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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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谢琨，兆源县里几个乡绅太太没有一个不头疼的。
谢琨是谢家的嫡子，只有一个庶出的哥哥，叫谢琳的。谢琨小小年纪，长得倒是剑眉星目，只是一天天的，领着同龄的几个乡绅的孩子，挖过开粮店的王老爷家的粮仓，偷过开当铺的钱老板的算盘，最过分的一次，在自家的酒楼下边的酒窖里领着几个孩子酩酊大醉不说，喝得还是谢家最贵的状元红。
谢老爷为了这个儿子，在几位老爷面前没少赔不是，提起管教这个小魔星，却也是无能为力。只因谢琨是谢老爷和谢太太的老来子，不仅是谢太太和谢老太太护着宠着，谢老爷自己看着自家儿子一张小脸白白净净，也下不去手。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生生把谢琨纵成了兆源县的混世魔星。
谢琨在兆源县算的上是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一个人，寄居常家的先生马修。因此功课上十分的用心，加上人也聪明，马修曾告诉过常冯氏，等谢琨和常宝霖再大些了，就可以去考考乡试。马修素来严格，说了谢琨和常宝霖能考，中个秀才就没什么问题。常冯氏想着，谢琨这孩子顽劣是顽劣了点，懂得尊敬先生，本质上就是个好的，将来若是中了秀才，甚至举人，进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常老爷傍晚回来的时候，常冯氏就将这件事与他说了。在常冯氏看来，这对于常宝佩来说，确是一门好亲事，虽说年岁尚小，先定着亲，过几年稳稳当当的出嫁。她没想着在亲事上拿捏这个态度隐隐地有些不恭敬的庶女，却没想到常老爷听了她的话，慢慢悠悠地说，“宝佩还小，不着急。”
常冯氏就愕然说道，“这是世交，含糊几句可就是回绝。”
常老爷将手里的茶盏在桌子上一放，“宝佩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她是不会困在咱们这个小地方的。”常冯氏听出他言下之意，常宝佩将来是要成龙成凤的，不由有些哑然失笑，凭常宝佩这么个得了点钱就敢在母亲面前放肆的浅薄性子，将来能成什么事？
常老爷又说道，“我想着，咱们不如搬去省城。”
这下常冯氏已经顾不上愕然了，她说道，“这……这怎么行呢？咱们的地都在兆源，到了省城，兆源的地没人管着，咱们靠什么吃喝？”
“过几年，宝霖大了，要到省城滁州考州试，又要考省试，宝佩大了，也要说亲，不如一家人搬到省城去住。家中嚼用，到了滁州开了铺子，尽从铺子里出就是了。”
常冯氏看着常老爷竟是认真的，却还是忍不住地说，“方县令难道就会让我们走？到了省城开了铺子就定有进项？我知道家里这几年靠着宝佩的新鲜主意赚了一些，但是……”
“你别说了，”常老爷听她一连串的质疑，心下有些不高兴，“妇人之见。”
常冯氏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常老爷成亲十几年，常老爷一向对这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妻子颇有几分尊敬，轻易不说这种指责鄙夷之语。且说了这样的话，他竟然还是咽不下气，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抬脚就要走，临走时说道，“今晚我去看看兰秋。”
兰秋是马姨娘的名字。
常冯氏一个人静静坐在屋子里片刻，还是忍不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只有常冯氏和宝珠宝霖。宝霖如今十三岁了，常常精神有些恍惚，常冯氏前些时候还猜想过，是不是到了年龄，要通晓人事？今天见宝霖吃着饭就有些走神，吃过饭漱了口，她打起精神就把这件事提了提，只说要给宝霖一个丫鬟。宝霖的眼睛当即亮了亮，匆匆和常冯氏说了几句话就出门了。这反映和常冯氏想的多少有些不同，她也没细思，看到一旁宝珠皱着淡淡的眉毛，嘟着小嘴，就把她抱起来，问道，“我的乖乖，你这是怎么了？”宝珠心说，我这哥哥这么小就要行人事，能行吗？嘴里却说道，“丫鬟，我要！”
“你呀，”常冯氏今天受了常老爷一句说，宝霖也不如从前亲近，待这个聪慧的小女儿就比以往更宠溺，“珊瑚难道伺候得不好吗？”
常冯氏见宝珠摇摇头，就让李大虎家的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来一个镂空的约有一掌大的金球来，给了宝珠，让她在房间里踢着玩。
“这次的丫鬟就给你哥哥，好不好？”
宝珠也不是真心要丫鬟，不过是多少拦一拦，尽尽心罢了，当即就点了头。她在房间里踢着金球，自觉无比的得意，不时还要对着一直看着自己的常冯氏傻傻地灿烂一笑。珊瑚在她旁边小心照顾着，生怕她跌倒。宝珠踢了一会儿，把金球捡起来，两只手抱着细看，这金球做工精细，镂空的花纹是五只蝙蝠连飞，寓意五福临门，因是镂空，这球极轻，很适合小孩子玩。
“你哥哥过去也踢过这球。他有一次踢到了脚趾，摔在地上，我哄了很久才不哭了。”常冯氏满脸的忍俊不禁和慈爱之情。
“母亲！母亲！”这厢正说着他，常宝霖忽然就喊着常冯氏出现了。
“这是怎么了？”常冯氏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却笑得开怀，一边拿帕子给他擦汗，一边也忍不住笑意。
“我不想要丫鬟！”常宝霖依然忍不住微笑，却眼神坚定。
常冯氏心疼地说道，“我当是为了什么，不要就不要，这么急跑来做什么？”宝珠依然抱着那金球在一旁，见宝霖神色有些羞涩，两颊上各一抹淡红，心下不觉有些疑惑，却也没出声。
宝霖说道，“母亲，你不知道，我年纪还小，丫鬟这事对我身体有害。”
宝珠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根本就是对这事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常冯氏却生怕宝霖误会自己，收了笑说道，“宝霖，人伦之事都可顺其自然，哪有早晚之分？母亲怎么会害你？”
常宝霖却不耐心听，只说道，“反正我不要。”
等宝霖走了，常冯氏就让李大虎家的去问，为什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宝霖的态度就变了。
过了片刻，李大虎家的回来踌躇地说了，宝霖出了常冯氏的门，就去了常宝佩的院子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