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公子晖

4、章三

　　“素还真？”

　　儒雅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然后客气疏离地微笑了起来：“抱歉，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他顿了顿，然后站起身来摇摇头，“靖警司，看来恐怕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等等。”同样站起身来，靖沧浪皱起眉，“琴魔先生，请再回忆一下，这个人你确实毫无印象？”

　　“当然，我很确定。”
　　琴魔看了眼时间，脸色微微一变：“靖警司，我待会儿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离开了么？”

　　靖沧浪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蠕动了下嘴唇，迟疑了片刻还是从包里翻出张照片递了过去：“他就是素还真……请你再看看，真的不认识？”

　　叹了口气，琴魔接过照片有些无奈扫了眼，然后点点头：“是，我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他将照片推了回去，“我可以走了吧？”

　　靖沧浪怔了怔，他垂下头，有些烦躁地揉揉太阳穴——怎么可能不认识！按理说以素还真如今的状态，能被他记住并通过诱导说出的名字，总不会是他某天闲来无事在报纸杂志上随便看到的吧？可是若说琴魔在说谎，一来不像，二来他也没有说谎的理由，那他说不认识素还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靖警司？”
　　“我知道了，琴魔先生请回吧，很抱歉耽误了你宝贵的时间。”靖沧浪叹了口气，只觉得脑中乱成一团，理不出一条清晰的线索，他低头拿起照片，刚想放回包里，一只手却突然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行动。

　　靖沧浪讶然抬头，却发现抓住他的正是琴魔，这个面容儒雅温文的青年盯着靖沧浪手中的照片，表情很奇怪，似乎是疑惑，又像是喜悦，有几分不确定而更多的是紧张。

　　“卧……”琴魔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字后又奇怪地顿了下，“我……可以再看下照片吗？”

　　“当然。”任由琴魔拿走照片，靖沧浪盯着对方的脸，心下也忍不住紧张起来，“琴魔先生，你有印象了？”

　　“我……”
　　琴魔咽了口唾沫，他睁大眼，拿着照片的手微微发抖：“我不确定……他是不是……”
　　“是不是？”
　　深深吸了口气，琴魔突然斩钉截铁道：“我要见他！”

　　“好！”
　　靖沧浪毫不犹豫地点头：“跟我来。”

　　等到琴魔打电话取消了会议，并安排好工作以后，他才发现靖沧浪已经驾车来到了本市最贵的一片别墅区，琴魔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住在这里？”
　　“不是。”
　　盯着眼前的路，靖沧浪想了想还是对琴魔道：“是警方安排保护他的人住在这里。”
　　“保护？”
　　敏锐地听出靖沧浪话中的含义，琴魔有些吃惊：“他出了什么事？”

　　“如果能确认他的身份，我会告诉你，但是现在……”车子拐了个弯，靖沧浪看着不远处的大门，心中微微一松，“现在的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琴魔不再说什么，他沉默地跟在靖沧浪身后走进那个守卫森严的宅邸，从花园大门口到别墅门口，他就被搜身检查了不下三次，除此之外，琴魔还发觉这个宅邸明里暗里的守卫都是真枪实弹的全副武装，他并不怀疑若自己真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只要暴露那绝对别想全身而退。只是守卫越严，琴魔心中就越不安，到底那个人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出动这样程度的守卫来保证他的安全？

　　靖沧浪不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心中念头在几分钟内已经拐了十七八个弯，他径自走到别墅门前按动了电铃，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以后，大门打开，一个仆人打扮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然后对靖沧浪道：“警司，请进。”

　　靖沧浪点点头，他回头示意琴魔跟上，然后熟门熟路快步来到了二楼最深处的房间。

　　“就是这里。”

　　靖沧浪沉声道：“不管他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琴魔先生，我希望你对今天的一切都保密……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点点头，琴魔有些忐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是不是……究竟是不是那个人？那个已经失踪了三年，那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靖沧浪心中的忐忑一点也不比琴魔少，他甚至有些胆怯地等了一会儿才去看房内的情形，万一……若是琴魔真的不认识素还真，那线索就此而断，再去寻找炎熇兵燹的帮助，真的有意义么？

　　只是靖沧浪的担心很快就消失了，因为琴魔看见床上的素还真以后，表情明显就是一变。

　　他身体轻轻颤抖，脚步迟疑地朝床边走去，然后弯下腰仔仔细细观察着素还真的脸。半晌，琴魔伸出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轻抚素还真的脸颊，然后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激动起来，一双眼更是冒出了欣喜若狂的光彩。

　　“怎么样！你想起来了？”
　　靖沧浪几步走到琴魔身边，紧张得声音都有些扭曲：“你想起素还真是谁了？”

　　“不。”
　　琴魔怔了怔，然后坚定摇头：“不是的，我不认识素还真……还是说，他现在叫素还真？”

　　“现在？”靖沧浪有些迷糊，“什么意思？”

　　“我认识的他，不叫素还真。”琴魔的表情忽然柔和起来，他有些心疼地拾起一缕素还真的白发，“虽然样子完全不一样了，虽然我不知道这几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这种感觉……不会错的，是他，是我认识的雁子。”

　　“你……”
　　靖沧浪想了想，干脆搬了两根椅子到床边，示意琴魔坐下以后，他也坐下来叹了口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认识他，可又说他原来不是这个样子，也不叫素还真，我都听糊涂了。”

　　琴魔没有回答靖沧浪的话，反而问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说警方保护他，是因为什么案子么？”
　　靖沧浪皱眉看着琴魔，他权衡了下事情的重要性，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先将素还真的情况简略说了说，而琴魔的脸色随着靖沧浪的诉说而越变越黑，等到靖沧浪说完，他沉默了下，然后冷笑起来：“这就是你们警察的办事效率？作为一个良好市民，我真觉得生活在这里，完全没有安全保障。”

　　靖沧浪脸上一红，有心分辨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只得叹了口气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究竟是谁了吧？”

　　“他是……”琴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也许他真的叫素还真，谁知道呢……但我认识的他，有另外一个名字。”

　　“初行雁。”
　　琴魔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的微笑：“我喜欢叫他雁子，他还给自己起了个号，叫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