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五前/沧兰）纵使相逢应不识》蔷薇的语言

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暮檀桓的话令暮菖兰的世界瞬间崩溃，所有支撑她走下去的理由都消失了。她这么多年为了赚钱不惜出卖人格，到头来竟都是无用，而村民唯一的依靠却因自己的冲动毁于一旦。
　　山神的力量消失，缝隙正在合拢，山摇地动，这一带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然而暮菖兰像是感受不到，沉浸在绝望悔恨之中，任凭别人怎么呼唤也没有回应，嘴里喃喃地重复着“都是我的错。”
　　时间紧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暮檀桓狠下心，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暮菖兰这才稍稍回过神来。
　　谢沧行看着心疼得不得了，眼前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至于以现在自己的能力可以撑多久……谢沧行心中苦笑不去考虑这些，只要他的小兰儿没事就够了。“山神能靠自己的力量撑住缝隙，现在就换我来。”
　　那是暮菖兰从没听到过的坚毅的声音，她茫然地抬起头，似乎在思考他说的是什么。“你……”
　　谢沧行反手握住玄铁剑，对着她微微一笑。
　　地面瞬间张开一张金色的八卦阵，山体的摇动减轻，缝隙合拢的速度渐渐变慢。谢沧行催动全身的真气，暴涨的剑气不受控制地在体内流窜，每一寸肌肤都如同刀割，他额头的青筋暴起，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只要还有希望就别放弃，你的亲人朋友，都还要靠你去寻解救之法。”
　　身边充盈的罡阳正气令暮菖兰一时间有些眩晕，她望向谢沧行，总感觉这样的事情似曾相识。“可是……山神都撑不住了，你能撑得了多久……时间…来得及吗……”
　　忽听一声野兽的吼叫，小黑纵身跃进八卦阵中支撑住缝隙。“时间，我……给。缝隙，我撑住。救人的办法，你们陪小兰去找。小兰，你一定能，救大家。你回来前，我会撑住。娘能做到，我也能。不要放弃。”
　　地面停止了晃动，缝隙不再合拢。谢沧行忍着身体的痛苦收起剑，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看，总会有希望的，别那么快放弃。”
　　他的笑容令人心安，似乎能从中获得希望和勇气，暮菖兰心底的某个角落被触动，她轻轻点了点头。“我一定会找到法子的，一定。”

　　村子里静悄悄的，似乎刚刚的地动没有影响到村民。
　　谢沧行打了个哈欠，只是说了一句困了便回了屋子，转身的一刹那，暮菖兰看到了他皱起的眉头。把瑾轩和瑕安顿好，暮菖兰跟着暮檀桓回了村子北面的旧屋。她一进门便去翻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找出了蜀山的伤药，犹豫片刻走出了房间。
　　谢沧行的屋子还亮着灯，暮菖兰伸手想要敲门又停在半空。
　　开了门之后她该说什么？暮菖兰手握着药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先打了人家，之后又送伤药，这算什么？虽然他的伤，很可能不是自己造成的…
　　“哎。”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桌椅碰撞之声，暮菖兰急切地推门而入。“出什么事了？”
　　只见谢沧行手里捧着一本书，好端端地坐在桌前，颇为意外地看着暮菖兰。“暮姑娘？”
　　暮菖兰脸上有点挂不住，把手中的伤药往身后藏。
　　谢沧行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心中一暖，嘴上却不说破，举起手中的《逍遥游》晃了晃。“那个…我刚刚在补书，差点不小心又撕…不过暮姑娘你放心，我肯定能补好的。”谢沧行笑笑，为了缓解她的尴尬继续道，“暮姑娘是来监工的吧？”
　　“……嗯。”
　　谢沧行连忙拉开他旁边的凳子，“暮姑娘快坐。”
　　暮菖兰迟疑了一下坐了过去。
　　谢沧行笑嘻嘻地展示着他的成果，“你看，就差这么一点了。其实这两页本来就没缝好，稍微一碰就掉了，真的不是我的问题，这书本来就不结实。”
　　暮菖兰摇摇头，觉得自己这么紧张他真是可笑。“少废话，快点把剩下的弄好。”
　　“好嘞~我办事你放心~”
　　柔和的烛光下，谢沧行认真的侧脸变得温柔许多，暮菖兰望着他，微微蹙起眉头。
　　这个人，她好像以前在哪见过。
　　谢沧行看似认真地补书，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无法不令他心猿意马，手指被针扎到好几下，他无奈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我说暮姑娘，你别这么盯着我，我补不下去了啊。”
　　“谁盯着你了！”暮菖兰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看向他手中的《逍遥游》。“我是在看你补得怎么样。”
　　“那你看，我补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谢沧行把最后的部分缝好，将书交还给了暮菖兰。他知道她脸皮薄，他若是不说，恐怕她是不会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了。“暮姑娘，不知道你有伤药没有？”
　　“你怎么了？”暮菖兰心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他真的是受伤了，“是不是之前…我打伤了你？……你怎么都不知道躲！”
　　难得见她为自己担心，谢沧行便没否认，笑了笑，“惹你生气，我哪敢躲。”
　　“你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暮菖兰打量着他看不到有伤，便下意识地想去翻看他的衣服，手指刚触到衣领便突然觉得有些不妥，脸一热，想缩手却被谢沧行一把握住。“能让暮姑娘为我送伤药，就是再挨几次打也是值得的。”
　　“你…”原来这人早就知道她来做什么，暮菖兰用力把手抽了出来，将瓷瓶塞进他掌心，“好啊，那咱们就再比划比划。”
　　“哎？这个，下次吧，下次，哈哈哈哈。”
　　这人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没一句话能相信，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一定不会说。“我……要看看你的伤。”暮菖兰有些不好的预感，之前谢沧行转身之际她看得很清楚，她从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就算平时面对强大的妖物，受了伤也都是龇牙咧嘴地笑着，从未露出半点痛苦之色。暮菖兰对自己出手轻重有分寸，自己不可能把他伤成这样，除非另有隐情。
　　谢沧行赞叹她观察细致心思缜密，但是有些事他不打算对她说，如果有可能，他想瞒她一辈子。“没事，一点小伤。”谢沧行略一停顿，随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对着她挤眉弄眼地笑笑，“还是说，暮姑娘其实是想借机看我？”他假作解腰带，“暮姑娘你直说，我马上脱！”
　　“无耻！”暮菖兰羞愤地站起身背对着他，明明知道这个人是在转移话题却还是红了脸。
　　谢沧行没再继续逗她，心说我的小兰儿真可爱。“暮姑娘不用担心，不管多重的伤，只要看到暮姑娘就不疼了。”
　　“谁担心了！”
　　“暮姑娘就是我的灵药，见到你就哪都不疼了…不，不对。”谢沧行一本正经地更正道，“身体不疼了，但是心会疼。暮姑娘，你可有治心痛的药？”
　　谢沧行对她说的话永远都这样暧昧不清，听他信口开河惯了，什么话被他一说都像是玩笑，暮菖兰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忽然间，她被人从背后环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我听说，心痛可以用心来医。暮姑娘，你可愿意把心给我？”
　　暮菖兰身体一僵，脸上越来越热，心砰砰乱跳。“你想的美！”
　　“我还想过更美的，暮姑娘想听么…”湿热的鼻息喷在脖颈，男人不老实的手在腰间摸索着逐渐向上，暮菖兰一惊挣开他的怀抱，骂了一句下流便慌乱地逃离了房间。
　　确认她真的走后，谢沧行关上门，双目紧闭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额头上的冷汗沿着脸颊滑落。他吃力地抬起手，弹指挥灭了桌上的蜡烛。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寂静的夜里只剩下痛苦隐忍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