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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冷清孤寂的夜晚,好安静。
      野鸡,野兔,还有一些野生的动物早早进入了睡眠。
      户外,干冷的风敲打着树枝咚咚作响。
      清冷的月光从树影班驳的缝隙中洒落进来,细细碎碎的,细细碎碎的,迷晃着我的眼睛。
      外面冷冷的,小屋内也冷冷的。置身于小屋内,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了,仍有些冷。想起小时侯很多人围在一起烤火取暖的情景,那红彤彤的火焰,温暖的话语,心中顿时扬起了一股暖意。
      “哈湫”突来的寒意使我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从温暖的火炉回到冰冷的世界里。

      凌寒早早出去了,到现在为止仍未回来,我有些担心。
      五年没见了,一见面就是伤痕累累,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五年里,有多少事发生,这难以数清。但我知道五年的时间不会改变什么,他仍然会秉承他的做事风格,他仍然是那个冷酷热心的男子。
      桌上的烛火晃了晃,火焰拉的老长,冒着细烟。再燃烧两个时辰,烛火会熄灭,化作一摊灰烬。
      时间,这可不就是时间的魅力么?它让我忘却二少爷,忘却过去五年的点点滴滴,忘却一切忧愁与不快,可也让我记下了这些烦恼,记下了与忧愁如影随形的欢乐。
      没有什么事是永恒的,也没有什么事是单纯只有快乐,没有烦恼。
      细碎的月光照在手腕的玉镯上,发出令人绚烂的光芒。半年?四个月之后?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日在客栈离别时的情景,一张带笑的容颜深情的望着我,“兮落,我等你。”可是,半年?半年的时间是用来证明他的真心还是我的?让自己放逐半年后真会有结果吗?
      风吹动门吱吱作响,从墙角洞穴里爬出来的老鼠警觉性的看了看四周,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经过,啃咬着床头的柱子。我蜷缩着身子,离的远远的,心飞的老高老高。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再也无法容忍和一群老鼠呆在一起,飞快地冲出了门。
      凌寒扔下手中抱着的树枝,焦灼的拉着我,急切的问道,“怎么了,落落?”
      我指了指屋子。他顿时沉下脸来,三步并作两步推开门。那些老鼠受了惊吓,吱吱呀呀地相互叫唤着,纷纷向一旁的洞穴逃散开去。再也不用和它们相处一室了,我笑了笑。
      “果然是千金大小姐。”他挑了挑眉,冷语讽刺道,“五年不见,你的胆子越发小了。”
      我愣了,甩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什么时间不能改变什么,什么人变心不变,全是活见鬼的道理。
      “脾气也变坏了,看来这五年的养尊处优的确使你变的娇贵了。”他长臂一伸,拦住我的去路,“前面一片漆黑,我想以你胆小的性格还是别往前面走好了。”
      关你什么事啊。哼!我宁愿在外面游荡一晚,也不愿与脾气暴躁的人处在一起。我推开他的手臂,无奈他死死的拉住不肯放手。神经!我死死的瞪着他。
      “别瞪了,再瞪眼睛都鼓出来了,像死鱼眼睛难看死了。”他板着脸,犀利的话语从薄薄的嘴唇中溢出。
      难看与否又关你什么事。他救过我,我也救过他,这下扯平了。不想再听他的冷言冷语,我踩了他一脚,他随即松开的手臂使我有机会逃离他的钳制,退开了好几步。
      “会反击了,有进步。”他嘴角露出的那抹笑容轻扬,轻举扔在地上的那捆树枝,“你愿意吹冷风就吹吧,我不会阻止你的。一个因赌气而不顾自己身体的人,病了我是不会照顾的。”说完,他迈开坚毅的步伐,向小屋内走去。
      渐渐燃起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屋子,火红的火焰夹杂着缕缕青烟,很温暖。我站在门外,心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可是他刚才的话语还萦绕在心头,刚点燃的怒火还未熄灭呢。
      一阵阵冷风吹过来,寒颤侵占了整个思维。兮落,坚强点,过了今晚,明天就自由了。可是今晚我为什么要吹寒风呢?我懊恼的想着。把我弄到这个荒山野林的人是他,看我不顺眼的人也是他,凭什么他该呆在里面,而我就该站在外面?
      “扑通”我一脚踹开门。凌寒冷着一张脸,手中拿着一条一筷子来长的鲫鱼站在门口,“来,吃鱼。”他将一条烤好的鱼递到我手中,见我愣愣的没有表情,他把我拉进屋,“刚才还怒气腾腾的,怎么一下子就呆了。”
      他从哪弄来的鱼?刚才是准备拿鱼给我吃吗?不然他怎么站在门口。
      “鱼烤多了,顺便给你两条。”他又递过来两条。
      死要面子。我白了他一眼,给我烤的就直说吗?我接过鱼。
      “不合口还是怕噎着?要我把鱼刺挑出来再吃?”他再次挑衅道。
      气死我了,我哪里得罪他了,从一开始就冷言冷语地挖苦我,亏我那么担心他的安危,而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和我好好相处。什么受伤,我看他八成是混入哪个帮派得罪了什么老大之类的。以他现在的脾气,没死真是万幸了。可,拂柳,岂不是很危险?
      “喂,拂柳呢?”我火大地望着他。
      他一脸平静,慢嚼细咽地吞下一口鱼,“你生气的时候像是一只会抓人的野猫,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落落。”
      他存心气我啊。忍忍,我抑制住上涨的怒火。他既然看不懂我的话,那只有写了,“拂柳呢?”
      他两眼横扫一下地面,若无其事的说,“不错,写的字挺工整的。会识字,那琴棋书画也一定不在话下。落落,能吹奏一曲吗?”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笛子。
      那根笛子,不就是我当年纳在小屋里的吗?怎会在他手中?他后来又回去了?
      “落落,这么讨厌我,连吹一曲都不行?”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眼里注视着我的每一个动作。“算了,不愿意就算了。”他收回笛子放入怀中。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沉下脸,“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不喜欢这里,是吗?”他轻吐一口气,“没有丫鬟侍侯,没有华丽的摆设,我忘了,一个千金小姐怎能吃得下这种苦呢?”
      千金小姐?我摇了摇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笑了笑,从嘴里溢出两个邪魅的字眼,“陪我。”
      无聊?我啐了一口,从地上站起来,准备走出去。再呆在这,我恐怕会疯掉。
      “又打算离开这儿?”他往火里添了些树枝,“你就那么想逃离我的世界吗?”
      笑话!是我想逃吗?若不是你挖苦我,我愿意站在外面喝西北风?你以为西北风好喝呀。
      “不想知道那个丫鬟的下落的话就尽管走好了。”脚已迈出门外了,身后传来他冷不防的话语。
      拂柳?他愿意告诉我拂柳的下落了。我收回脚,欣喜地望着他。
      “不是不愿和我呆在一起吗?”他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
      本姑娘现在改变心意了,行不行啊。有哪条律法规定我不能擅自改变行为吗?我比划着,“拂柳呢?”
      “我身上有刺吗,为何不坐近点。”他指了指他身旁那个位置。
      我瞟了他一眼,挪开了脸。
      “不敢啊,果然是个胆小鬼。”他讥笑道。
      气死我了。不行,不能生气,我还要从他口中知道拂柳的下落呢。
      我面挂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大大方方的坐在他身旁,安安静静地,时不时地添些树枝。
      “她没事。”静坐了一个小时,正要睡着时,他小声说道。
      啊?谁没事啊。我揉了揉快要闭上的眼睛,指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听到?没听到算了。”他咕哝道。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无故冒一句坏我美梦。哼,就算现在天塌下来,我也不走了。他要取笑要讽刺就让他说吧,我只当左耳进右耳出。
      朦胧中,耳旁响起一阵优美的笛音,那熟悉的旋律,娴熟的吹奏,使我混混欲睡。正徜徉于如此悦耳的笛音中,突然笛音消失了。我睁开眼,凌寒拿着那根笛子望着我,“还记得这首曲子吗?”
      怎会不记得,那时他常吹得就是这支曲子。那根笛子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他曾把它送给我,只是后来掉在小屋里了。笛子?我伸出手,抢回它。
      “拿来。”他眸光一闪,作势要抢回笛子,“你不要的东西,又何必抢回去呢?一个千金小姐,不会连跟笛子的钱都付不出吧。”
      我推开他的手,把笛子紧紧抓在手中,用手比划着,“我没有不要它,当年我只是忘了。”
      “忘了?”他冷笑道,“现在又想起来了?可是它已不属于你了,你也没资格要回它。”
      是,它不属于我了,我也的确没资格要回它。我仔细瞧了瞧那跟笛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他手中。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他接过笛子,目光转向了火堆。
      不。我踢开木炭,从火里取出笛子。还好,没烧坏。我用手帕擦了擦灰尘,防备地看着他。
      “给我。”他向我走来。
      不,那可是他最宝贵的东西。我冲出门外,哪儿有路就向哪跑。
      “落落,落落。”
      他追来了!哎哟,痛死我了。手一松,笛子滑落到一旁的小河,滚滚而来的流水载着它越浮越远。怎么办,怎么办?情急中我跳下河,挣扎中捞到了笛子,却不知怎么上岸,这河水远比我想的要深。河水越来越冷,不会游泳的的我在水中拼命挣扎着。
      “落落,你在哪?”
      凌寒,我在这。我朝他喊,他听不见;向他挥手,他也看不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一波又一波的潮水袭来,我的身子越来越冷,思绪越来越模糊。我使尽全身力气把笛子抛上岸,心中默默念道,凌寒,你的笛子我还给你了。云轻,对不起,我没法履行约定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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