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货》同人进行时

1、年货（一）

　　临近春节，饶是平日阴森恐怖的恶人谷如今也带上点欢庆的喜色。高居穹顶的木屋里，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向自己的得意门徒吩咐节前谷内的安排。
　　“此番出行是去天子脚下，不比其他地方，又赶上过年，让跟着你的几个兄弟凡是尽量忍耐，切勿无端生事。”
　　“谨遵谷主吩咐。”
　　回话的青年大约二十出头，可身上却自带一股子戾气，让人怕得不敢近身。他接过对方递来纸单，叠好收到腰间，点头离开了房间。……长安，自从进了这恶人谷，自己已经多少年没去过中原？也不知那枫华谷的枫叶可还像从前那么血红。想到这儿，想到那里曾经发生的一切，青年竟觉得胸口有些气闷。他定神抛开心中的杂念，掏出收好的纸单。上面写的是今年谷内过年需要准备的年货。如今世道不好，北方蠢蠢欲动，南面也不安生，想来这样的安分年，怕是也过不上几个了。
　　隔日，青年带着四个身手不凡贴身侍卫，再加十几个赶车运货的伙计一同离开恶人谷，前往长安。

　　“小月！快看这个，”穆玄英挑起一只头花在陈月头上比了比，“给你戴正好。”
　　被叫陈月的姑娘像没听见似的，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吃着手上的糖葫芦。见她这般反应，穆玄英竟也不觉得尴尬，还是笑盈盈的。他将头花放回去，拉着陈月走向下一家。“我们小月天生丽质，才不需要什么花啊草啊，脂啊粉啊的。那我给你买个小香包吧，又好闻，又喜庆，还能图吉利。”这么赔笑，陈月却还是不理不睬。穆玄英抓抓后脑，心下长叹，唉，谁让他把人家得罪了呢。
　　原来往年置办浩气盟年货的人都是月弄痕，今年自然也还是她去走这一趟。那天谢盟主正同月弄痕商量此事。碰巧经过门口的穆玄英思考再三，还是敲门走了进去。少盟主略显尴尬地说道，其实小月一早便和他说过想趁过年去长安逛庙会的事情，但他们是晚辈，平日已经受到大家很多照顾，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多要求些什么。谢盟主这等聪慧之人又岂会不知到两个孩子的心思。想来大家虽对他们如家人一般，自己对玄英更是视如己出，可这里是浩气盟，大多是习武之人，他们身边一直也没有什么同龄的孩子……但身为盟主，谢渊又不方便直接给自家侄子开小差。饶是月弄痕心思玲珑，先一步开口说自己也忙了这么多年，两个孩子也大了，该是时候出去锻炼一下。不过她也是知道轻重的人，告诉玄英在长安好好玩的同时，不忘嘱咐他切记不能耽误正事，影响浩气盟兄弟过年。得到授命，穆玄英喜滋滋地跟着月弄痕整理年货清单去了。可惜，他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想逛庙会什么的其实全是他瞎编的，陈月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当好心的谢叔叔询问陈月去庙会想买什么的时候，穆玄英只好对心下愕然的陈月好顿挤眉弄眼，让她帮自己把这件事瞒过去。好在陈月平常就是一张木头脸，因此谢盟主也没看出情况有什么不对，只是把旁边的翟季真憋坏了。
　　“小月，我听说卤香斋的肉饼特别好吃，我去给你买两个尝尝？”
　　听到吃的，专注于糖葫芦的姑娘总算有了点反应，但也没说话，而是伸出来白嫩的小手。
　　“五个？”穆玄英问。
　　对方点点头。于是，浩气盟的少盟主便想得了令似的，欢欢喜喜地跑去买肉饼了。跟在后面的三个姐姐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我就说陈月小姐和少盟主关系不一般。”
　　“可我听说少盟主和恶人谷……”
　　“浩气盟与恶人谷势不两立，哪还有什么机会……”
　　三人小声议论的八卦在陈月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戛然而止。她抬手咬下一颗糖葫芦，含糊地丢下一句“太甜！”，转身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只得快步跟上。

　　“几位爷，真是对不住，咱这店昨晚已经让人包了。要不您再去别家看看。”店主点头哈腰地说道。尽管说尽了好话，赔尽了笑脸，面前的几位爷却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他偷偷瞄了瞄他们身上的家伙。内里不禁哀嚎：哎哟哟，这可要了我的老命。
　　“看什么看，还不先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们是谁。恶人谷的人是你们说让走就走的吗！”说话的工夫，那浓髯壮汉已将手放到刀柄上，只怕下一秒这店家的人头就要落地。
　　“别生事。”长发青年一抬手，将那人的刀按回去。
　　“少谷主，这货摆明不给我们面子，我不信有什么人敢占我们恶人谷看中的店。”
　　“……莫大侠？”
　　几人闻声回头，只见五个青年男女出现在门口。其中唯一一名男子，年纪也就二十出头，身材高挺，俊朗不凡，英气逼人。走在他身后的四个妙龄女子，也是美若天仙。店家看到青年，却似见到救星一般快步走过去，嗓子里也像带了哭腔。
　　“少侠您可回来了。这几位爷要住店，我告诉他们咱这店已经让您包了，可——”
　　“我当是谁，原来是几只小耗子。”一名站在青年身后的壮汉说道，“浩气盟当真财大气粗，这京城最好的客栈，说包就包了，也不知道那银两是从哪出的，干净不干净。”
　　“至少比你们手上的干净！”
　　一句话顶回去，两伙人都黑了脸，红了眼，若谁再多说一句，大概就要动刀见血。
　　“各位江湖朋友听再下说一句，”穆玄英开口缓了缓店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这儿是天子脚下，我们实在不便舞刀弄枪，再者说马上就要过年，大家都图个好彩头。这店大，全给我们住倒显得空旷冷清，不如各分一半，互相行个方便可好？”
　　“说要跟你们这群死耗子——”
　　“好啊。”长发青年开口打断手下的话。见少谷主开口，那人冷哼一声，讪讪地住了嘴。
　　“多谢莫大侠。那我先带各位兄弟去客房休息吧。”穆玄英面带笑容，先一步走上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浩气盟的人虽然可恶，但眼前这位小兄弟确实亲切，又不像某些道貌岸然的死耗子，当然最主要的是少谷主都发话了。再者说除了这里的五个人，恶人谷还有十几个伙计等着安排住处，带着这么一大群人在长安城内转悠，若真出了什么事儿，让少谷主有个闪失，谁也不好交代。于是，一行人跟着穆少侠上了楼。
　　见人走了，浩气盟的三位姐姐也没嘴上不饶人，跟着少盟主转一天，大家也都乏了。既然恶狗不咬人，她们也没必要非去找人家不痛快，向陈月打过招呼，便回了各自的客房。一时间，原本吓得人喘不过气的正厅竟只剩下店家、青年、陈月三个人。解决了大难题，店家笑着向两人鞠一躬：“小的去给各位准备晚饭去，您二位自便，失陪、失陪。”
　　“……”
　　能在京城把客栈做大的主自然在察言观色方面高人一等。知道这二人根本不会回自己，店家说完便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去后厨。
　　青年看看站在自己身边吃炸糕的陈月，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渐渐的气氛竟变得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陈月开口打破沉默。
　　“莫雨，你知道黑芝麻糕吗？”
　　“……”
　　“听说切开，里面是黑的。”
　　“……”
　　她到底想说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