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五前/沧兰）纵使相逢应不识》蔷薇的语言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事到如今，暮菖兰也没有什么可隐瞒。她把自己受人之命接近姜承和瑕之事一一坦白，三个人没有露出太惊讶的神情，他们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一部分。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这些话说出来后，我心里舒服多了。当然，我也没脸再呆在你们身边了。”
　　“不许走！”瑕强拉住暮菖兰的手，“你说过会帮我治病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我们刚刚也答应你哥照顾你啦，我可不想当赖皮鬼。”
　　谢沧行哈哈一笑，“再说了，你既然说自己对不住大家，那又怎么能一走了之。暮姑娘不是这么没担当的人吧？”
　　经过昨晚之事，暮菖兰原先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沧行，但今天见他谈笑神色与平时无异，心中便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又有些失望。
　　“正是如此。”夏侯瑾轩补充道，“暮姑娘既然有心弥补，更应留下面对自己犯过的错，这才是真正的勇气。”
　　“暮姐姐，我们不是好姐妹、好朋友吗？有什么事，都该一起分担才是啊。”
　　能结交到这样的朋友，暮菖兰心中五味杂陈，深受感动，“我明白了。”
　　“避免打草惊蛇，调查神秘人之事不宜声张。我们还是先回蜀山问问药方的进展如何吧，之后立刻赶回明州，追查此事。”夏侯瑾轩继续道，“暮姑娘，你不如也把村民的情况告知草谷道长，看她可有良方。”
　　暮菖兰显得十分犹豫，“这…村人现在都半人半鬼，蜀山一向斩妖除魔，我怕…”
　　“你是怕蜀山不讲理，把这儿的人都当妖怪抓起来？”谢沧行不免笑了出来，“尽管放心，天塌下来自然有个子高的顶着。”谢沧行一把拉过夏侯瑾轩，哥俩好地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要抓人，小少爷肯定死也不会答应。”
　　夏侯瑾轩被他拍得猛咳了两声，“要说高，谢兄你比我可要高出半个头。”
　　“小少爷你多吃点，自然能长得跟我这么高。”
　　夏侯瑾轩压低了声音，“谢兄怎么突然这么含蓄？直接说有你撑着就行了。”
　　谢沧行小声道，“这不是怕被拒绝让人看笑话嘛。”
　　夏侯瑾轩感到好笑，“谢兄的笑话，我们都看习惯了。”
　　“问题是这里不止有你们啊。”谢沧行对着夏侯瑾轩身后的方向努了努嘴，夏侯瑾轩转身，只见叶霖正站在几人身后，欲言又止。
　　真相对暮霭村的人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暮菖兰见叶霖脸上愁云惨淡，安慰道，“霖哥，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药的，拼了我这条命，也一定会让你们好起来！”
　　叶霖叹息着摇摇头，“不要勉强了。小兰儿，这些年，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足够了。”
　　“一直到你们都恢复，不用再被困在这个该死的村子里为止，我绝对不会罢手的！”
　　“小兰儿，你听我——”
　　“霖哥，不用说了！”暮菖兰为了村子付出了太多，做了许多不能挽回之事，然而到头来却只换来几句如此泄气的话，不禁令她失望难过还有气愤。暮菖兰为了保持冷静，迫使自己结束和他的谈话，独自走进一旁的院子。
　　谢沧行绝对不承认看到暮菖兰对叶霖发火的时候他有些幸灾乐祸。“哈哈，小哥，别在意，女人心海底针，发点小脾气很正常。”他拿出昨晚暮菖兰慌乱逃走时落下的书，递给叶霖。“来，这是她给你找的书，她可花了不少心思替你找这个。昨天就弄破了两页，她就把我们俩打成那样，唉哟我身上还疼着呢~”
　　叶霖接过书随意翻了翻，淡淡地笑笑，“我跟小兰儿，毕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他的目光飘向远方，思绪仿佛也回到了从前。“我比小兰儿大上几岁，跟檀桓同龄。小兰刚懂事那块，他们家正好添了个小女儿，大人都忙着照顾小婴儿，小兰儿就经常跟着我和檀桓。那时小兰儿还没识字，老叫我们给她念书上的故事。檀桓有时会不耐烦陪她。而我性子静些，所以经常是由我念书给她听，结果比起檀桓她倒喜欢粘着我些。”
　　谢沧行听着不是滋味，叶霖简直就是在炫耀自己跟小兰儿的过去。他努力地把醋坛子的盖子盖上，尽量不表现出来，“嚯，看不出来暮姑娘现在这么凶巴巴的，小时候听着倒是挺文静的嘛。”
　　叶霖见他脸色不好，心中所猜被证实。他早就看出了谢沧行对小兰儿的心意，而小兰儿对谢沧行的……“后来她长大了些，自己也识字了，还是喜欢听我给她念书。那会村里有人出门办事，我都会托他们带一两本书回来。小兰儿还以为我很喜欢读书呢，呵呵。那时候，我总觉得她就是个小小丫头。现在，她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我却还是这样。其实，都这样过了这么多年了，再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们都出不了村子，只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奔波，实在让人担心。”叶霖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看得明白，自己是给不了她未来的，他抬头望向谢沧行，语气诚恳，“麻烦你们了。请你……们好好照顾小兰儿。”
　　谢沧行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心中惊诧。他知道叶霖喜欢暮菖兰，却没料到他能如此潇洒地放手，不由得对叶霖敬佩了起来，相较之下，自己似乎有些小心眼了。谢沧行想说些什么，叶霖打断了他，“我们去找小兰儿吧。”
　　谢沧行却没跟上去，只是远远地站在院口。
　　“霖哥，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暮菖兰对自己刚刚的失态感到歉疚，她的情绪一向都控制得很好，只是最近却越来越……大概是有个人纵容她惯了，无论打他骂他，他都乐呵呵地不会生气，还总说些好听的话哄她开心，虽然那些好听的话在她听来并不那么好听。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了有那个人在身边，意识到这件事，暮菖兰莫名的有些不安，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周围寻找，两个人的视线相交在一起。谢沧行也正看着她，露出一个令她安心的微笑。
　　暮菖兰忽然间回过神，“霖哥你……之前有什么事要说？”
　　叶霖摇摇头。“算了，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霖哥？”
　　“小的时候，我老是笑话你个子小，我要找新娘子肯定不找你这样的矮冬瓜，你还哭呢。现在你倒是比我高了这么多了。我们一直没变，只有你长大了。”叶霖苦笑，眼里尽是落寞。“这样很好啊，至少还有你是好好的。每次看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又长高了一些，是村子里大家最高兴的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习惯这种日子了……倒是你，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不，我不辛苦。”
　　“我每天闲着没事，就看你带回来那些书，呵呵，其实檀桓说的没错，好多人修仙都是为了长生不老，我们这样的身体他们求都求不来。”
　　“霖哥!你这话是……”
　　“药……如果找不到就算了，忘了我们，找个喜欢的人，开开心心过你自己的日子吧。”叶霖用尽所有勇气才说出这番话，他喜欢她，所以不能让自己成为她的包袱。正因为喜欢，所以才要放手。
　　“霖哥！……没有你们，我怎么样都不会开心……”在暮菖兰的印象中叶霖一直都是坚强的，在暮檀桓反对的情况下，只有他在背后鼓励她，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自暴自弃过。暮菖兰狠下心来做了决定，带着一丝不舍地望了谢沧行一眼，他温柔的目光一下子动摇了她的决心，她立刻收回了视线。“我很快就会带着药回来的，霖哥，你要等我回来。到时要是你想娶我，我一定嫁。”
　　“我——”
　　不等叶霖说完，暮菖兰必须马上离开，她知道她很快就会后悔。“我先走了，霖哥，你们等我啊。”
　　“小兰儿……”
　　谢沧行痛恨自己的耳朵为什么这么好，把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都听了下来。他明白她是为了鼓励他活下去才这么说，但是以暮菖兰的性格，只要说出口便一定会遵守承诺。
　　何必要这样苦着自己。谢沧行心疼，又不得不强作笑脸。“哈哈，暮姑娘，情话这么快就说完啦。”
　　这人一开口又来气她，暮菖兰真是恨不得……“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可我会憋死啊~哈哈~”谢沧行挠挠头发，“不过，暮姑娘，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说，你的忙我一定帮，事后请我吃顿好的就行哈哈哈。”
　　暮菖兰沉默，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谢沧行实在是装不下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我……小兰儿……”
　　暮菖兰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绕过他，擦肩而过之际，只听她轻轻说了一句。“好意，我心领了。”
　　谢沧行站在原地，暮菖兰对着瑕和夏侯瑾轩挥了挥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