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十月初一，先帝邱明逐携着最爱的皇后罗婧宣布退位，传位于太子邱岚越。
新帝邱岚越宣布立后，迎娶季家长子，翰林院尚书季景郁。
典礼上，新陛下玄衣翻飞，龙纹暗藏，俊美无俦，气势威严；帝后一袭红色薄衫款款而来，头上发钗折射`出道道金光，清雅华贵。
吉时已到，赵公公拿着圣旨高声道：“陛下年号景帝，改国号为德熙，寓以德服人，安平熙乐……”
群臣皆大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帝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祝陛下洪福齐天，比天同寿；帝后千秋万代，母仪天下！”
“祝陛下和帝后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祝德熙王朝蒸蒸日上，万古不衰！”
“祝……”
祭祖，祈福，冗长的典礼终于已近尾声。新帝端坐在龙头椅上，旁边坐着垂眸不语的帝后。邱岚越看了眼赵公公，示意他颁另一道圣旨。赵公公的公鸭嗓格外渗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季连一家为国不辞心力，呕心沥血，季连尚书令大人年事已高，朕特准其择良处颐养天年，同时赏赐住宅两处，黄金万两，绸缎数匹，首饰若干，另赠红珊瑚树一棵作为聘礼。朕发誓宠爱帝后一生，绝不令其受半点委屈。钦此——”
季连深深地看向爱子，心内沉痛却不能表现出半点不满或者抱怨：既然皇帝找他私下允诺后宫只有景郁一人，那就随他去吧……
“老臣，接旨。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季连颤抖着接过圣旨，老泪纵横。
“今儿就到这里，还请诸位爱卿平身退下吧。”邱岚越沉声道，尽量不暴露自己的疲态。
“谢陛下，吾等先行告退。”大臣们齐齐退出朝堂之外，偌大的房子又重归寂静。
“景郁，先去寝宫歇息一下吧。朕还有点事，随后就来。”邱岚越温柔道。
季景郁点点头，回了寝宫褪去盛装。
邱岚越撑着下巴，盯着他消失在门外，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传朕口谕，召国师来，朕有事问他。”
赵公公传唤去了，邱岚越独自对着空气黯然神伤。
若国师所言不假，那么——
“参见陛下。“梁默拱手为礼，并没有跪下。邱岚越知道他身份毕竟不同，也不曾在意，让小太监搬张椅子来赐座。
梁默也不推拒，大大方方撩了衣袍坐下，表情淡然沉稳，问道：“陛下可是要问天机？”
邱岚越深吸一口气，颔首道：“朕不明白所谓的命运多舛是为何。”
“陛下自不必执着于此。人各有命，不才只窥得一星半点，要让某详细来谈，实在是能力范围之外，恕难办到。但，帝星之命，并非不可逆转，如今中原尚未统一，陛下想改天命，只能先四处征战。
“且四处征战不够，须得胜仗不断，常凯旋而归。要是能做到这样，那么天下一统之时，即时陛下破劫之日。而星象所言的客死他乡，大概是说的成霸业实属不易，甚至无命落叶归根。
“不过帝后天资聪颖，性格温文不乏果断，手段高明而留有后路，陛下大可以和帝后一起治理吾国。一个主内，管宫中政事，一个主外，领御林三军，也许配合得当，能有所转机。
“不才昨日探得帝后千岁与陛下您有同生共死之迹，一人殁则不可独活，所以倘若陛下您今后的路坎坷不平，帝后也是一样。另外，陛下与帝后缘虽深清却浅，切记容不得别人插足，否则自身难保，命数尽毁。”梁默急喘一口气，接着道：
“至于朝中大臣的去留，按您直觉来定即可。有时候，过于分析情势反而会蒙蔽双眼，看不清现实。在选拔人才方面，不才经过数天的卜算，觉得最好交予帝后处理，定能慧眼识人，充分发挥所长。
“不才再提醒陛下一句，战争本无理，但一旦陷入泥沼，就无脱身之计，不可有妇人之仁，这只会给自己埋下杀机，后患无穷；而对百姓，不才希望您真能做到以德服人，给百姓一个安平熙乐的盛世。
“唉，帝星闪烁不定的原因，很可能是由于其他受煞星的影响，这些分步零散的煞星若不加以压制消灭，会发展成与帝星实力相同的煞星，危及帝位和朝廷。所以陛下一定要多加注意周边列国，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老夫已道破太多天机……咳咳咳，没法再苟活于世了……有一弟子，在天山闭关，名烈……若是真到了无法可想的那天，陛下可以去找他……能护您和帝后，半世周全……望陛下珍重，老夫再不能……”梁默突然吐出一口浓血，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下去，目眦俱裂，满脸含恨。
邱岚越飞身下阶扶起国师，指尖在脖颈一触，竟是没了脉搏。强忍住掉泪的欲`望，一国之君红着眼眶哽咽道：“赵公公，进来吧。”
赵喜“喳”了一声推门进来，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这，这，这是……”
“国师，仙逝了。速拟一道圣旨，以国葬的规格安葬他，入皇陵。国师是为了朕的江山，心神俱疲，不堪重负，才——”邱岚越抬手，轻轻阖上梁默双目，一滴眼泪无声滑落。
“朕要他，名垂青史！”帝王之气尽显，邱岚越紧紧抿着唇，神色坚毅：他日定会完整德熙疆土，实现天下大同！
毕竟，不能让你白死啊……
翌日，举国哀恸，万民缟素，十月初一既是德熙元年一日，也成为了国师梁默的祭日。
季景郁不清楚当天梁默对邱岚越说了什么，但也凭他转瞬憔悴的面容猜出了几分。那人不肯说，他也不会问。
“我——”
“你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从明天开始，就要抛却这些悲伤难过，因为你是国的继承人，这都是终将要面对的。”
“那我想要你，可以么？”
“……不可以。”
“景郁……
就这一次，一次好吗？”
“你明知我——唔！你做什——放开！”
“景郁，景郁……我爱你……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