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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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医生的絮絮叨叨，六道骸只想甩头走人，最后才好不容易才将唠叨的医生给打发走。事实上，纲吉也因为医生的连番询问而有些闷闷不乐。或许是小孩子天生就不太喜欢医生的天性，每次见到医生，纲吉总是有些畏惧感，像是夹着尾巴的小动物，还恨不得狡兔三窟不来见医生了。
六道骸注意到纲吉的萎靡不振，就好像原本一直跟在身后高高翘起的小尾巴突然有天耷拉了下来，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不知怎么的，回家路上他一直都没有松开对纲吉的手，或许会给他一种莫名的安慰。直到路过边上展示满兔子玩偶的橱窗，六道骸感觉到纲吉似乎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然后明显脚步放慢，恨不得下秒就拿脸贴在窗户上。或许这是让他很有精神的方法？想到这里，六道骸便松开和他紧握的手，让纲吉欣喜地跑过去。之后见他半天没有离去，便直接问道：“你喜欢这个？”
“恩恩。”纲吉眼巴巴地看着窗户里面。
虽然六道骸可以选择直接为他买下来，但他看到商店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类，让他有些烦躁。六道骸从来都不喜欢和人类接触，就算是为了纲吉而去的医院，也是提前预定好，尽可能选择人稀少的一天才去。倒不是因为他的吸血鬼本性，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罢了。即使人类是自己的食物，也从来不会和很多人接触。只是见着纲吉一脸希冀的眼神，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注意。
“你是不是想要这个？”六道骸指指里面一只蓝色底纹，白色斑点的兔子道，看纲吉的眼神在这只兔子上来来回回晃荡了多少次，他也多少该猜到眼前这位心智只有9岁的孩子想要什么了。“恩恩……”纲吉听到六道骸的询问，下意识连连点头道。
“那么，现在回头看。”几乎是引诱般的口气，纲吉好奇地转头，却发现六道骸的手里突然出现了那只橱窗里的兔子！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怎么回事？然后猛地回头看橱窗，却发现橱窗里原本放在展示台的兔子消失了，它出现在六道骸的手上。预计纲吉应该是心满意足地和自己回家的六道骸，抱着兔子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当然他放满了脚步，只等着纲吉追上自己。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漫步在街道上了，或许他该和往常一样，用瞬间移动回去，不过偶尔这么走回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骸你不可以这样！”但是出人意外的，纲吉却跟着六道骸身后后面跑，边大声叫嚷着。
或许感觉到自己的好意没有被纲吉接受，六道骸此时却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居然会为了讨好人类而使用法术，自己是不是忘了血族的法则了？于是，有些哪里不对劲的六道骸并没有停止脚步，而是一直往前走着。他们一路走到一条无人的小巷里才停下来，六道骸靠着墙看着纲吉因为小跑才能追上他的步伐而微喘着，纲吉一脸不高兴边喘气边瞪着他。
“为什么不可以？”六道骸笑着问他，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什么事不能做。
“老师说偷东西是不对的，不可以不付钱就拿商店的东西，被偷东西的店主会很难过，你还会被人抓去。”纲吉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样子。
“可是这是你喜欢的。”六道骸淡淡地道，他拿出刚顺来的兔子玩偶，想要递给纲吉，但是却被气在头上的他躲避拒绝了。
这还是六道骸第一次被人拒绝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敢忤逆自己的想法，或许下秒就被自己千刀万剐了。更别提无数想要祈求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的人类们，六道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遭人拒绝。但是面对纲吉受伤的眼神，他却什么都开不了口，明明已经满足他想要的，为何还要表现出这么一副表情呢？
纲吉看着他，不发一语，六道骸发觉他的沉默，抬头看他，纲吉脸上出现他很是陌生的表情。
——失望。
他眼中的信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不解和气愤。
“我让你失望了？”六道骸问他。不像他之前半带着不在乎的口吻，六道骸有些认真地问。
纲吉看着他，失望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很懂，他只是觉得生气。
“没有，只是……”纲吉低下头，脚踼着地面，把碎石子往墙上踹。
“我不想你做坏事。”纲吉支支吾吾说出了这个理由。
“做坏事……所以呢，因为我做了坏事，你不喜欢我了？”六道骸简直就快大笑起来，但是考虑到纲吉几乎是严肃地回答，他只能靠在墙边侧着头偷偷笑着。原来在纲吉眼里，偷了东西就是做坏事吗？那么自己肯定是个臭名昭著的人了，在纯洁的他眼里，杀人又会是怎样程度的坏事呢？他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着，好想把眼前纯白的青年染黑，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到那个时候，他还会用一脸认真地告诉自己：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吗？
六道骸感觉到自己快分裂成两个人格。
一方面，他希望纲吉永远不要想起关于过去的事情，永远保持纯洁的眼神；而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自己能够染黑纲吉的纯白，让他看清楚这个世界的险恶和黑暗，从而让他一起和自己深陷地狱。六道骸就是个这么恶劣的存在，他可以上秒对你温柔有加，下秒又可以杀人灭口。于是他既是战栗的期待着，又是胆怯的彷徨着，似乎这一切永远不会找到真正的答案。
“哪有，我最喜欢你了，可是你不能偷……哇……”纲吉低着头，正喃喃自语着，却被六道骸打断。
听到纲吉的回答，六道骸却愣住了几秒钟。他想象过任何纲吉可能对自己的回答，只是这句最喜欢来的太快，让他根本反应不来，只能依照着本能行事。他下秒离开墙面，一把抱过纲吉，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在他亲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亲一个孩子，是的，人类的寿命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像一个孩子般。但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最喜欢你了，即使自己的妹妹，库洛姆也未曾有过，或许是因为这个最喜欢，让他稍微情不自禁了。
他未曾想过，自己也可以如此冲动行事过。
“骸你干嘛……”纲吉抗议着，用袖子擦着额头，但六道骸却仅仅把他抱在怀里，死死不肯松手。
纲吉呆掉了。
这不是第一次六道骸抱住自己，只是这一次却是在一个亲吻之后。妈妈曾经告诉自己，吻是只能给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六道骸吻了自己，是不是意味着他就喜欢自己了呢？纲吉承认，自己一觉醒来便来到了陌生的环境中，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举目无亲，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看到的人是六道骸，让他有些雏鸟意识，总是下意识地往他靠拢。虽然六道骸有时候表现的冷冰冰模样，但这都不妨碍纲吉对他的喜欢。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很单纯，他们总是凭自己的感觉做事，但纲吉就是莫名地觉得六道骸是个好人，即使冒着有被人抓住的风险，还帮自己偷了小兔子，虽然偷窃是不好的行为，但这份感动却是磨灭不了的。
“我……你……”纲吉用力推开他，气呼呼地道。但是他已经红透了耳根子证明他并不是完全在生气着。
“因为我也喜欢你。”六道骸舒然笑着。
所以，不是失望，纲吉从来不曾对他失望，他只是难过。六道骸觉得这个真相比他消灭了多少个血猎总部还令他高兴。
纲吉却是一副老大不开心的样子，气鼓鼓的脸颊都快涨开来了。对于六道骸的笑意，他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是刚刚被他又是亲又是抱了，并且他还对自己说了：我也喜欢你，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两情相悦了？只是懵懂地觉得六道骸对自己不错，就喜欢对方的纲吉，事实上本质上他的喜欢和其他小孩子口中的喜欢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纲吉还是隐约地察觉到，六道骸和其他人的不同，是什么不同呢？他不明白，只是有一些不好的感觉。
“走吧。”六道骸扶着纲吉的肩头笑着说。
“去那里？”纲吉还是有点不高兴，他闷闷地问。
“回商店啊，你不是还有想要的东西吗？”六道骸说着，带着纲吉就往巷子外走。
“不行啦，你偷东西还去回商店，你会被抓啦。”纲吉急的要命。
“你这么怕我被人抓啊？”见纲吉忧心忡忡的模样，六道骸忍不住开玩笑地道。
“他们都好凶啊，要是打你怎么办。”纲吉低着头，想了一下道：“不然这样子好了，我跟他们说东西是我偷的，这样子他们就不会打你了。”
六道骸停下脚步，侧头看着纲吉：“你就不怕他们打你？”
纲吉看着他，眼睛眨巴了几下子，然后看着六道骸很是认真地说：“怕啊，可是怎样都比打你好。”
听到这句，六道骸才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纲吉，想要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东西来，却依旧和往常般干净。
只是他的心里却汹涌澎湃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