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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卷七十二》伤害(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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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人一袭白色长裙,外搭同款外套,唇角衔着笑容,双手垂在两侧,双眸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在我的记忆中,能将白色穿出妖娆味道的人只有一个---我前男友的现女友,宫馥郁。
我将手撑在门边,思虑了几秒钟后,当即便要关门,却被她细长的高跟鞋挡在了哪里。
她笑着问我:“简曼,你就是这般招呼朋友的吗?”
我拧了拧眉,反问道:“你的这个问题需要满足两个条件,首先,你要是我的朋友,再者,我并不准备招呼你,所以,麻烦你也不要在乎我的方式了。”
她挑着好看的眉,说:“工作以后,你的嘴上功夫愈发纯熟了,难道你不好奇我怎么会找到你这里吗?”
我扭过头轻蔑的冷笑:“在你的世界里,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再需要刻意的去忽略什么,刻意的逼着自己再去接受些什么,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去失去。
当你真正一无所有的时候,反而,在面对某些人某些事的时候会坦然的多。
她难得笑的和煦,“看来分手对你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你变得更加聪明。”
“谢谢。”话说着,我用力将门关了关。
她单脚撑在门缝之间,见我用力,不躲不闪,硬硬的撑在哪里,我蹙眉望她。
“难道你不好奇简川现在的生活吗?”
“抱歉,他跟我已经没有半分关系,如果可以,我希望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见到他。”我垂着眼眸,盯着她亮白的鞋尖,一字一顿的说。
“那洛阳呢?也跟你没有半分关系?”她没有理会我淡漠的态度,继续不明所以的说着。
洛阳?我抬起头来,问她:“洛阳怎么了?”
她掩着唇,娇媚的笑,眼神闪烁着,嗔怪似的说:“真是个薄情的女人,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就在我愣神的一个瞬间,她推门挤了进来,目光如炼,沉静的黑眸如同暴风雨来临前能够席卷一切的黑洞,狠狠的盯着我。
她的目光迫切且凶残,似是一头发疯的母狼,望着她的目光,我胆怯的悄悄退后了一步。
看到我的动作,她勾着唇角冷冷的笑:“枉费简川爱你这么多年,至今也忘不了你,你就是这般报答他的么?!”
我努力的冷静着回答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你这么聪明会不明白?!我自作主张找你说明了我们几个人之间的纠葛,本想是想将简川彻底锁在我的身边,谁成想,你们是分了手,我却将他推的更远。他心里最终还是放不下你,而你呢?!对他的事情竟然开始漠不关心,还在我们面前跟那个洛阳眉来眼去……!”
“首先,我们已经分手,他放下与否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同样,我是否还在乎他,跟他与你,都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其次,我与洛阳的关系,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她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我试图跟她讲道理,说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
但,好像适得其反。
我的话音刚落地,她募地抬起头来,眸光凶狠毒辣,“像你这样自私的女人就该死,只要是不关心我和简川的人都该死!”
说着,她突然抽出方才一直掩在外套中的匕首,面向我扑了过来。
我闪身躲过,她撤回因为扑而倒在沙发上的身子重新举起了匕首,唇角噙着笑意,嘴中念念有词,一步一步的逼近我。
“只要你死了,简川就会心死,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开心,不过没关系,我在结束你之后再去结束他,然后我会一直陪他到生命尽头,这样,下辈子轮回,我也会跟他在一起,而你,会先我们一步,与他生生世世的擦肩而过……”
随着她声音的不断扩大,唇角的笑意也愈加明显,那是一种仿若地狱修罗的笑,苍白的脸上点缀着精致的五官,杏眼柳眉,如皓贝齿,嫣红香唇,这精致的五官,此时,却奇异的扭曲在一起,如墨的黑眸中闪着寒光一步一步将我逼到了角落。
这间公寓空间本就狭小,被她步步紧逼之下,我已经退到了墙边,后面是大大的落地窗,纯白的窗帘摇曳着,暖色的夕阳透过窗棂打在我的脸上,然后我看到馥郁高高举起了刀,对准了我的胸口位置,狠狠扎了下来……
那一刻,几乎是本能的,抬手握住了那把刀。
匕首刺破血肉的声音沉闷快速,几乎是疼痛传来的那一瞬,我看到自己极为爱惜的猩红液体沿着我的掌心缓缓流过手腕,逐渐润湿了我的睡衣。
我忍痛努力的与馥郁僵持着,心底盼望着洛阳能早点过来,而后,咬唇抬眸望着馥郁,或许是看到不停留出的猩红液体,她的眼中充满了疯狂的快感,手中的力气不自觉的加大了许多。
我握住匕首的双手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匕首在我们之间颤抖的缓缓下移,就在逼近我胸口大约一厘米的时候,那边的力道一松,馥郁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后站着一脸冷汗的洛阳。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的馥郁,而后一步跨过她来到我的身边,拿着我的剪刀将我一直放在沙发上的面料剪成条。
我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馥郁,双手猛的松开了那把匕首,洛阳沉着脸,将剪好的布条草草的将我的双手一包,拉过我的手臂,说:“索性伤口不算太深,现在跟我去医院做包扎。”
白色的面料上,不停的有血迹渗出,我咬了咬牙忍住不停袭来的痛感,看了看地上的馥郁,有些惊吓后的语无伦次:“她,她……”
“死不了。”
说着,洛阳一手搂过我,拨通了一通电话,第一次,他的语气中透出了狠厉:“两种选择,第一,十分钟,你赶到圣元路碧水温泉四单元401;第二,我报警。”
而后,他抚过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沉着脸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着、
十分钟后,简川喘着粗气出现在了我的门前,抬眼看到端坐在一旁的我们和躺在地面上的馥郁。
洛阳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过我的吗?我们之间的承诺到底做不做数?!”
简川沉默着掰开他的手指,望着我受伤的双手欲言又止,洛阳闪身夹在我们之间,彻底阻挡了我们之间的视线,我抽回目光,垂下头,没有做声。
“带她走!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洛阳一手捞起我,边走边下逐客令。
我疼的嘶嘶抽着冷气,洛阳松开了一直拉着我的手臂,改成半扶,推开简川,率先出门。
一路上,洛阳将车开的飞快,我将双手平摊在膝盖上,咬着唇,忍着。
到了医院索性伤口不深,做了简单的包扎后,我坐在那里不时望一眼站在窗前一言不发的洛阳。
他踢了一下乳白色的墙体,回过身来,问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想知道什么,问吧。”
我努力整理了一下思路,问了两个最想知道的问题,“第一,我大学认识的馥郁明媚开朗,虽然因为婷星的事情,对她有过怀疑,但是,我始终坚信,那件事与她无关。第二,你与简川之间有什么约定?!”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思量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有一种病叫做偏执型精神病吗?”
我点点头,“不是太了解,从字面意思可以理解。”
他继续道:“这是精神病的一种,其根本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也叫做病态人格恶化而来,一般,这种精神病会由于患者自身的家庭环境,教育条件等等因素有关系。你去过馥郁家里吧。”
我点头,那个花园式的后院,耸立的高墙令人终身难忘。
“我调查过,馥郁的家境虽然富裕,但是家庭环境却并是很好,这在一方面造就了她的病态人格,在发病的初期,她试图自杀过,但是都被发现了,后来,高中时,她遇到了自己的初恋,但是她的父亲极力反对,以至于这场轰轰烈烈的懵懂爱情以男孩子无端消失而结束了……从那以后,她的世界彻底奔溃,症状愈加明显,直到……”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浮现出了犹豫的神色。
“直到什么?”我追问道。
他略低着头,避开我的目光,继续说道:“直到遇到简川时,她其实开始出现妄想,幻觉,直觉上总把简川当做是那个男孩子,婷星的死亡,或许跟她也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馥郁杀了婷星?”我震惊的自床侧站了起来,伸着双手不可思议的望着洛阳。
他点点头,“我只是有这种猜想,现在没有证据,什么都说明不了,更何况,就算有证据,馥郁作为精神病患者,法律也无法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那婷星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没了?”我喃喃的说着,婷星那双如幕的眼眸闪过我的脑海,我努力闭了闭眼,深深的为这些事实赶到无力。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这个世上所谓的公平到底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忽然意识到,洛阳所了解的这些本与他无关的。
“我调查的这些都是因为我受了一个人的委托,那人,就是简川。他知道我主修的是精神科,想控制住馥郁的病,所以才找到了我。”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我抬眼问他:“简川什么时候找到的你?”
“在你实习的那一年,我刚刚调到这里没多久,就遇到过他,他向我提了这个要求,他既怕馥郁会伤害到你,又怕你知道了以后会跟他分手,所以,单独找到了我,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替他找到方法控制住馥郁的病情,并且,对你必须守口如瓶,而他负责看好馥郁,不能伤害到你,我们已经瞒了好几年,现在……”他苦笑一下,看着我缠满纱布的双手,说,“我们都违背了当时的约定。”
原来,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原来,婷星真的是枉死;原来,眼前这个我一直都很信赖的男人知道全部的真相,却偏偏对我只字不提,甚至可以云淡风轻的问我,是否已经和简川分手;原来,自始至终,在这整个故事里面,傻瓜,只有我一个……
听完他的叙述,我茫然的笑着,问他:“洛阳,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当你看着我为这些受煎熬的时候,也曾在心底为你的不告而别而耿耿于怀。”
你什么都知道,却不知道,曾经有一个瞬间,我为你心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