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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美貌老板 ...

  •   “断岩如削瓜,风光破崖绿。天河从中来,白云涨川谷。”这是诗仙李白吟赞司空山的诗句。司空山景色秀丽,山势雄浑,兼具雄伟与奇秀于一身,六百多年前更是盛况空前,是极盛一时的佛教名山。就在此刻,在山间云雾缭绕的晨钟声中司空山迎来了它今天的第一位旅人,这位旅人二十五六的年纪,身材高大,身负一把长剑,脸上略有疲惫步子却是不慢。他名唤辛平,是嵩山派掌门的三弟子,他此行的目的是亲自将师父的请帖送到临安。三个月后便是掌门的儿子、他的师弟的大喜日子,少不了要宴请天下豪杰,而临安府龙门镖局的总镖头都大锦曾是少林俗家弟子,少时在少林学艺,与当时还未当上的掌门的辛平的师傅有着不错的交情。为表尊重,掌门派了辛平去临安亲自将喜帖送到都大锦的手上。
      “今日已经是三月二十,”辛平想,“若是来得及,说不定能赶上张真人的九十大寿。”张真人年事已高已渐渐少理江湖中事,很少露面,但这次若能一睹天下第一高手的风采,结交一些英雄豪客,对他来说,便是不虚此生了。
      不知不觉辛平已经默默前行了两个时辰,眼前景色渐渐开阔起来,农舍耕牛也偶有出现,辛平的步子也迈大了起来。前面不远就是安庆城,到了城中好好休整一番,买一匹好马,说不定能赶上师兄他们一齐为张真人贺寿。不多时,路边便出现一座茶舍,辛平进了茶舍坐下来叫道:“老板,来一壶热茶,半斤包子。”
      “呦,客官,不好意思,”茶摊老板陪笑着道,“现在是正午,买包子的人多,刚好买完了,热茶还是有的。”辛平摆摆手,“那算了,我问你,从这儿去安庆府最近的路怎么走?”
      “客官,听您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您还不知道吧,本来这儿向东走离城西最近,可是前些日子突然出现了好多毒蛇,咬伤了好多村民,现在大家都不走那条路了,宁可绕远道也要走得安心些。”
      辛平皱眉问道:“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出现许多毒蛇?”
      “这……这个……”
      辛平看茶摊老板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辛平见状提高了嗓门问道:“到底怎么了?”
      旁边一个茶客开口道:“唉,其实就是我们这里有位大人新纳的爱妾特别喜欢一种西域奇花,这儿的一位员外为了讨好他就在城外圈了块地专为他的宠姬种花。可谁知这种花虽然特别香,但是这香味会吸引一种毒蛇。已经有不少人被这种毒蛇咬伤,虽说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疼上好几天也真够难受的了。”
      “哼,这位员外爷好大的能耐,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管?谁敢管?那位员外爷的背后可是蒙古人撑腰,谁惹得起?也就只有水镜师太心肠好,免费为我们这些人看病施药。客官,我劝你还是向南走吧,虽然多走一个时辰的路,但是安全那。”辛平暗想,说是多走一个时辰的路,但是休息一下吃顿饱饭买匹好马也要到傍晚了,城门恐怕已经关了,留宿一天再走耽误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个时辰了。辛平打定心思,决定还是向东走。
      一路前行,一股奇异的香气传来,越来越浓。辛平想,想不到这花竟有如此奇香,难怪会引来毒蛇了。忽然间从草丛间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辛平暗道不好,暗暗运劲于左掌上,右手按剑,放慢了脚步,认真听去,竟分不清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看来这毒蛇的数目可是不小,要好好当心才是。”思绪一过,突然从左右两方蹿出两条毒蛇,辛平右手挥剑一斩,左手横劈,登时两条蛇毙命倒地。就在此时,辛平却觉得左腿一麻,原来身后还有一条小蛇偷袭,辛平回身出剑时那条蛇已经跑得没影没踪了。左腿的疼痛已经取代了原来的麻,辛平连忙原地打坐,不一会儿,疼痛感已消减了许多,看来这蛇毒也没有那个茶舍老板说得那么邪乎。
      碧湖居是近年来安庆城乃至皖南地区最有名的客栈,辛平在茶摊打听了下情况,这碧湖居就是茶摊老板介绍给他的,所以他一进城就直奔碧湖居而去。辛平挑了一个二楼靠窗的位子坐下,掏出一大锭银子,说道:“小二哥,给我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拿上来。”
      那小二笑道:“客官可有兴趣买我们的特色牌子?我们的优惠牌子有两种,一种木制的,一种是竹制的。有木制的牌子的客人在一年内来我们店无论是吃饭还是住店只需出八成的钱,有竹制牌子的客人在三年内来我们店只需出七成的钱。不瞒您说,安庆地势险要,南北连江淮,东西接吴楚,来往于其中的商人委实不少,有不少商人都有我们碧湖居的腰牌。而我们老板花了高价钱请了两位大师傅,所以我们这里的菜都是原味十足的徽菜,酒都是不短于十年的佳酿,有不少本地人也有碧湖居牌子。”
      辛平点点头,说道:“看来你们老板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不过我只是路过此地就不需要牌子了。不过我倒是对你们的老板有些好奇,”辛平指了指外面的回廊问道,“外面的字画看起来还很新,不知道是谁做的?”
      小二回道:“这些字画是新做的没错,老板说书不仅仅是能升官发财的工具,最重要的是能增长知识,陶冶性情,所以每年三月十五这天,老板就会邀请本地和外地有名的才子来聚会,说是以文会友,甚至连才貌双全的艺妓也会邀请,一起吟诗作对,斗文比画。老板说他虽是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很喜欢结交各类朋友。您在回廊上看的就是前几天才子聚会时做的。”
      “想不到碧湖居的老板是位风雅之人,你刚刚说老板说他文不成武不就难不成他也会武功?”
      “老板他武艺不凡但却不喜动武,”小二一提到老板显得格外兴奋,言语间颇是自豪,“老板有两位老师,一位是悬壶馆的水镜师太,老板跟她学习医术,师太她不仅医术超群武功也好,六年前就是师太把老板带回来的;另一位是城外归陆茶庄的陆庄主,老板跟他亦师亦友,有时间就向陆庄主学习琴棋书画。”
      “怎么,你们老板不是本地人吗?”
      “老板是六年前跟水镜师太来到这里的,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不过他身上带了不少珍贵的玉石,后来老板在菱湖附近买了块地,建了今日的碧湖居。两年前在城北开了一家典当铺,老板平时很忙,没有太多时间打理生意,经常把生意交给手下去做,但两家生意反而越来越好,大家都夸老板是个能人。”
      辛平点头思索,“你们这位老板倒是个奇人。”
      “客官,如果没有别的事小的就下楼准备饭菜了。”辛平点头示意他下去。小二下楼之后辛平细细打量客栈,他在二楼,三四楼是雅间。碧湖居的选址并不像一般客栈建在闹市区,而是选了一处僻静所在,碧湖旁有两排水车作为夏日纳凉之用,屋外有一段曲折长廊,两壁挂了些字画,庭院中假山掩映,花木竹石交错,荷池成片,房屋建筑是典型的白墙灰瓦的徽派风格,亭轩楼阁雕刻间又流露出些许江南风情。桌椅板凳均由良木制成,酒杯菜碟也都精致,皆属上品。“这的确是个清雅之地,可惜我没有福气在这里住上两天。”辛平微微叹气,忽闻到饭香传来,“客官,这是我们的招牌菜,奶汁肥王鱼,生熏仔鸡,菊花蟹,安庆馄饨,鸡汤炒米。还有一坛窖藏了十五年的竹叶青。如果没事的话,小的先下去了,有事您再叫我。”
      辛平喝了一口酒,赞道:“果然是好酒,味香而不浓郁。小二说是十五年的佳酿,果然不虚。”说着又喝了两大口酒,每样菜都尝了一口,味道鲜美,确如小二所言,不愧“招牌菜”之名,想到这里,突然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身处在一间普通平房里,浑身上下仍是酸软无力,辛平将事情仔细想了想,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实在想不出是何人所为。正思忖间,有人推了门进来,“公子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你是?”待辛平看清来人长相后不觉得眼前一亮。来人一身淡黄长袍,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生得很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好样子。
      那人淡淡一笑道:“在下蒋孟舟,这里是悬壶医馆,阁下中了蛇毒,虽然是用内力逼回去了但是只是暂时性的,你喝酒之后体内毒素又被引发,昏了过去。是湖心小筑的人把你送过来的。”
      辛平听了暗道自己好糊涂,连忙欠身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在下来日必定重谢。”
      蒋孟舟单手按住辛平的肩膀说:“先生不必多礼,救你的是我大师父不是我,而且你身上的毒素未清,还是多休息一下为好。”说罢又指指辛平的左腿,“况且就是我让你走你也走不了了。”
      辛平这才掀被发现左腿已经比右腿肿了一圈,不仅全身酸软的厉害左腿又高高肿起,他苦笑了一下,暗骂自己好生糊涂,要不是他逞能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蒋孟舟看他脸色知他必是在懊悔,宽慰道:“其实这毒倒也并不是十分厉害,只是你喝了酒病情要比别人重些,师父正在为你调药,师父说大概三五天就能痊愈。”
      “蒋公子有所不知,在下实有要事要办,耽误不得。”随即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蒋孟舟。
      蒋孟舟听了,道:“这也不是难事,你如今行动不便要亲自送喜帖已是不可能,不如请别人去送,我想都总镖头知道了不会怪罪于你。”说着微微停顿,偏头一笑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替你去送如何?”
      “这……这怎么敢劳烦……”辛平看了蒋孟舟的笑脸不禁觉得心里突突直跳,想着这个公子哥儿长得也忒地好看了。
      “不打紧的,”蒋孟舟笑道:“我亲自去临安,向都总镖头说明情况,都总镖头名震江湖,是通情达理的大英雄大豪杰,他这样一个人物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她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都大锦的名号,更别说什么“大英雄”“大豪杰”这些恭维的话语了。她此番言语不过是让辛平安心,这六年来习医学武,吹箫练字,每日的学习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就连打理碧湖居也是交给下属去做。陆涯陈没有妻室,更无子嗣,一心希望将所知所学全教给她,好让她继承家业,难免对她要求苛刻。而她此前听说临安府景致不凡,一心想去游玩一番,只是以前诸事压身,两位师父又不放心她,现下有一个好机会,她焉能不把握?而辛平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这公子哥儿是个热心肠的人,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感激。
      蒋孟舟为图做生意方便常常作男子打扮,一来二去旁人真以为碧湖居的老板、水镜师太的徒儿是个俊美少年。加之她生性开朗,为人大方,举手投足间甚为优雅,倒无人看穿她真实身份。
      “师父,师父,你就答应了吧,好不好。”蒋孟舟摇着水镜师太的衣袖央求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整天想着出去。唉,你一个女孩子家要打理酒楼,生意上的事有诸多不便所以叫你着了男装,可你都二十多了,还整天出去瞎晃,这成何体统。”边说着边收拾了一个布包递给蒋孟舟,“这里面装了一些药,以策万全,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虽然学了武功,但也不要随便动手生事,知道吗?”蒋孟舟知道水镜师太这是答应了,忙抱住师太,“就知道大师父对我最好啦。”
      “大师父对你好,二师父就不好啦?”蒋孟舟一怔,见到陆涯陈推着轮椅出现在门口,连忙上去推着扶手道:“二师父对孟舟也很好,如果对我的要求再松那么一点点就更好啦。”
      “哼,你这孩子还以为我不知道你常常在我背后抱怨么,怎么现在又说我好啦?”蒋孟舟知道陆涯陈只是借故发脾气,当下软了语气,哄了几句,直到陆涯陈脸色转好。
      当日蒋孟舟收拾停当,便牵了一匹快马向东南而奔。

      南方多河流,到了浙江境内,便乘船走水路。这日午时将至,船家将船靠到岸边停了,拿出一小壶黄酒温了温,又将一碟腌菜,一碟银鱼,一碟豆干放在船头摆好,殷勤笑道:“船中所备粗陋,只有这些小菜小酒,好在下午就可到临安,希望公子将就一下,莫要嫌弃。”
      坐在舱中的蒋孟舟闻言从舱中走出,斟了两杯酒,道:“船家辛苦了,不如坐下来一同吃吧。”那船家听了,连连道谢,便坐了下来。吃了一半,岸边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听声音像是有一队人疾奔而来,蒋孟舟内功深厚,耳力极好,听有一人说道:“我们先在这里歇上一歇罢,大家赶了这么久的路,此地距离余姚已经不远了。”另一人道:“话虽如此,但我们要更加小心才是,这次的事事关重大,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放松警惕,只怕前面有不少江湖好手等着咱呢,路上耽搁不得。”他们一边谈话一边赶路,蒋孟舟在船上望去,遥遥见到那队人约有二十余个,个个是身材壮实的大汉,一色的青布短衫裤,头戴斗笠,挑着担子。
      蒋孟舟一见就知道他们穿的是六年前她在嘉兴遇到的海沙派弟子的衣服,心下暗奇,“怎么海沙派的人急成这个样子?他们急冲冲的赶路,定是有大事要做,大师父说海沙派以贩卖私盐为生,在江南一带声势极大,他们这么小心戒备,只怕没有好事。”当下向船家问道:“此地距余姚有多远?”
      船家回道:“约莫向南走一日,只是去余姚县的话,路可就绕远了。”
      蒋孟舟沉吟了一会儿,掏出一锭银子,说道:“谢谢船家了。”那船家吃了一惊,显然是没想到对方给了这么多银子,他接了下来,连声道谢,再一抬眼,原本站在前面的人已不知去向。
      蒋孟舟担心跟得近了会被海沙派的人发觉,远远地在后面跟着。直到晚上,跟着他们进了庵东镇的一家小店,蒋孟舟要了间离他们房近的客房,在房中休息养神。
      到了半夜,邻近客房发出阵阵轻响,只听一人低声说道:“咱们悄悄走罢,别惊动了那个中年汉子和那个小白脸。”另一人道:“娘的,这臭小子从中午就跟着咱们,莫不是也盯上那件东西了?若他真是冲那件宝贝而来,咱要不要趁他不备做了他?”先前那人道:“我看还是莫要惹事,多生事端,那个中年汉子也不像是好相与的角色,咱们还是走罢。”
      蒋孟舟听了,不禁奇怪,“他们说的‘跟了半日的臭小子’那就一定是我不小心被发现了,不用多想,显然是说我,可是中年汉子是谁?他们半夜鬼鬼祟祟地行事,还想暗中加害于我,肯定不是干好事。反正我已经跟了上来,这里离临安已经不远,还是去看看,要是海沙派的人真的做什么歹事,我总不能袖手不管。”随即将包袱背上,翻窗而出。
      当晚夜色沉沉,乌云蔽月,蒋孟舟循着声音向东北方追去,朦胧夜色中前面有一个人影也跟着海沙派的人,见他脚下无声无息,显然是轻功了得之人,“莫非他就是海沙派口中说的中年人?这位的功夫要比海沙派的那批人高明多了。”
      海沙派的人贪赶路程,竟无一人回顾,也无一人发觉身后有两个轻功绝佳的人在悄悄跟着。
      行了半个时辰,已经来到海旁,领头的人忽然一声呼哨,众人站定了脚步,蒋孟舟学着前面那人藏在一块海边岩石之后。领头的人低声问:“是谁?”
      黑暗中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三点水旁的朋友么?”
      领头那人道:“不错,阁下是谁?”
      那嘶哑的声音道:“屠龙刀的事,我劝你们别插手啦。”
      蒋孟舟心下微微一动,觉得屠龙刀的名字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领头那人道:“尊驾也是为屠龙刀而来?”
      嗓子嘶哑的人连着几声冷笑,却不答话。蒋孟舟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海沙派口中的宝贝是指屠龙刀了,“他们见我跟着他们,以为我是为了屠龙刀来的,却不知自己门派在江湖中口碑不佳,才叫我起了疑心。既然他们只是为了一把刀,而不是做坏事,那我还是赶紧离开吧,这江湖纷争与我无关。”便施展轻功,隐身而遁。她身影飘忽,在黑暗中犹如鬼魅,一跃跃出两丈有余,无半点声息,在黑暗中无一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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