事还请对别人保密,包括夜真在内。”
      不二肩膀上的网球袋的肩带有些下滑。他调整了一下背袋的位置,说:“今天意外的直接呢。”
      秀绪吐吐舌头:“被观众看穿的魔术师,就要亲自降下帷幕。”
      某人显然在寒假里就心知肚明了,让她在林屋完全白费口舌,还能愉快地玩耍么。

      Fufufu的笑声从不二嘴里传出来。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这样的魔术师也太老实了。”
      “你还没答应我呢。”秀绪把话题又扯了回来,“保密的事。”
      不二抬起手,像是在计算什么似的,一边看着她一边用手指摩挲着下颌。天气虽然很冷,他却没有戴手套。秀绪盯着他的脸,努力想读出他的想法,不经意地发觉他的手型很美,手指和手掌的长度恰到好处,关节的部分纤细到乍看都不像是网球运动员的程度。

      在秀绪想着对方还有多久才会回复的时候,他才重新开口道:“这点我可以保证。”
      虽然这样的口头保证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在听到不二的回答时,秀绪莫名地松了口气。
      “拜托咯。”
      不二放下手臂,甚是随意地说:“虽然如此,我想川崎可能会更希望镰取同学能亲自告诉她。”

      秀绪攥紧了拳头。
      “再把身边的人扯进事件里,说不定会出现比上回更危险的情况。”她轻声说,“我不想继续当这么差劲的家伙。”
      上回抓获绑匪后,川崎抱住自己的那个瞬间,身体和气息的颤抖,现在偶尔还会浮现在噩梦中。

      眼睁睁地看着亲近的人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就像指甲被慢慢剥离手指,就算体表可以习惯到麻木,但是大脑会自动记住最开始时那种毫无防备的痛楚,尽管平时可以控制住不去想,却总会在心防最脆弱的瞬间,重新揭开看似痊愈的疤痕。
      听到佳奈死讯的时候,中弹掉进河里的时候,甚至是得知高村跟杉山他们毫无关系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感觉。

      彼时光顾着找出真凶的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过同伴的心情。可是跟川崎等人接触得越多,便越明白他们比自己当初所想得还要真挚,歉疚感也就越深。
      可能只差一点,她就给自己的朋友制造了极其讨厌的回忆。

      见不二继续沉默着,秀绪遂笑道:“嘛,毕竟这也是了解我妈妈的一个好机会,我觉得还是自己做比较合适啦。”
      或许是她的错觉,不二的嘴角有些下滑。
      “如果调查的结果与所希望的背道而驰,镰取同学准备怎么办?”

      类似的问题,康华也说过。
      俩人对视了几秒,秀绪才回答道:“虽然也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是真相本身的存在跟是否接受无关。”
      如果不是琉美做的,总会有办法去证明,哪怕过程会很艰难。
      其他的,暂时先不考虑了。
      远处传来属于大型车辆的发动机的轰鸣,秀绪扭头一看,公交车已经减速滑向这里。他们按次序站好,开始准备上车。

      刚从兜里掏出月票,却听身后的不二又喊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啦?”她回头问。
      半明半暗的灯光下,不二云淡风轻地抛出这样一句话:“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勉强自己这么笑的。”

      秀绪无语了:“阁下,我可以问一下在哪里可以买到你的谜之自信吗?”
      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要笑,这种话只有他讲特别没说服力好么。
      不二:“……”
      后方传来了公交车司机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声音:“二位,你们还准备上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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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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