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东皇太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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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缓缓摇了摇头，似乎到现在仍然很困惑：“妖帝是个很奇怪的妖精——后来我听说他原来是天神，不过他既然已经自封妖帝，还是叫他妖精吧。我和他斗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下来对我说：‘你是何方神圣？我倒不曾见过你。’我就对他说，我只是个藤萝精，他的钟吵了我睡觉，就出来看看，没想到遇见这场厮杀。他听完以后对我说：‘你既是妖精，何必相助天庭，我看你法力强大，不如投奔我妖族。如若你答应，我就封你为妖后，受万妖朝拜，妖界大好风光你我共有，可比你将来去天庭为奴为婢要逍遥得多！’其实我当时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连天庭都是第一次听说，我只隐约觉得他这是在邀请我去做什么妖后，似乎很有趣，就答应了——”
“啊？！”我目瞪口呆。
阿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讷讷说：“听起来很蠢是不是？不过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妖帝那么一说，我就糊里糊涂答应了。”
我想想也是，阿萝自成精便独自待在幻境，连个说话的伴儿也没有，如此不通世事，当然被妖帝一拐就走——据小黄鸟说，佛祖说过，太一其实长得非常好看，为人——呃——为神也很风趣，当初在天庭的时候就引得不少女仙恋慕，去了妖界后更是经常惹得女妖互相争斗。我当时还问鸟爷爷那他长得比表哥如何，鸟爷爷支支吾吾半响，我才明白，原来他并没有见过太一的真面目。和太一同期的神仙妖怪在那场浩劫中死的死散的散，硕果仅存的如今也隐逸于天地之间仙踪飘渺，所以太一到底长相如何，跟他是不是真的元神俱灭一样——现在已经是个谜。
“肉啊，我管他长什么鬼样子，反正肯定没我俊，比摩羯小儿俊不俊无所谓。我那时候正在东海捞龙吃，哪里顾得上三界浩劫，你要真想知道，我有空托如来去问问女娲。”这是小黄鸟在我思考的时候抛下的话。
现在，一个曾经见过东皇的妖精就在眼前，我托着下巴问阿萝：“姐姐，妖帝太一长什么样子？”
阿萝道：“又凶又吓人。”
嗯？我非常意外：“怎么会？我听说，他曾是天界第一美男子呢，虽然他后来到了妖族，但是相貌应该是不会变的吧。”
阿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没说清楚，呃，他带着个很可怕的面具，除了下巴和眼睛，脸上别的地方都被遮住了……我就记得他的眼睛很亮，下巴很尖。”
我挠了挠下巴，阿萝说的可真模糊，不过跟小黄鸟取笑表哥的话挺像的——下巴尖得戳死人，看着就是个刻薄鬼。
“那你真去了妖界？”老实说我对妖界也挺好奇的。
阿萝点头：“是的，我答应他之后，他就带着我去了妖界。那里非常漂亮，我见到了很多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知道了天地起源、人神鬼仙、万物造化……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世上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我终于明白自己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了，那真是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
我挠了挠下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姐姐，妖帝带你回妖界之后，妖界和天庭还打仗吗？”
阿萝摇头：“我后来才知道自己当时出来的地方是盘古山，当时跟着妖帝走时，曾有天庭的神仙劝阻，说什么不要和妖帝同流合污。我不喜欢那神仙说话的样子，就没理他。妖帝对天庭的神仙说，让他们传话给玉帝——不要再找妖界的麻烦，不然他一定会带着东皇钟到天庭去，砸碎玉帝那张还没坐热的宝座。”
我笑道：“呀，妖帝真是和传说中的一样狂妄，就像当年的猴子。”
阿萝也笑了：“他是有些喜怒无常，有时候冷冰冰的，有时候又很温和，简直像是两个人。所幸大多数时候，他和善且有风度。他教了我很多东西，读书识字诗词歌赋……我的乐技启蒙老师就是他。知道我在神树上缔造的那个世界以后，他还教了我很多人间的知识，我回来以后，又教给了那些小人儿。”
我惊讶了：“姐姐，他似乎很博学哦。”怎么听起来这么像乌龟，我默默想。
阿萝点头：“他确实很了不起。”
我戳戳手指，小声问：“姐姐，那个，他说封你做妖后，那你真的做了妖后吗？”
阿萝茫然道：“我不知道，我从来没理会过妖界的事，不过那些女妖好像都不太喜欢我。”隔了一会儿她又笑道：“不过我也不怕她们，她们打不过我。”
“姐姐你这么厉害，妖帝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更何况是普通的小妖嘛。”
阿萝却摇头说：“不，我打不过他。”
“哈？”
阿萝道：“在妖界的时候，他让我和他斗法，最后总是平手，我那时候也以为我们两个的法力不相上下。不过后来我才想明白，他之前是让着我，因为他和我斗法的时候从来没用过东皇钟。”
我不满道：“可是姐姐也没用法宝啊，你要是也有东皇钟那样厉害的法宝，妖帝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阿萝失笑，过了一会儿又说：“他对我的来历很好奇，也很想到这里来看看，所以带着我去盘古山找了好几次，可惜都没找到入口。他翻了很多古书，甚至还偷偷去过天庭的藏书阁，可惜，一直查不到任何关于这个地方的记载。”
那倒是真的，因为外面的神仙的确一直都没弄明白那个封印东皇钟的女仙是哪儿来的。
“听起来，妖帝对姐姐你倒是不坏。”我给球球倒了杯清水，怕它吃了那么多瓜子齁着，球球毛茸茸的脸蹭了蹭我的手背。
阿萝愣了一下，然后说：“是，除了天庭的一些神仙，妖帝对其他人神鬼妖都很和气，至于他为什么憎恶那些神仙，我不是很清楚。”
“那姐姐你后来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阿萝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说：“天庭和妖界之间停战半年后，玉帝再度派遣神兵来攻打妖界，妖帝率领属下反击，双方各自损兵折将不计其数。最后，他们在盘古山约战，妖帝要求玉帝让贤，天庭众神不肯让步，争执中有个叫荷妃的女仙突袭妖帝，杀死了他的女将连翘。妖帝非常震怒，继而大开杀戒，东皇钟几欲崩毁天地……我……我……”
她说着，有些茫然地停下来，叹了口气。
“姐姐，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阿萝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疑惑，我一直到现在还觉得很对不住妖帝，因为我废了他的法宝……虽然天庭的神仙说他凶残暴戾，但是那些神仙对他又何尝不凶残呢？”
我揉了揉球球，轻声说：“姐姐你是不是担心东皇钟崩毁三界，所以才封印了它？”
阿萝苦笑：“我最怕的是那口钟会崩毁这里，因为幻境出口就在盘古山，所以我就让妖帝停下来，他不肯，还说天地崩毁了正好，重新再造就是。他发起怒来很吓人，毫无理智可言，我没办法，只好同他抢夺东皇钟。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那口钟封印了，大概是愤怒于我竟然帮助天庭，妖帝……”
我扭着手指。
“他那时候是真的很生气，好像也很伤心，我封印东皇钟之后，已是强弩之末，被他打成重伤昏死过去。”
“啊！”我紧紧抓住阿萝的手，“伤得很重吗？然后呢？”
阿萝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现在已经全好啦，你不要担心。其实这一点我也很奇怪，那时候本来以为自己肯定要死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能醒过来，而且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时烟石碑那里。虽然伤势不轻，但是还养得好，那里灵气又充沛，有益元气恢复，几百年之后我就好得差不多了。”
“姐姐既然昏迷，自然不能自己进来这里，那是谁把你送进来的呢？外面的传说是，你封印了东皇钟，被妖帝打伤，然后被某位神仙救走。浩劫之后，玉帝穷天庭众仙家之力也找不到救走你的神仙，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阿萝恍然：“原来我是被救走的，那救我的神仙竟然会知道这里的入口，还把我送了进来，可他从来没再出现过，这是为什么呢？”
我吹了吹额前的碎发，泄气道：“就是嘛，做了好事就该留名，这么神神秘秘的，想找也不好找。”
阿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小龙，之后的事情是怎样的？”
我茫然眨了眨眼。
阿萝低声问：“妖帝，他没了东皇钟，是不是退兵回妖界去了？”
我摇摇头：“没有，鸟爷爷说，妖帝当时已经杀红了眼，无论如何不肯退兵。玉帝请了释道两家不少神仙，连女娲和伏羲都去了，妖帝最终兵败身死——”我说到这里一下子消音了，因为阿萝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看得我心里一阵抽痛。
“姐姐，你怎么啦？”我摇着她的手问。
阿萝颤声说：“他死了？”
我不确定地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啦，关于这件事的传闻本来就模糊，我之前听说的就没有姐姐你讲的那么细致。嗯，很多神仙都说妖帝死了，可是鸟爷爷和猴子他们都觉得像妖帝这样的上古大神，是不死不灭的。虽然现在没他的消息，可说不定他转生在哪里，只要机缘一到，他就会再变成东皇太一，重回妖界叱咤风云。”
阿萝勉强笑了笑：“会是这样吗？”
我讷讷问：“姐姐，你心里，是不想让他死的？”
阿萝低下头，语调很犹豫：“我不知道。”
“你不要这么难过啦，姐姐。”
阿萝摸了摸我的头，柔声说：“我没事，已经很晚了，你睡吧，小龙。”她说完就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我戳着球球，问它：“我有点不明白嗳，球球，你说姐姐为什么好像有点难过呢？”
球球有气无力地扒拉着那些瓜子皮，看起来它也不明白阿萝为什么突然情绪变得那么低落。
“你说，姐姐她，是不是，呃，是不是有点欢喜那个妖帝呢？”
球球抖了一下，两只小圆眼炯炯瞪着我。
我苦恼地趴在桌子上和它对视：“传说妖帝长得不错，当初还在天庭的时候很多女仙思慕他呢。你也听姐姐说了，妖帝懂得那么多，法力高强，他对姐姐又不错，姐姐欢喜他也不是不可能啊。嗳，不过，我一直不明白情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要是乌龟在这里就好了，他见过那么多悲欢离合爱恨纠葛，肯定能猜到姐姐的心事。”
球球毛茸茸的脸愣神了。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实，因为球球从我肚子折腾到颈窝再换到脸上，它就是睡不着，一直动来动去，于是我也不得安生。最后我实在是困得窝火，一把将它揪过来抱在怀里，嘟囔说：“不许再动了，不然罚你三天不准扒蚂蚁蛋吃。”
球球这才老实了。
入睡之前我想，美食威吓就是管用，怪不得爹爹以前老是用“三天不准吃桂花糕”来警示我。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梦到阿萝坐在三棵槐下面，弹奏着表哥送我的那把琴，我和球球坐在一边聆听。这时候旁边忽然飞过来一只仙鹤，仙鹤落地后变成了个少女，我想凑过去看清楚些，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少女的容颜。接着梦境转换，乌龟和爹爹突然跳了出来，他们焦急地喊着我的名字，却对近在咫尺的我视而不见。
我急得凑上去大喊：“爹爹，乌龟，我在这儿啊！你们终于找来啦？”
乌龟愣愣看着我，然后爹爹说：“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叫我爹爹？我女儿可不是你这副形貌。”
爹爹说着就要走，我急得去拉他，却怎么也拉不住他，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乌龟消失了。我急得大哭，这时候看到小黄鸟、猴子和摩昂也来了，可是他们似乎也不认识我。
“太子，我是小龙啊，你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井井，你不记得了吗？”
摩昂微笑说：“你真的是井井？怎么才半年不见，你就变成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东皇太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