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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案件 ...

  •   最近公主府的两位主子在冷战,原本还肯一起用膳,结果没几天,驸马就让人将膳食送到了书房,公主殿下也不示弱,直接命自己身边的侍女不许经过书房。

      底下的下人们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提到在一位主子面前提到另一位,深怕她们余怒未消,自己被用来泄怒。

      这几日,公主府的下人发现驸马又不对劲了。不仅经常很晚才从衙门回来,还经常不吃晚膳,有时还会脾气暴躁地将晚膳掀翻在地,除了她的两位贴身侍女,书房的其他下人全都变得战战兢兢的。

      而另一位主子那边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就算是黛兰跟公主殿下禀报驸马的反常现象时,据公主卧房的小侍女说,公主殿下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睑,面色不变地说了句:“随她吧,不关我的事。”

      明昌十六年五月十八日京卫衙门

      看着手下所调查的看起来众多其实毫无用处的资料,宗政祺不由看了一眼书案上的报案文书,只觉得太阳穴疼得更厉害了。

      这阵子来长安周围突然发现了一个采花贼,已经有数名女子遭殃。为了自己女儿的名声,受害者父母不得不暗地里报官。京兆尹得知之后,立刻受理,还发现那采花贼可能已经入了长安,为了不打草惊蛇,京兆尹只得派人暗查。

      可是暗查数日,却还是没线索。无奈之下,不得不拜托京卫衙门帮忙,武卫将军裴行立没精力调查管这件事,这份重任自然落到了京畿校尉身上。

      近日来,宗政祺就是为了这件毫无头绪的事烦愁,同时烦恼的还有那位与自己冷战的公主殿下,使得脾气变得很坏。

      小厮永平端着午膳进来,见自家少爷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摇摇头,说道:“少爷,午膳做好了。”“放这吧,我等会儿吃。”

      永平将午膳放在书案右外侧,摸了一下茶盏,果然已经凉了,马上用膳案上的热茶换了凉茶。不经意看到那份报案文书,脱口而出道:“这个采花贼果然喜好青楼女子。”

      宗政祺闻言,拿过文书细细一看,摇头道:“可这被害者名单里只有三名是青楼女子,为多的还是良家女子。”

      永平笑道:“少爷,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了。青楼这地方虽说不是正经地方,但也是要颜面的,要是姑娘被侮辱了,老鸨子为了青楼的名声,往往会瞒得死死地,甚至会比普通人家瞒得更严实。”

      “哦?既然如此,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永平不好意思地说道:“奴才以前经常去青楼,便结交了些青楼里的弟兄,他们告诉我这些日子那些采花贼已经祸害了不少青楼女子了,只是被老鸨子压了下来。”

      宗政祺突然恍然大悟道:“我说你和永安怎么一起长大,他却一直看你不顺眼呢?原来是你经常去青楼啊,永安他可是最讨厌这些地方的。”永平苦笑:“他要是能喜欢我,那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永平,长安最有名的青楼是哪里?”“最有名的。。。我想起来了!白月楼!

      宗政祺挑眉:“白月楼?就是我十二岁时候去的白月楼?”永平点头。“那白月楼的花魁是谁?”“玉玲珑。”

      “好!”宗政祺猛然站起,豪迈说道:“今晚我们就去白月楼拜访玉玲珑!”永平苦着脸:“哎呦!少爷,您小声点,这去青楼可不是啥光彩事。”

      是夜皇都长安胭脂街

      一身公子哥打扮的宗政祺一走进这胭脂街,就被满街的姹紫嫣红吸引了目光。得亏永平在旁护着,不然就凭宗政祺那副相貌早就被那些烟花女子拉了进去。

      说起来宗政康虽对她不得已睁一眼闭一眼,但自从她十二岁好奇去了白月楼,宗政康就严厉禁止不许下人带她再来这种烟花巷柳,使得宗政祺对青楼依旧是知之甚少。

      好不容易走到了白月楼前,门前的龟奴看了一眼宗政祺和永平,特别是看到了她戴着的乌纱发冠上所嵌的南珠,立刻弯腰走到主仆面前,笑成了一朵花:“公子这边请。”

      主仆二人跟着龟奴走入白月楼,举目所见皆是灯火辉煌,周围也全是紧紧相靠的男女,宗政祺听着那些淫、词艳曲,厌恶地皱了下眉。

      随龟奴上了二楼,进了一间暖阁雅间,立刻有丫鬟进来奉茶。宗政祺展开折扇,淡淡说道:“去把白月楼的鸨母给我找来。”

      龟奴一愣,一来就找鸨母的向来是非富即贵的,立刻低头哈腰:“是是,请公子稍等,小人这就去找媛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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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媛姨推开一条小缝,看到坐在窗前,摇着折扇,静静看着楼下的宗政祺,蹙眉看向龟奴:“你真的确定这是富贵公子,他身边可只有一个小厮?”

      龟奴悄悄指着宗政祺发冠上的南珠,轻声说道:“媛姨你看,这公子发冠上的可是南珠,您想,能把价值千金的南珠用作冠饰的,还这么低调,一定是大家族。”

      媛姨眯起眼,目光扫到看到她腰间的玉佩,心下暗道:居然是羊脂玉,还是平民不得佩戴的麒麟,看来是公侯世家的子弟。

      宗政祺转头的时候,房门正好被推开,进来一位风姿绰约的绯袍女子,看年纪大概已过而立之年,看眉目就足以想象她年轻时候的美貌。

      永平凑到她耳边说道:“这就是媛姨了,以前也是白月楼的花魁。二十九岁时候突然成了这楼的鸨母,玉玲珑就是她一手带出来的。”“难怪和我记忆中的鸨母不像,我记得那时候还是个中年妇女呢。”想到前任老鸨壮实的身材,宗政祺“噗”的笑了出来。

      “听闻公子找奴家,可我貌似没有见过公子。”“媛姨记得不差,我上一次来的时候,鸨母还不是媛姨呢。”看她待人礼貌,没有想象中的鸨母那种贪慕虚荣的嘴脸,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原来如此,看来公子是三年之前来的白月楼。敢问公子名讳?”“在下钟棋。”“原来是钟公子,失敬。”心里却道:钟,现今朝中好像没有钟氏贵族啊,难道是地方上的贵族?

      “请问公子前来所为何事?”“玉玲珑。”媛姨抬起眼睑,又细细打量了一遍宗政祺,问道:“你真姓钟?”宗政祺甩开折扇,挡住口鼻,凑到她耳边说道:“宗政。”媛姨心下一惊,回过神:“好,我立刻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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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政祺很快被带到了另一间房间,一进门,就能闻到淡淡零陵香和檀香。环顾周围,见一位妙龄女子正坐于梳妆镜前,用玉梳静静地梳理着及腰秀发。

      撩起下摆坐到圆鼓凳上,自顾自地拿起紫砂茶壶倒了一杯清茶,将紫砂茶盏放于鼻下,忽然挑眉:“君山银针?没曾想姑娘喜好如此清爽的茶茗。”

      “哦?”女子转身而起,宗政祺终于看清了女子的相貌,毫不夸张的倾城之姿,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双勾人魂魄的狐狸眼。

      如果说万俟瑜是清丽绝伦,那这女子一定是妩媚妖娆,可谓是各有千秋。不过宗政祺心中的天平还是滑向了让自己一见钟情的那个女子,自己的妻子。

      女子见她眉目含笑,必是想到了美好的事,也不点破。缓缓坐到宗政祺的对面,问道:“请问在宗政公子想象中,小女子的闺房中应该是何茶茗?”

      “就算是不是贡茶武夷岩(大红袍),也该是现今流行的六安瓜片。”“原来在公子眼中我竟是如此爱慕虚荣。”浅饮了一口君山银针,女子淡淡说道。

      “这倒不是,方才我进屋时候我闻到零陵香和檀香混合的混香,而这两种茶皆有红绿混茶之清香甘醇,我原以为姑娘会喜欢,没想到是我自作聪明了。”宗政祺面上羞愧,十分不好意思。

      女子轻笑一声:“我不喜欢大众所好之物,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君山银针,甘爽清纯,能让我静心安神。不过看来这君山银针并不是宗政公子所好,不知公子喜好什么?”

      宗政祺勾起嘴角:“原本我最爱的只是西湖龙井,但是现在我还爱苏州的碧螺春。”“是不是公子的心上人喜爱碧螺春?”

      宗政祺诧异道:“姑娘为何这么说?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公子方才说到碧螺春时,嘴边笑意一直留存,我猜想那影响公子品味之人肯定是公子喜爱的。”

      把玩着紫砂茶盏,垂下眼睑,淡淡说道:“是啊,她是我的心上人,也是我的妻子,可我总是看不透她,看不透。”

      “驸马和传言中还真是完全不一样,居然对公主痴情如此。”宗政祺一惊,猛然抬起头,沉声问道:“你见过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上人是她?你到底是谁?”

      “驸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找我吗?现在我玉玲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是谁了。”玉玲珑浅笑看她。

      “原来你就是玉玲珑。”宗政祺喃喃道,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驸马自己告诉我的啊。”玉玲珑指着她腰间的佩玉。宗政祺低头一看,那方玉麒麟中央正是用大篆阳刻着“祺”字。

      “宗政家族的公子虽然不少,可是单字为祺的,也只有驸马了。而驸马的妻子自然也只有公主殿下了,而且安乐公主爱好碧螺春天下皆知,如此一来,猜到也不是难事。”

      “真是个聪慧的女子,真是颠覆了我往日的想象。”玉玲珑听到夸奖,不但不高兴,反而正色问道:“驸马,我们也不打哑谜了。您这次来白月楼,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我想你也知道采花贼的事吧,我这次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玉玲珑示意她继续。

      “我查到那采花贼很喜好青楼女子,而且祸害的都是多才多艺的花魁。所以我便想了一个办法,我知道玉姑娘通舞善琴,我想请姑娘这十几日多多公开表演,并且我也会假装是花重金与姑娘以艺会友的江南富商,这样肯定会吸引那采花贼的注意力,不过会有碍姑娘的名节,不知姑娘可愿助我?”

      “青楼女子还管什么名节,那采花贼我也知道,的确是令人切齿,驸马放心,我会帮你的。”玉玲珑面色平静地应承了下来。“那真是太好了,在下替长安百姓谢过姑娘了。”宗政祺站起身,朝她鞠了一躬。

      玉玲珑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笑道:“驸马无需多礼,区区小事,无足挂齿。要是我能帮驸马除了那采花贼,也是为女子出了一口恶气。”宗政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窗外,倏地蹙了一下眉,说道:“时候不早了,在下就先走了。”“那我就不送驸马了。”

      宗政祺走后,玉玲珑看着宗政祺用过的紫砂茶盏,突然笑了:“当朝驸马居然是女子,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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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政祺进书房时候,微微一愣,那坐在椅上,已经撑着手臂睡着的女子,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公主殿下嘛。

      轻手轻脚走到椅旁,拿起玉镇纸按着的一张宣纸,展开一看,是卓文君的白头吟中的一句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白首两字的下方还有用朱砂所写的批注:勿敢奢白首,愿一世安好。

      垂下眼睑,将宣纸放下,将玉镇纸重新放到原来位置。弯腰凑到她脸旁,低低说道:“你总是让我猜不透,我不明白你为何这样没信心,这样害怕,更不知道你念的一心人是谁?”

      万俟瑜突然觉得耳廓处痒痒的,微微蹙起眉,慢慢睁开眼。转头一看,宗政祺的脸立刻毫无遮掩地出现在面前,就这样怔怔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宗政祺与她对视了一会儿,不经意看到那微张的粉唇,禁不住诱惑,忍不住缓缓靠近那双粉唇。可惜两双唇还没印上,就被回过神的万俟瑜推开了。

      宗政祺感受到一阵浓重的失落伴着淡淡的疼痛瞬间在内心弥漫。宗政祺压下情绪,扯出淡笑:“这么晚了,公主怎么在这?”

      万俟瑜下意识看了一眼宣纸,见玉镇纸依旧挡住了那句诗,不由松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我本来是来书房找《太平广记》的,可是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我想应该在那些锁着的小柜子里,但我没钥匙,又不能未经你同意,就毁坏那些柜子,本想等你回来,没想到就睡着了。”

      宗政祺听完,不发一言地拿出钥匙,打开小盒子,取出一本线装书,交给她,说道:“这本《太平广记》是宋太宗朝的孤本,公主请拿去。”“多谢驸马,那本宫先走了。”

      宗政祺猛然抓住她的手臂,不死心地问道:“公主今晚来真的只是来找书吗?”

      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抓着自己的手,轻笑道:“自然,对了,我刚才看了看书房,觉得还不错,睡榻也挺舒坦的,原本我还担心驸马睡不惯,可我看驸马气色很好,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死死盯着她,宗政祺想要在那平静面容下的情绪,却找不到一丝破绽。终于叹息一声,放开了她的手臂,平静说道:“不早了,既然书找到了,公主还是快去休息吧。”“恩,驸马早点睡吧。”

      万俟瑜走后,宗政祺瘫坐到椅子上,疲惫地闭上眼睛,书房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另一边的万俟瑜一边听着黛兰的禀报,一边翻阅着《太平广记》,波澜不惊道:“哦?驸马今夜去了白月楼找了玉玲珑?”

      “是的,永平是这样的说的。”黛兰微微抬头看她,担忧问道:“殿下,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阻止驸马再去那?”“不急,再看看吧,我倒想看看他想干嘛?”

      目光移到手上的《太平广记》上,那双琥珀一下子变得柔和,嘴角也微微勾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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