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的穿越生活》桥夕

7、没落的候府

　　瑶娘真心觉得丢脸，她是白瑶的时候，虽然出身普通，但是也知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的道理。在这古代的几年，更是知道一般的权贵高门都是将颜面看得极重的。上下仆妇说什么白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她算是知道了，这些下人人们就像红楼里头贾家的那些下人一样，完全不知道现在的白家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白家了，东西两府里女儿虽多，儿郎却不多，更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这样的完全依赖祖辈余荫的家族，若非还有一个郡主儿媳，不要说是汴京的二流权贵了，只怕连三流世家都算不上了。

　　而东府的郡主，也就是玥娘的嫡母二夫人了，她封号为嘉和郡主，乃是享有实邑的郡主。她的母亲晋国大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姑母，现今已七十高龄了，也是宗室皇亲中最为年长者。陈氏如今讨好玥娘，自然是想走嘉和郡主的路子了。只是，自从二伯父去世之后，郡主在东府里甚少露面了，最多就是入宫或者去公主府里走动而已。别说只是庶出的玥娘了，就算是公主所出的五娘玔娘，奉承一番也不见得有用的。

　　瑶娘心里头暗自叹息，她没有错过黄氏眼中的嘲意，珍娘一脸的不以为然。低头看小胖子一脸的委屈，她给了玥娘一个抱歉的眼神，对陈氏道：“阿娘，嫂嫂有孕，还是让她回去歇着吧。五郎也让我领去照顾吧，晚点我再让陈妈妈送他回再思居可好？”

　　陈氏正一门心思拉着玥娘说话了，点头就应了瑶娘的话。

　　瑶娘牵着白瑜跟在黄氏的后头出了再思居，黄氏温柔嘱咐道：“母亲也是为了父亲的事情心烦才这样的，你们心里不要多想什么。”

　　珍娘怜悯地看了一眼瑶娘，暗道有这样的生母真是丢脸。因此对瑶娘说的话也变得柔和了：“九娘，嫂嫂说得在理。等阿爹的事情水落石出了，母亲肯定要还是要跟着阿爹去任上的，到时候就好了。对了，今日一早你院子里的陈妈妈就去管家的曾娘子那里告假说出府，她虽然是你的乳娘，但是阿婆都说了这段时日要谨慎些，等她回来了，九娘你和她说道说道吧。”

　　瑶娘心中一跳，将自己的私房钱都给换成了银票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遂笑道：“是，等陈妈妈回来了，我会和她说的。其实她今日出府是我吩咐她去的，瑜郎在泉州长大，还没吃过汴京有名的吃食，所以想让他尝尝，这才吩咐陈妈妈去的。一会儿等她买回来了，我让人给嫂嫂、六姐院子里都送上一些。”

　　珍娘眼里头的同情顿时变成轻视，她被人称为“小才女”当然是有些资本的，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在抚琴、作画及吟诗上还是有些功底的。对于懒懒散散的瑶娘，她向来觉得俗气，一向不大亲近。正想要告诫瑶娘几句，黄氏开口了：“那就多谢九娘了，瑜郎有你这个姐姐，是他的福气呢。”

　　“嫂嫂过誉了，其实六姐也是关爱妹妹的好姐姐呀。”瑶娘奉承了两句，目送着黄氏和珍娘被一堆婆子丫头簇拥着走远了，才带着白瑜回了梧桐院。

　　“九娘，陈妈妈回来了。”在梧桐院里负责茶水点心的二等丫头梅子正站在茶水房前，一见瑶娘回来了，忙迎了上去。

　　“你去给五郎煮一碗醴饮来吧。”瑶娘吩咐梅子道。

　　陈妈妈挑来软帘，笑道：“九娘可回来了，哟，五郎也来啦。妈妈我买了十只黄记芝麻胡饼，让后头的排队等着买的好一顿说呢。还有郑家的冷淘，我也买了五份来。我已经让人往其他院子里都送了份去，娘子和五郎快来尝尝吧。”

　　瑶娘一笑，低头对着白瑜道：“九姐我说话算话，瑜郎你也还说话算话哦，不然就不是男子汉了。好了，跟着桃儿去吃吧。”

　　等白瑜高高兴兴地跟着桃儿去了隔间，瑶娘才带着陈妈妈回了卧房，有些焦急道：“嬷嬷，事情办妥了吗？”

　　陈嬷嬷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从中拿出了几张“纸”给了瑶娘，低声劝道：“九娘啊，如是让老夫人、少夫人她们晓得了，又是一场风波呢。”

　　瑶娘摆了摆手，仔细看了看两张银票和一张当票后，将它们放在了枕头下面，心中打定了主意将它们缝进中衣里头才成。她扯着陈嬷嬷坐到了窗下的榻上，低声将陈氏和东府大夫人冲突的事儿说了，“嬷嬷你说，阿娘这样子冲动，我看就算大伯父能够为阿爹周旋好，大伯娘肯定也不会同意了。”

　　陈嬷嬷大惊失色：“夫人怎么这般冲动？虽说大老爷一向不待见大夫人，但是大夫人毕竟是东府的当家主母，大老夫人肯定也会觉得没脸的，只怕要她们松口得要更多的钱呢。”

　　“嬷嬷，我倒是觉得就算花再多的钱，大伯父都不一定能救出阿爹来。”瑶娘正色道。
　　陈嬷嬷一惊，随即满脸焦急地道：“九娘你为何这样说？大老爷怎么说都是侯爷啊！”

　　“嬷嬷，你看大伯娘，她能够为了钱和阿娘动手，虽然阿娘也有不对，但是大伯娘就没有错吗？只要细想便知道，应该是大伯娘被逼急了，并不单单是因为四姐十七岁了嫁妆还没办妥，更是因为大伯娘管着家知道候府如今只剩下空架子了。所以才会不顾脸面和阿婆、阿娘狮子大开口呢。我想，伯祖母肯定也是心里有数，所以也没有阻止大伯娘。只是他们都没想到阿娘竟然当场闹了出来了。”瑶娘之前就觉得东府不是表面上那么风光，只是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家族的崛起靠的是祖辈几代人的努力，但是没落，只要一代后继无人就行了。

　　陈嬷嬷听了连连点头，忧心忡忡个地道：“九娘你这一说，我也就明白了。你藏起私房钱来也是应该的，你可还没有说亲备嫁妆呢。若是因为救老爷家底被掏空了，九娘你以后说亲可就难了。”

　　瑶娘无语，怎么又说到自己嫁人的事儿上去了？她其实是担心抄家才藏钱的。看来还是不要告诉陈嬷嬷了。

　　安定侯府正院荣安堂的正厅里，却是一片诡异的静寂。大太夫人向氏端坐在正中，老夫人宋氏则坐在左首第一张椅子上，右边陪坐的还有三老爷白世川和三夫人刘氏，再就是三郎白琨。之前陪坐的还有大老爷也就是如今的安定侯白世先以及大夫人赵氏。但是因为大夫人赵氏和陈氏吵起来还动了手，被大太夫人向氏给骂走了，又将大儿子赶去管教媳妇，故而并不在厅中。

　　向氏的出身并不低，她的父亲是开国功勋向训，论起来比白家的老祖宗白重赞还要显赫两分。向氏出身功勋之家，十六岁嫁入国公府邸为世子夫人，生了三儿两女，本来该是无比圆满的一生，却因为儿孙不争气如今年近六十了还时不时地闹闲气。

　　向氏心中无比憋闷，看了一眼和自己还要富气些的妯娌，心中暗恨不已，觉得大儿媳妇太不争气了，好歹也是名门出身堂堂三品的侯夫人，竟然和小门小户出身的陈氏动起了手来。

　　“弟妹啊，你大侄儿媳妇这些日里忙得都有些糊涂了，所以才如此失礼，你做叔娘的也莫要跟这小辈计较了，世宁定会好生管教她的。倒是陈氏，如今世新侄儿不在，弟妹你要多操心了，这里可是汴京，一言一行都马虎不得呢。”

　　老夫人心中冷笑，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嫂，什么时候都不肯落个下风。且她在赵氏狮子大开口要五万贯钱的时候，她心中顿时明了，这东府如今空余爵位。虽然本朝优待勋贵，二等侯爵的一年光是俸禄钱就差不多有一万贯钱，但是架不住东府人多，几个侄儿为了生儿子，不好纳妾就买了不少丫头，儿子没看到影子，女儿倒是生了不少。更关键的时候，东府里头除了老五世宁是个从五品的秦州同知外，都是一帮吃闲话的。儿子的事情交给东府，只怕钱花了不说，儿子的事情依旧没着落。

　　老夫人抬眼看着向氏道：“嫂子说的是，陈氏是该好生管教一番了，本身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这么些年又都在泉州，规矩就松散了好多。等世新的事解决了，我定会好生教导她一番的。”随即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世新的事情就劳世先、世川几个周旋一二了，琨郎，还不快拜谢你三伯父？”

　　白琨忙老老实实地对着三老爷白世川磕了三个头。白世川圆圆的脸上挤出笑容扶起白琨：“琨郎不必这样的，都是一家人嘛，应该的。”心里头却在暗想，大哥大嫂不在厅中，周旋的钱给他掌管了吧。

　　向氏有些不自在，呐呐道：“你侄儿说得对，咱们两府虽然早就分了家，却是骨肉至亲，理当尽力的。”

　　老夫人颇为感动道：“大嫂说得对，是我太见外了。”随即让白琨捧出了一张银票奉给了向氏，“就算是一家人，也没得让几个侄儿自己掏钱的道理。这里是三千贯的票单，大嫂先收下。看侄儿们打点用的。”

　　向氏推辞了片刻，三千贯，也好意思拿得出来？可惜她的儿子不懂她的心，白世川看母亲和叔娘推辞了半天，便上前笑眯眯地接过了票单放进了袖子里头，对着陈氏一弯腰道：“叔娘放心，若是这些够上下打点的，多的我再还与叔娘，不够的，再与叔娘说。”

　　向氏被儿子拆台的样子气得紧，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强忍着。三夫人刘氏和三老爷一样，双眼盯着那票单，暗道三千贯钱，官人该分她几百贯才是吧。

　　而老夫人却是轻视不已，除了死去的二侄儿白世州比她儿强些，这东府里的侄儿们半点也及不上她儿的。“好，我这里替你世新兄弟谢过你了。”才和向氏告辞。

　　三夫人领了向氏的命去送老夫人和白琨出府，听不到脚步声了，气得不轻的向氏抓起榻中小几上的白骨瓷杯砸向了三儿子：“没眼力的东西！三千贯钱罢了，你看你的样子，哪里有点侯门官人的样子？”

　　白世川跳脚躲过了砸来的杯子，撇了撇嘴道：“阿娘，三千贯钱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了。前日想和账房里支一千贯钱都不行，好了，阿娘，我先走了，你好生歇着吧。”

　　向氏气得双眼发黑，靠在坐榻上的雕花围栏上哭道：“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些不孝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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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都七章了，打滚求收求评~~~嘤嘤嘤，不要打击阿桥啊···
本章之中的晋国大长公主，就是《一世相随》里的望舒哟，陛下和周宪唯一的女儿。看过的妹子大概知道本文架空的时候了，没看过的也不要紧，因为两文没有神马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