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梦好GL》青阿芒

6、宗室后裔

　　蒋孟舟出洞时，云雾已散，天光正好，大大的伸个懒腰，她整理了下衣服，才想起身上衣衫早已变得破破烂烂，全是泥土，自言自语道：“糟了糟了，师父新买的衣服才穿了两天不到，就变成这样子了，又要麻烦她老人家补衣服了。”她生在现在，不通女红，缝补衣服之事向来是师父在做，现在新衣成了这副样子，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转念又想到：“师父那边不知怎么样了，我出来这么久，可别叫她老人家等心急了才好。”于是循着原路发足狂奔，哪想她回到原地，除了山道上散落的大车、兵器，竟无一人。蒋孟舟惊得退了好几步，双手作喇叭状来扩音，冲着群山碧树大声呼喊道：“师父！师父！”又叫了几声，一道灰白人影飘然而至。
　　水镜师太问道：“你跑哪里去了。”语气淡淡，不意间透出一分急切。
　　蒋孟舟见水镜师太安然无恙，松一口气，快跑上前，将自己与贝锦仪如何逃走、遇到孤鸿子、如何打败四个元兵的事说了。
　　水镜师太沉吟半晌，叹道：“峨眉武功果然不凡，郭女侠不愧‘小东邪’之名。”
　　“师父，你说过桃花岛主是这位小东邪的外祖父，那他的武功岂不是比峨眉派的武功高出许多？”
　　水镜师太摇头道：“郭女侠武功集百家之所长，除桃花岛外，还糅合全真、丐帮、江南七怪的武学，实是难分高下。”
　　“师父，你不喜欢江湖，怎么还对武林中事了解这么多？”
　　“近七十年前，郭女侠还是不是峨眉派的创派祖师，那时的她只是郭大侠和黄帮主的二女儿，因郭大侠夫妇声望极高，人人称她一句‘郭二小姐’。那时我未出生，祖父已经是江湖上名望不小的人物了，这些事我是后来听他讲的。”
　　蒋孟舟知道师父想来谦虚，她说是“名望不小”那就是“名望极大”了。静下心听水镜师太说道：“那时蒙古人兵强马壮，占了半壁江山，急欲侵兵南下，而宋朝权臣当道，国事渐衰，百姓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有的地方，说是哀鸿遍野也不为过。只有朝廷，还做着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的美梦。好在民间之中还有着不少忧心国事的英雄好汉，郭女侠的父母便属其中。他们为了守卫大宋的屏障耗费了数十年的心血，可惜最后还是以身殉城。”两人边走边谈，此时来到了一处栈道旁，放眼望去，两侧石壁俏立，似平地而起，栈道沿着峭壁而建，蜿蜒迂回，向下俯视是一潭碧水，游鱼可数，清澈见底，穿峡而过，向上仰望在两侧石壁夹缝中，唯见青天一线。蒋孟舟踏上木板搭建的栈道，栈道微摇，双腿不住发软。
　　“这么说郭大侠夫妇果然不愧“侠”字之名，他们为国捐躯，这份精神，实属可敬。”
　　水镜师太点了点头，目露赞赏之意，续道：“郭女侠十六岁生日临近之时，丐帮出了一件大事，而蒙古兵久攻襄阳不下，宋蒙双方胶着不下，于是就在郭女侠生日这日，郭大侠夫妇宴请天下英豪商议如何对付蒙古人并推选出丐帮帮主。但天下群英只关心着如何挫蒙古军的锐气，小女儿家生日竟无人恭祝难免乏味扫兴。于是郭女侠的朋友神雕侠杨过大侠邀齐好友，给郭女侠送了三件贺礼。杀蒙古兵、烧粮草、帮丐帮清理门户都是大快人心的大事，我小的时候常常听祖父提起，听他口吻甚是怀念。我的祖父，便是神雕大侠的忘年之交，人称‘赵老爵爷’。我俗家姓赵，是宋朝宗室后裔，宋亡之时也是家破之时。而我跟郭女侠一样，国破家亡后辗转流落江湖，后来在安庆拜师学医。初时因当朝者暴虐，各地反抗屡出，权臣伯颜颁布了一道法令，诛杀张王刘李赵五姓之人，但汉人又岂是能杀尽杀绝的？我惟恐我的身份连累师父，于是就出家为尼，师父赐我法号“水镜”就是取“水中月，镜中花”之意，希望我忘却前尘。师父去世后，我继承她的衣钵，在安庆医馆治病救人，直到现在。”
　　蒋孟舟默默点头，怪不得她看师父平时似是冷淡淡的，内心里十分和善，一遇到蒙古人就变得脾气古怪，原来她是竟这种身份。以前看她这等气度举止，就曾推想过她的出身定不寻常，却没想过她竟然是宗室后裔。
　　看着师父沉静的侧脸，她想起了一直埋藏在心底那些人和事。家人？朋友？他们现在如何了？是沉浸在失去她的悲痛之中，还是已经渐渐淡忘她了？这些，蒋孟舟永远不会知道。她唯一确定的是上天既然给她了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不能放弃。
　　“死”过一次的人绝不能轻贱自己的命。
　　蒋孟舟收拾好心情，跟上水镜师太的脚步。
　　走过栈道，忽听得一声清越的钟声从山上传来，在幽深的峡谷之中更显音韵悠长。蒋孟舟回首望去，但见群峰挺秀，殿宇相叠，幽谷线天，栈道长廊曲折宛转，溪流蜿蜒，正如水镜师太与郭襄的身世，迂回折远，终至峰回路转。

　　出峨眉山后一路向北，便到了青海境内，再折向西行，从昆仑山口登进，到玉珠峰，便可寻到昆仑泉。此时天已入夏，但青海地处高原，境内多山，这一路走来竟比在川时还冷。
　　水镜师太为南宋武学名宿赵老爵爷的后人，传给蒋孟舟的内功乃是赵氏家传心法，当年陈抟老祖就是凭借这套心法和一盘棋局赢得宋太祖“华山从此不纳粮”。这套心法源自道教，讲究的是以静制动，天人合一，注重外就其虚，内重其实，数月来，蒋孟舟每晚按照水镜师太所授，打坐运功，起初是为了抵御寒冷，时间久了，丹田处热气渐盛，就连行动都比以前快捷许多。
　　自嘉兴到青海实是路途遥远，水镜师太内伤渐重，面色大不如前。蒋孟舟服侍水镜师太之余，闲来无聊便翻看那四本蓝皮书。她已得师父指点一段时日，于繁体字和穴位已认得许多。后来又蒙孤鸿子传授剑招掌法，对书中所注的如何出招、变招，有了更深的领会。只是她年轻贪玩，定不下心来学习上面的武功，只看不学，无甚进展。
　　这一日到了一处小镇上，说是小镇，比之中原的村镇可就简陋得多。此地距昆仑山已是不远，这一带已是昆仑派的势力范围之内，昆仑山山势雄伟，玄妙壮观，当地人忌惮昆仑派的势力和昆仑山的高耸，没有一人愿当向导。蒋孟舟无奈之下便劝水镜师太回客店休息养神，之后找了一个会汉话的当地人绘制一份地图，再去市集上采买衣物干粮。
　　买齐东西后天色尚早，蒋孟舟便在市集上闲逛，她来到一个玉石摊前，摊主夫妇见来了生人，十分高兴，一齐上前卖力吆喝。这对夫妇口音甚重，蒋孟舟看他们俩连说带比大致明白他们是想让自己买些玉石。“金生丽水，玉出昆冈”，昆仑盛产和田玉，此玉润泽细腻，十分值钱，当地人不少以贩玉为生。现代时蒋孟舟的外公对古董很是喜爱，她也多少了解一些，况此地地处昆仑，就算这些玉不是名贵的和田玉，看质地色泽也是十分好的。只是蒋孟舟在王店镇所兑的几两银子早已花完，身上所带的是水镜师太的钱，这一路长途跋涉，所剩已经不多，这些玉看看还可以，买是买不起的。她指了指自己的钱袋，摇了摇头，那对夫妇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黯然。蒋孟舟不动当地语言，看他们衣服上打着补丁，十分热情的鼓动她买东西，推想这对夫妇在这苦寒之地生活必定十分不易。她目光四转，看摊子边除了玉石还有一些小巧物件，做工并不细致，倒是一把匕首引起她注意。“这里距安庆尚远，回去的话还要不少时间，师父又不能时时跟我在一起，要是再出现了峨眉山上的事情，有把匕首防身也是好的。”思及此，她指指匕首又指指钱袋，那对夫妇明白她的意思，咧嘴直笑，正当蒋孟舟交钱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蒋孟舟回头去看，一头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矮胖道士，在市集上横冲直撞。他年纪似是不大，脸上生着一把浓密胡子，又似是不太年轻。
　　那矮胖道士见蒋孟舟作中土打扮，非当地人模样，勒马问道：“喂，小子，你见过两个穿白衣服的袍角上画着火焰图案的人过去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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