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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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转瞬即逝。
柳昱经过多方打点，摸清了数个官员的详细信息。柳彰自然是出了不少财力，有些人不易收买，只能通过对他们身边人的旁敲侧击得知具体情况，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后日便是春试了。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二八年华的女孩抹上红妆，迈着小碎步流连于大街小巷；鲜衣怒马的少年拿上折扇，踏着金锦靴漫步在水榭亭台。
季景郁忙里偷闲地带上墨香和但存出了宫。
长长的黑发单单用墨绿的丝带束了发尾，随脊背流泻而下。身材端得是一派高挑秀雅，难得穿了件玉白色的绸袍，腰带镶了几块温润的羊脂玉，在日光下透出暖绒的色晕。久在宫中，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显透明，却不显得病态，而是散发着一种并不逼人的贵气。黑与白交相呼应，更突出了其人的俊美五官。外袍的衣角都用暗灰色银线绣上了皇家独有的标志——凤凰，帝后抬手半遮了脸，透过指缝的光线微微有些刺眼。
但存仍是一袭黑衣，默默蹲在屋顶瓦片上，悄无声息地跟着自家公子。墨香身着淡紫色高腰襦裙，脑后编了一根长长的发辫，辫子末端垂了一缕流苏，低眉敛目，鼻梁高挺。
“殿——公子不打一声招呼就出来，大臣们不会着急吗？”墨香小声问道。
季景郁轻笑一声：“没关系，早些回去便是。前些日子可把我累得……就为了今天呢。”
耳里非凡的但存听了这句，一向面瘫的脸也忍不住破裂了一瞬：怪不得我最近也很忙，公子果然才智过人。
和墨香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一处小摊前。
帝后执起一支发簪，转过脸问墨香：“墨香，要试试么？”
墨香耳根绯红，嗫嚅了好半天才道：“不、不用了吧……”
“诶，别见外啊。你看你一个女孩子，总是呆在——又没地方可以去买姑娘家喜欢的首饰和衣服，今次带你出来，也是有这方面的打算的。别推辞了，过来，我帮你戴上。”季景郁扬扬手，语气不容置疑。
墨香只好挪过步子，低下头。季景郁轻轻把她的发辫缠起来，把簪子别上去，末了，递给她一面不甚清晰的铜镜。
墨香缓缓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愣，摸摸头发，感激一笑：“多谢公子。墨香很喜欢。”
“那好。老板，多少钱？”
“二两银子，拿好了您嘞。”
帝后付了钱，继续在街上闲逛。
“公子——公子！”但存从屋顶一跃而下，伸手挡住了即将撞上季景郁的男人。
季景郁这才从旁边杂耍的人身上移回视线，像面前的人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
暗卫面色略有不善，心道：公子没看路，未必你也没有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分明是故意要撞上来的。
那人是谁？
正是柳昱。
琅烨的三皇子本也是无聊，趁着天气晴好，从客栈出来随便看看，顺便试试会不会有意外收获。没想到还真有，收获不小。
柳彰早已派人把德熙的皇帝和帝后画像给三弟送来了，柳昱虽只瞟过一眼，那两人的天人之姿却是难以忘记，以至于即使在人群中，也立马就能认出。
这可是琅烨的情报头子，这点本事都没有如何担当大任？
电光火石间，柳昱心里有了计较，于是开口道：“无事，此番也有在下的责任。这位兄台看着好生面善，在下一见便心生好感。在下从外地来参加今年的会试，正是希望多结识本地人，不知兄台可否赏脸去不远处的茶楼一叙？”
但存听了这话，忍不住转脸“呸”了一声，想着自家公子应该不会被这么拙劣的搭讪成功，结果季景郁只迟疑了眨眼功夫，便道：“阁下好眼力，正是本地人。即是来参加会试的，定当一叙，毕竟同为考生。但存，不得无礼。”
“甚好甚好。不知兄台该如何称呼？”柳昱挂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完全无视了但存一旁的冷眼。
“在下——于景纪，不知阁下？”
“世间当真有如此凑巧之事！在下也姓于，唤我于琉便是。”
“相逢即是有缘，于琉兄，我们去茶楼细谈吧。”
“正有此意。”
……
剩下但存和墨香两人，一个面沉如水头上阴云密布，一个惊喜交加脸上不动声色。这一切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各有思量。
季景郁不是那么没警惕的人，他会答应柳昱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也是见过柳昱画像的。琅烨最有名而又最无名的皇家情报机构，绝大数人都不知道这个情报机构的老大竟然就是常常出现在花街柳巷左拥右抱各种美貌男子的三皇子。中隐隐于市，朝中他是人尽皆知的颓废皇子，不成气候，却没人知道他一转身，便变成了琅烨支柱。
季景郁只知道他的大概长相，行事为人一概不知。此次机会难得，当然要好好把握。
二人想法竟然殊途同归。
到了茶楼雅间，两人各坐一边，脸上虽是笑意，眼底净是探寻。
这个人，是敌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这——于琉兄是从哪里考来的？”
“噢，在下不才，从长野而来。”
“长野离墨城甚远，于琉兄也是不易。”
“哪里哪里，在下见景纪兄你气质不凡，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吧？”
“非也非也，商人之子，上不了台面。”
你来我往废话一堆，柳昱先行切入正题。
“后日便是会试，到时候你我也可打个照面吧？”
“这倒是说不准呢，也是看缘分。不如互留地址，也方便见面。”季景郁送出一盘珍馐。
柳昱不客气收下：“也好。我就住在附近的蓬莱客栈，黄字四号房。”
“城里只有一户人家姓于，就在城西，一问便知。”
柳昱浅笑道：“是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聊得起劲，倒是冷落了那位仁兄和姑娘，还望景纪兄代我道个歉。”
季景郁点点头：“那么再会了。我送你回客栈？”
“无妨，我自己回去便是。再见面时，希望我们都能榜上有名啊。”
“承蒙吉言。那就恕不远送了。”季景郁一拱手，目送他远去。
坐在隔间的但存和墨香沉默了整整一下午，谁都没有主动开口。暗卫似乎隐约发现了什么，墨香不时摸摸发簪，藏在袖里的另一只手却攥得死紧。
暗卫站起身，推开窗，深吸一口气，面向墨香道：“说吧。那人跟你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