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珠似宝》习原

9、第九章

　　卫源同陆绎随着热情的常宝佩去了前院。一路上卫源虽说不是十分的能言善道，却是十分认真地倾听常宝佩的言语，陆绎见他有兴致和常宝佩交流，自己就隐隐的落后一步半步。
　　常宝佩耳边的金灯笼随着她的步伐，贴着她白皙的皮肤小幅度晃动着，让她的笑容更显得明艳。她笑着说，“两位公子来到我们兆源，一定要去尝一尝芙蓉鸭子，看一看巫葭山上的合欢花海。这时节合欢花是没了的，芙蓉鸭子还是可以品鉴一番，毕竟，京城可没有这样的风味。”最后一句意味深长，让卫源同陆绎两个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姑娘怎么说我们是京城人？”陆绎凑上前来，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常宝佩俏皮的抬了抬下巴，故作神秘的一笑，“秘密。”
　　陆绎也不好再问，只是随着她的话打趣，“难道小姐还会仙术？”这个话题就这样揭过去了，直到两人和常宝佩分了手都没再提起。
　　其实哪里有什么秘密，下请帖的事被常老爷交给了常宝佩，哪户人家要来几个客人，都是谁，常宝佩一清二楚，除了这两个县令带来的年轻人，只知道是京城来的，别的竟一概打听不出来的比较神秘罢了。
　　在前后院相连的耳门，陆绎同常宝佩道谢告别，一路沉默的卫源忽然看着常宝佩说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你写的吧？”
　　见常宝佩点了点头，卫源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陆绎苦笑着向常宝佩点点头，便匆匆去追赶那大步流星而去的人。
　　另一边宝珠不感兴趣地独自回到院子里，琥珀一路上时不时地要忍不住问问，小姐知不知道这两位少爷的身份，两位少爷长得真好看。宝珠也赞了赞两人的容貌，对这两人的身份却没什么好奇心。
　　“想必是哪家的好亲戚。”想着两个人穿着谈吐都是不俗，她随口说道。
　　进了院子，李大虎家的正同一个上了年龄的仆妇悄悄地说着话，见到宝珠，她有些不自然地结束了和那仆妇的对话，过于殷勤地来到宝珠身边，伸手就要把她抱起来，“小姐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累着了？太太呢？”
　　宝珠看了看她，说道，“妈妈做什么呢？”李大虎家的没想到她年纪虽小，却注意到这些小事，一时间有些讪讪的，没说什么。宝珠就领着琥珀自去了自己的卧室。她如今睡在常冯氏院子的厢房里。珊瑚早就听见她同李大虎家的说话，正放下手里的活计迎过来，半蹲着帮宝珠脱下外裳，换上居家的衣服。琥珀乖巧地去给宝珠泡茶。
　　宝珠伸开手臂方便珊瑚动作，自己想着刚才李大虎家的那些举止，心里就止不住的烦躁。她想着这些事以自己如今的身份也没什么解决的办法，索性丢到一边不理，对珊瑚问道，“你今天做了些什么？”
　　珊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只打了几个络子，给小姐配衣服。”
　　宝珠笑了笑，“珊瑚，咱们多久没出去玩了？明天让母亲带我去附近巫葭山上的道观佛寺转转。”珊瑚皱了皱眉，犹犹豫豫地说，“小姐，最近我听别人说，又有灾民流窜到咱们这边，外边可乱了，咱们少出去的好。”
　　宝珠也跟着皱起小小细细的眉毛，叹了口气，“世道真乱。”
　　珊瑚忍俊不禁，领着她坐在椅子上。琥珀端了茶过来说道，“小姐，出不了门也有好玩的啊。我们可以把大小相似的五个小石子这样扔起放下地丢着玩。”她边说边做了相应的动作。宝珠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一时也来了兴致。
　　珊瑚看她的神色似乎是动了心，想了想说道，“小姐若是想玩，我做几个小香囊就是了。石子有棱有角的，也不干净。”
　　见宝珠点了头，她从自己的针线篮子里翻出些边角料，硬实点的作内胆，颜色鲜亮柔软的做皮儿。她平日里已经开始替宝珠绣帕子荷包，今日做这简单的活儿十分轻松，眨眼就做了出来。听了琥珀的描述，她做了五个小香囊，五颜六色的。宝珠放在自己的小肉手里掂了掂，勉强能一把抓住五个，还是十分趁手的。
　　常冯氏回来的时候，听李大虎家的说了她和珊瑚琥珀呆在房间里玩，自己就有些讶异地说道，“这样老实？”然而开心的神色转瞬即逝，她想起交待李大虎家的事，眉目间就有些不知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的厌烦神色，“今天……怎么样了？”
　　李大虎家的低声说道，“那人还是不松口。”
　　常冯氏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宝霖如今在省城过了州试中了解元，再过三年有机会到京城考会试，甚至到御前考殿试。老爷是铁了心了，不但要搬家，还要搬到京城去。”
　　李大虎家的听她说话语气萧瑟，忍不住就劝，“老爷是为少爷考虑呢。”
　　常冯氏摇了摇头，“哪有这样考虑的？常家在滁州早就没什么人了，更不要说京城了。倒是说过有一个世伯在京城不知道做什么官，一家人去了有个照料。世伯这样远的关系，能有什么照料？”
　　“大小姐能赚钱呢，老爷许是想着到了京城也不愁吃喝。”李大虎家的一味的安慰常冯氏。
　　“做生意不是稳妥主意。”谈到常家大小姐，常冯氏面上掠过一点阴影。她不想再说这个，又对李大虎家的交代道，“你还是多问问那人，把我这几年的积蓄都拿去，务必把那些地买下了。”
　　李大虎家的说，“我看用不了这么多，那人应该只是想抬抬价，太太，你别着急。”
　　“我是有些急了。只是机会难得，若不是这几年收成不好，临近的青州也是荒年，曲江偏偏还发了大水，谁家轻易会卖地？”
　　除了常老爷这种执念深重的。常冯氏终究是在肚子里说了自己相公几句不是。
　　“若是家里卖掉的地我们能买就好了。”李大虎家的说道，“也不用今天这么麻烦。”
　　常冯氏自言自语道，“家中祖先看到老爷这样卖掉田地，千万不要怪罪。谁知道将来搬到京城，又是个什么光景？倒是有一个好处，弟弟在国子监读书这么些年，一次也没见过宝珠。这次若是搬去京城，也能让宝珠见见舅舅。”

作者有话说

　　舅舅冯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