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泯恩仇》芥子园

5、华山遇天险

　　华山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峰，其中三大主峰是南峰“落雁”，东峰“朝阳”，西峰“莲花”，人称“天外三峰”，气势不凡。加上山上气候变化莫测，素有“云华山”，“雨华山”，“雾华山”，“雪华山”之美称。华山还是道教胜地，为“第四洞天”，有陈抟等著名的道教高人在此修道。
　　四人走了许久，山上烟雾缭绕，甚有雾里探花的境界，但是一切都看得模模糊糊，不久大伙的衣服都被雾气湿透了，加上海拔越高气温越低，四人都冻得瑟瑟发抖，火玫瑰抱怨道：“这什么破地方？山脚那么热，山上那么冷。”
　　杨不凡哆嗦着问道：“我们到底是去哪儿？山这么大，我看咱们还没爬到山顶就已经冻死了。”说罢跺跺脚搓搓手。
　　冷一枫拿出地图打开道：“玉泉院，它是从华山浴到达华山的必经之地，是道教的主要活动场所。”
　　杨不凡道：“道教，师父何时也想做道士了？我怎么不知道。”
　　火玫瑰道：“你师父要是做了道士，那你就是和尚。”说罢哈哈大笑，冷一枫瞥了她一眼，她马上闭上嘴。杨不凡道：“师父在华山没有朋友，莫非你们弄错了？”
　　冷一枫道：“你师父并不是没故人在此，只是那人已经改行学陈抟做道士，世人称他‘华阳子’，你不会这么孤陋寡闻吧？”
　　杨不凡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暗想难道师父以前提起过，不过现在人家已经做了道士，再来叨扰人家岂不是破坏他的修为。杨不凡灵机一动道：“我们也就快到了，更何况走了这么久，两条腿都快散架，要不就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再动身？”
　　冷一枫看看天色已晚，就算现在快马加鞭赶路，天黑之前也到不了玉泉院，不如养精蓄锐明早再一鼓作气到达玉泉院。冷一枫与杨不凡负责弄野味，火玫瑰和木子负责收集干柴。不久篝火升起，野味架上，轻烟袅袅，香飘四里。杨不凡一直在苦苦思索如何骗他们不去打扰华阳子修行，木子知道他有心事，叉了一只野鸡，悄悄走到他身边道：“杨大哥，你看菊花都自愧不如野味香，惭愧的落下花瓣，你不吃怎么对得起它？”
　　杨不凡笑道：“想逗我开心也不用这样，我是永远记得师父说的话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况且咱们身边还有两个炸弹，不吃饭就更想不出法子逃了。”
　　木子莞尔一笑，与杨不凡一起朝这边望去，火玫瑰正缠着冷一枫教她剑术。杨不凡笑道：“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冷杀手，竟会怕个黄毛丫头。”木子摇头轻声道：“不是黄毛，是红毛才对。”杨不凡努力忍住笑道：“你胆子够大的，不怕她用毒针……”边说边做出火玫瑰射毒针的样子，木子道：“我哪有你那么大胆？我只是背后说说，你却当着人家做呢，不过在芙蓉宫碰到你时，你不是说胆子小好，不会惹麻烦吗？”
　　杨不凡叹口气道：“有的时候就算你不去惹它，麻烦也会找上你，现在不就是这样，反正已惹了最棘手的麻烦，还怕其他小麻烦吗？”
　　冷一枫实在怕了火玫瑰，索性什么也不顾靠在一棵树桩睡觉。火玫瑰讨了没趣，却又不甘心，硬是要紧紧挨着他睡觉，冷一枫没办法，叹了口气，他想把她的手从他的肘部抽出，无奈火玫瑰早已识穿他的本意，硬是拽得紧紧的，而且装得睡着了，冷一枫简直想喊救命。杨不凡笑笑道：“要是有美女陪伴，我是不会拒绝的，也不会像他那么痛苦。”
　　木子笑笑道：“你小心啊，色字头上一把刀，不要被人暗杀了还沉醉在温柔乡里。”杨不凡道：“你那么担心我啊，不如你陪我好了，我想你不会对我下毒手的。”
　　木子一听脸红到脖子根，突然杨不凡把她一抱，就地一滚，躲过了暗箭的刺杀。冷一枫觉察性最好，叫醒火玫瑰道：“师妹……不知什么人要置我们于死地？如果可以的话不妨露面，大家打开窗户说亮话。”火玫瑰骂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见林子里轻轻的飘来白衣女子，她停在树杈上道：“再怎么伤人也不及你火玫瑰，至少我的箭上没有毒。”
　　火玫瑰一听怒火中烧，“刷刷”向那女子扔毒针，哪知女子镇静非常，林里一下子又飞出十一个模样打扮相差无几的女子，个个穿着白衣，额头上都画有月亮，杨不凡从数目和装扮上便猜出她们是楼兰古城的“十二星月”，她们从不踏足中原，也未与其他帮派结怨，不知这次来此是什么目的。
　　十二个女子分成三列，不久变成一个圆圈，把杨不凡等四人围死在圈里。冷一枫也已猜出对方是何人，况且人家人多势众，而自己才四人，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真是棘手，杨不凡道：“各位神仙姐姐要是来找我的，那我真是高兴得睡不着觉。”
　　为首的女子（雪月）道：“听闻杨少侠生性风流，今日一见果是如此，不过你要小心，我的姐妹可不好惹，惹恼了她们你是会后悔的，所以别乱说话。”
　　杨不凡本想借此缓和剑拔弩张的氛围，谁知差点惹怒人家，冷一枫很是镇定道：“我们并没有和你们结怨，不知你们今日到底所为何事？”
　　为首的女子雪月道：“怨呢，没有结，我们找你们只是要点东西，要是冷少侠肯让出来的话，我们决不会为难你们。”
　　冷一枫问道：“三生石？”
　　女子道：“冷少侠果然聪明，不过就不知冷少侠肯不肯？”
　　火玫瑰道：“三生石还没找到，你们来得太早点了吧，那次在仙岛湖我们的乌篷被人做了手脚，想问你们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为首的女子盈盈一笑道：“我想火玫瑰是不会那么记仇的，况且你们现在不也没事吗？”
　　火玫瑰冷冷道：“哎呀，我这个人最是公私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谁要是……”冷一枫打断师妹的话道：“其实我们的确没找到三生石，否则也不会找他们。”
　　杨不凡本想让冷一枫师兄妹与十二星月互斗，自己和木子趁机逃走，谁知冷一枫这样讲，明显是把自己推向两伙人的关键中心，这下自己的逃跑计划也就泡汤了。杨不凡摇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是他们要我来华山，我又打不过人家，就只好来了。”
　　火玫瑰傲气十足的对杨不凡道：“不是我们求你，是你必须跟着我们，不然……”她说着向木子笑笑，木子知自己中了她的毒，要是不治的话肯定活不了，因此才连累了杨不凡，要不是考虑到她，他肯定能跑掉。木子低着头道：“杨大哥，还是别管我了，你走吧，他们哪一方都不好惹。”
　　杨不凡道：“当初是我把你带出宫的，自然还是我带你回去，你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救不了你。待会要是打起来记住我说的话，那个你也很擅长的。”木子会意到杨不凡叫她见机行事，“打不过，跑”，她会心的一笑，杨不凡便知她已知道自己的意思。
　　为首的女子雪月道：“东西没找到不要紧，人在就行了。”
　　冷一枫道：“我知道你们是‘面具皇后’的人，不过，冷老大的徒弟也并不是浪得虚名，你们要想带走他们，首先得问问这把剑同不同意。”此话一出，大家立刻处于剑拔弩张的境地，连头顶的树叶也被这肃杀的剑气震得簌簌落下，一时顿有风起云涌之感。
　　“十二星月”把四人牢牢围在圈内，杨不凡左手拉着木子，右手用铁箫御敌，然而冷一枫的剑始终未出鞘，看来他很有信心，或者说是视死如归，火玫瑰一向冒冒失失的，这次能和师兄并肩作战更是兴奋不已，所以丝毫畏惧也没有。
　　“十二星月”像众星拱月似的把他们围在里面，而且圈子越缩越小，眼看就要动手了，杨不凡率先把木子往上一托，木子借势使出轻功向上一飞，到达最高的那棵树，“十二星月”也未把她放于心上，杨不凡大大松了一口气，至少跟她们交手时不用顾东顾西，可以大胆放手一搏。
　　只见冷一枫刚拔出刀，“十二星月”便各自亮出武器，她们的兵器不是刀剑，却是各种乐器，如：琵琶、五弦、忽雷、火不思，都是西域拨弦乐器，统称胡琴，这些乐器弹出的声音甚是难听，耳朵像是要被震聋了似的。更不要说专心御敌，木子见情况不妙也暗暗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奇怪的是，“十二星月”并没有动手伤人，只是不停地奏乐，杨不凡觉得这乐器听久了人就恍惚，浑浑噩噩的很想睡觉。
　　木子虽在树上，但也受乐器的影响，听得神智越来越不清，不久便彻底昏睡过去。被“十二星月”围困的三个人几乎动弹不得，兵器也使不出，不久全都被征服倒下来。
　　当朝阳再次升起时，四人才发现已被别人五花大绑，而且捆他们的还是牛皮绳，牢固得用内力挣不开。木子的手被捆得红肿，但她又不肯说，火玫瑰一路上都在发刁，“十二星月”受不了她的抱怨，勉强答应替她把绳子松开些，杨不凡道：“你们做好人也应该给木子松松，她又不会武功，捆得这么紧，你看，手都肿了。”
　　“十二星月”答应给木子解开绳子，火玫瑰就不干了，她抱怨道：“同是女人，为什么对她那么客气，对我就迥然不同呢？”
　　为首的女子雪月摇了摇头道：“一路上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还不如让她把嘴闭上，芽月，点她的哑穴。”一名娉婷袅袅的女子应声点了火玫瑰的穴，速度之快让人惊讶不已，尤其是火玫瑰，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只能傻傻地看着人，两眼瞪得像灯笼似的。
　　“十二星月”却视而不见，气得火玫瑰恨不得把她们一个个毒哑，让她们也试试不能讲话的痛苦，可惜只是想象罢了。毕竟，她才是砧上肉，刀下鱼，只有让人宰割的份，而没有还手的可能。
　　华山向来天气变化莫测，时风时雨，叫人捉摸不透。此刻正值日中天上却飘着几朵黑云，像是马上就要下雨。才走几步雨就“哗啦哗啦”地掉下来，木子搀着杨不凡到一棵树下躲雨，可是天公并不眷恋他们，反而下得越来越大。再大再茂密的树也会漏雨，木子看杨不凡的头部已打湿，又见他的手已红肿，若是淋雨的话肯定发炎，说不定还会引起发烧，遂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杨不凡的头上，杨不凡不肯，木子说他的手不能淋雨，否则会发炎的，她还摘了许多宽大的叶子，分别盖在自己和杨不凡的头上。她想起在芙蓉宫时，有时在野外遇上下雨师姐们也都用荷叶盖头，不知她们怎么样？更何况她出来这么久，姥姥一定急死了，姨娘肯定做了好多吃的，每天盼着自己回去，木莲姐说不定每日黄昏还在竹林塘等自己……
　　木子想着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杨不凡问道：“后悔出宫了么？我本不该带你出来的，现在就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木子擦擦泪道：“也不能这么说，是我自己要出宫的，况且一路上都是我连累你，要内疚也该是我。”杨不凡笑笑道：“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你相信我吗？”木子使劲地点头道：“不相信你就不会跟你出宫，能和杨大哥一起看看这广阔的世界也是件奢侈的事，不然就要当一辈子的井底之蛙。”
　　雨小了点，“十二星月”又嚷着启程，火玫瑰不愿如此辛苦，干脆坐在地上不走，最后还是在冷一枫的劝慰下，勉强慢缓缓地走。
　　他们本要到玉泉院去，可是一连走了一整天也没到，火玫瑰这一天都是怒目视人，为首的女子问冷一枫道：“你确定是这条路？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冷一枫冷冷道：“不是按地图走的么？又会有什么错，除非这地图有问题。”杨不凡趁机叫道：“不行，我走不动了，我的手已经肿得像猪蹄，麻烦各位神仙姐姐，行行好，解开绳吧。”
　　个子最矮的女子道：“手解开可以，那把脚绑上，如何？”众女子一听有大笑的，有举手赞同的，一时之间喧哗声响遍四方。木子悄悄走到杨不凡旁边道：“真的受不了吗？我想办法帮你偷偷解开。”杨不凡摇头道：“不行，你已经帮我松了绳子，若再被她们发现你解开我的绳子，她们不会干休的，没听过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女人急了那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最好还是别去捅这个马蜂窝，被刺一下就痛死了，何况这有十二只，还是母的，比母老虎都要强上一百倍。”
　　正当十二名女子闹得像一锅开了的水时，一个浑身脏兮兮，衣裳褴褛的花白胡子老头从树上窜下来，旋风一般把十二名女子一一点了穴，木子急忙给杨不凡松绑。当他们正想拜谢那模样像乞丐的世外高人时，老头子早已旋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其实这个乞丐是在树上睡觉，不想被“十二星月”给打扰了清梦，他当时正在梦里大快朵颐饭馆里的佳肴，不料一群女子让他空做了一场黄粱美梦。气急败坏之下，他把她们全都点了穴，误打误撞救了杨不凡一伙人，但让杨不凡一伙人奇怪的是他竟不受感谢就走了，其实他是想真正实现刚才的美梦——去饭馆大吃一顿。
　　杨不凡和木子本来是想找出火玫瑰身上的解药就走的，没料到她身上竟一颗解药也无。
　　“想搜解药吗？”火玫瑰笑道。
　　“你这狡猾的女人，居然没把解药带在身上？”杨不凡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心机。
　　“这种解药放不长，所以必须等到要用的时候才配，我看你们还是替我们松了绑再说。”火玫瑰胜券在握。
　　杨不凡替他俩解开绳索，不过却没解开火玫瑰的哑穴，一来冷一枫怕她再缠着他，二来杨不凡怕耳朵又永无清净，故对此不闻不问。木子向来不会武功，就算有心也是爱莫能助，更何况她还几次三番想害死自己，不如让她多吃点苦头，反正这也死不了人，一路上耳根也清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