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枝蔓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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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病床上，打着呵欠，无精打采地说道：“那天傍晚，我在高井田闲逛，主要是由于和涩谷闻谈话之后，我有点恍恍惚惚的。那时候，街上莫名其妙地没什么人，我当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倒真的是我的疏忽。”
“当我远远地看见淳美夏江向我招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难道这个女人像鬼魂一样竟然又出现在了大阪？我本以为她是在东京的。她的样子很消瘦，很疲惫，但笑容却是非常灿烂的。当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那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不仅遭受到身后的重击，还闻到了□□的味道。那帮家伙真是专业。”
“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酸疼，好像睡了一个世纪。话说那时候我还很健康，只是胳膊和双腿都已经被捆绑了起来。我坐在一个昏暗房间的角落里，对面坐着淳美夏江。她手里握着冰冷的匕首，微笑着刺向我。我立刻感觉到了疼痛，与疼痛一并而来的是她扎在我心里的冷漠眼神。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样的一双眼，她应该不是一个血肉之躯，而是一个杀人的恶魔。”
“她笑着看着我，问道：‘你已经知道涩谷闻是谁了？’
我不说话。
她继续问道：‘那你一定也知道涩谷闻与汤浅圣子的关系了？’
我忍住痛，冷笑着看着她，还是沉默。
她又问：‘那么，那两个人共同的好朋友你也知道吧？恭喜你，你已经破案了。’她的嘲讽让我很不舒服。
我咬着牙，笑着回答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还知道了一件事情，就是汤浅圣子的那张照片上出现的大人物是谁。’
她不说话看着我，我感到她的脸似乎在融化，而我被疼痛折磨得渐渐睁不开眼睛，我只听见她似乎在和别人对话，她说：‘把他留在这里吧，两天以后他就是一具尸体了。’一个男人回答道：‘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我们既然马上要离开这里，还是不要留下后患……’”
“他们之后的交谈我就完全不记得了，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人。我还是呆在那间屋子里，我知道那应该是个地下室，我的肩膀痛到麻痹，我知道如果再得不到治疗，我将很快与上帝会面。我发现绑着我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周围是死一样的沉寂。我不能拖延下去，我把口袋里手机的录音键按下，开始陈述我所发现的一切。”
“后来我的意识开始渐渐不清晰，我怕有人在我昏迷的情况下把手机拿走，于是我把手伸到口袋里，取下了手机的记忆卡，并把它放在了一个合适的地方，那台监视器的上面。当我再度昏迷又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处另一个地点，一家医院里，而我的手机也已经不知所踪。”他眨了眨眼，示意和叶倒一杯水过来。
“后来柯南告诉我说绑架我的人不可能是淳美夏江，而应该是变装的弥恋月，我有些吃惊，但是仔细想想，那样病态的消瘦，确实是弥恋月的姿态，也就是在巴塞罗那一直跟在淳美夏江身后的像影子一样的女孩。那个时候，淳美夏江叫自己Saga，而那个女孩就是一个无名的影子。”
工藤优作坐在病床边，认真地倾听着少年的陈述，他注视着这个与自己儿子同岁的男孩，神情严肃而沉稳，他开口说道：“这几个月你和柯南经历的事情我都已经略知一二了。关于照片上人群中的身影，你确定是国村佑也吗？”
平次点点头，说道：“我认为这就是解开案件真相的关键。国村佑也出现在汤浅的演唱会上，本不是什么特大新闻，可是竟有人用这张照片来作为威胁，可见国村非常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与汤浅的关系。这一点就更让人不解了，他作为一个人尽皆知的花花公子，在高轮王子的宴会上就非常不想让人知道他与那位巫女的关系，在汤浅的问题上他也同样遮遮掩掩，这就表明其中一定有什么巨大的隐情。”
这时和叶从门外走进来，给两人分别递了一杯水，接过杯子后工藤优作忽然变换了话题：“这个淳美夏江是一个关键人物。她却不是袭击你的人。那么，谁又是救你的人呢？”
“我不知道。我清醒的时候已经在一所医院里了，我询问护士们，他们说我是被一个老人送去的。我问他们老人有什么特征，他们只说是非常普通的老人，白发苍苍、戴一副老花镜、个子适中，总之没什么明显的特征。”
“对了，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优作问道。
没等服部回答，一边正在削苹果的远山和叶气鼓鼓地说：“工藤先生，本来平次只要住院半个月就可以回家休养了。可是他根本不听医生的劝告，竟然一个人从东京跑到了北海道，还和柯南不知道又去调查什么了。回到大阪，经过检查之后，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不好，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和叶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平次以后，又说道：“关于淳美夏江这个人，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哦？什么事？可以说来听听吗？”
“我一度是她的书迷呢。因为那本《颤抖的青蓝》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作品，当我得知她是一个和我同岁的女孩的时候，就对她产生了一股钦佩之情。后来我和平次一起参加了深蓝号上举办的晚宴，有一天晚上，我打算偷偷跑到她的船舱门口请她签名，可是我却听到她在屋子里打电话。”
“和叶？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件事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虽然我发现你在船上对那个作家的态度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是你却从没告诉过我原因。”平次只咬了一口苹果，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一直都把那天听到的事情隐瞒下来，是因为我认为如果说出来，也许……也许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影响。”和叶的睫毛低垂着，眼神也很暗淡，“我真的很喜欢她的小说。工藤先生，您也是很厉害的小说家，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一个忠实读者的心情？”
工藤优作微笑地望着远山和叶，温和地点了点头。而服部平次却仍是一脸气呼呼的样子，他从没有想过和叶会对他有任何隐瞒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我在她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因为我很紧张，我不知道进门之后该对她说什么。那时候我的手心都出汗了，我试图把情绪调整好。就在那个时候我听到她的声音从屋里传过来，好像是在打电话，我听见她说‘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我可以叫淳美夏江，也可以叫雪奈，还可以叫随便任何一个我觉得好听的字眼，这些都不重要。我知道已经有人把岗谷原美和内田武司杀死了，我也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我认为现在还是不说为妙。……你说白马探吗？我不打算杀了他，因为他是一个很有用的棋子。……不，短时间内我都不会对他下手的，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不过，最近我锁定了一个很好的目标……’我站在那里，感觉浑身都在发冷，听到那些话之后，我觉得她很像是杀手，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的充满智慧的作家一下子就成了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我觉得那真是一个让我感到恐怖的冲击。”和叶并不去直视服部惊异的目光，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叹息。
工藤优作沉思着，并没有说话。远山和叶的犹豫和迟疑令他的思维陷入了另一个平面。他是乘坐国际航班直接到达大阪的，因为他将在这里与某个曾经的委托人会面。于是，他决定先来看望一下受伤中的关西少年。对于他来说，这次会面还算有些收获。
“这些话能证明什么？”平次忽然说道，他大口地咀嚼着苹果，眼里却泛着思绪的闪光，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你认为你听到的话语，正是她和某个人密谋一场谋杀计划的通话，或者恰好可以证明她有不法行为？和叶，不要太天真了，说不定那是她正在读自己刚写完的文章什么的。”他不经意地说着，心里却想着另一套逻辑。和叶听到的内容使他更加困惑，一直以来，这个作家与白马探的关系就是一团迷雾。白马……白马……他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神却逐渐转移到工藤优作的脸上。这个男人很奇特，他身上具有很多与福尔摩斯神似的特质，工藤新一身上也恰巧遗传了这些优良的品质。
忽然，工藤优作说话了，“服部，我听说你收到过的几封匿名信件和电子邮件都与某首诗有关。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那首诗基本上已经构成了我的困扰。”大阪少年淡淡地说，“我研究了那个诗人，又研究了他的很多作品，并不觉得那首常被不知躲在哪里的那个人提起的诗歌有什么著名的，那只是他伟大诗集的一个小小篇章，而且可以说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篇章。那个人那么不厌其烦地提起那首诗，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些诗句对他自己有着独特的意义。或许他很喜欢，或许这些诗句给他的人生带来了什么改变。”
工藤优作点了点头，说道：“我很同意你的看法。诗歌不仅是语言的游戏，也是诗人用心灵编制的灵魂之歌。看来这首诗确实曾给某个人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在服部平次看来，这位长辈知道的远比他自己要多。他却抑制住强烈的好奇心，什么也没有问。
“那么，服部，听过你的叙述，有件事情让我觉得很奇怪。我很想知道你的手机记忆卡究竟在哪里呢？”
黑皮肤的少年摇了摇头，一脸的困惑，“柯南说，他的一个小朋友找到了。”
此刻，灰原坐在阿笠博士的身边，昏昏欲睡，她对面的小男孩却一遍一遍地听着电脑中播放的一段录音。
“新一，你已经听了四遍了，就算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直接打电话给平次不就好了吗？”阿笠博士不解地问道。
柯南摇着头，按了几下鼠标，录音的播放停止了，又转向哀，问道：“灰原，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重要的证据怎么会到你的手里？服部当时的声音非常虚弱，他很难辨别刺伤他的人是不是真正的淳美夏江。所以这份声音资料可以说是用来指正那个作家很好的证据啊。为什么会有人特意引导你去拿到它呢？”
“我说，”灰原无奈地看着面前严肃的小男孩，打了个呵欠，“你前天来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的，我不是回答你了吗？我真的不知道，那张纸条莫名其妙的出现，我觉得很好奇就跑过去看了一下，谁知道发现了这个东西。”
江户川像是没有听见灰原哀的话语，继续坐在那里沉思。
“工藤，你说昨天你见到淳美夏江了？这不大可能吧？我看新闻说她昨天出席了一个英国小说协会的颁奖活动，那个活动还有电视直播呢，据说在小说界很有影响力。”灰原说道。
“英国？难道她还有替身？”江户川苦笑着说道：“昨天见到她，和以往不太一样，就好象换了一个人，可是你却清晰地感觉到，面具下面掩藏的还是曾经打过几次交道的那个淳美夏江。昨天她还没离开，就有一个奇怪的老先生来找毛利叔叔，那位老先生进来的时候，她却不见了。”
“你对她有很深的了解吗？我看倒不尽然，说起来曾经去过巴塞罗那的服部平次和他的羁绊比较深厚吧？”
“平次……平次……，她和弥恋月都在巴塞罗那见过平次，而且那时候发生了伊莲娜跳楼身亡的案件。弥恋月自称Saga给平次写的匿名信中也指出是他害死了伊莲娜，弥恋月和伊莲娜之间似乎是很好的朋友，那么，最憎恨平次的人自然就是那位弥小姐吧。她捅了平次一刀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可是你明明知道，”灰原冷冷地坐在那里，手里端了一杯咖啡，一边静静地喝着，一边说道：“那一刀不仅是对三年前事件的报复那么简单。那只是一个阴谋里的小小环节而已。”
作者有话说第69章 枝蔓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