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归途》归途觞

5、第五章

　　众人来到学校一个岔路口便分道扬镳了。高三男生寝室有两栋楼，一栋是给全校排名前三十的尖子生或者掏得起这栋住宿楼昂贵住宿费的富家子弟住，另一栋就是给除了走读生外剩下的高三男生住了。两栋楼，相反的方向，赫然划分了不同的阶层和特权。艾籽文排名前三十，自然走向代表优质成绩或者殷实家境的住宿楼；宋宇是典型的富二代，有个搞房地产投资的老豆，跟艾籽文同行。还有一个人和他们同路，是周恺阳，搞不清楚他是成绩优异还是家里富裕。虽然开学也有一星期了，三个人倒是出奇一致的头一次才住进宿舍。
　　艾籽文由于对周恺阳眼底嘲弄的神色还耿耿于怀，一路上沉默着不说话，周恺阳看来也不是那种没话找话调侃气氛的人，两个人默契的保持着安静。这可苦了人来疯宋宇了，一会用眼睛左撇一下艾籽文，一会又右撇一下周恺阳，看着两个人脸色阴郁，暗忖找话说活跃起来气氛的几率绝对低于让自己闭口不言的可能性，干脆也加入了沉默大军。
　　幸好到寝室的路没有很长，一会便到了寝室楼下，宋宇在心底狂吼一声解放了，发誓回去一定要抓着寝室的人练习下周星驰版的出口成章，以缓解心中之郁闷（幽幽：请问您是话唠吧？不说话会死吗？宋星星：我死了。-_-|||）。刚来到313的房间，宋宇就抑制不住的…..朝身后一直尾随着他的类似哑巴的两只狂喊了：“告诉我，你们不和我一个寝室吧？”艾籽文和周恺阳再次默契的忽视暴走中的宋小宇，拨开他，踏入了313。风中凌乱的宋宇举起了手，做了个剖腹吐血的动作，转身以革命者英勇就义的坚定步伐踏入了低气压弥漫的313。
　　由于才开学不到一个星期，学校里和班级内的活动都还没有落实，前者比如学生会换届选举，后者比如高三十五班的座位分布。两者艾籽文都表示很淡漠，没兴趣，原因只有一个，起床太他妈的早了。学校规定早晨六点就得到班级内集合上早自习，上完两年大学的他，生物钟早就堕落到八九点了，更别提他一睡眠不足就会低血压，脑袋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对身外事完全是有心无力。
　　老师腾出一下午时间让十五班自行排座位然后顺便来个班级大扫除，这个空档绝对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时机。班里绝大多数人就等着班委把商谈出来的座位位置一发布就准备草草挪一下位置后赶紧溜之大吉。
　　周恺阳领着一群班委站在十五班窗外商谈起座位分布来。十五班总共五十四个人，分成九个小组，每组六人，组内必须各科人才兼备。周凯阳虽是刚转学过来，但得益于历来有刻意铭记别人名字的习惯，对班级内的人都还挺熟悉的。可现在涉及到大家的学习方面，他自是不知了，就不再参与讨论，晃着眼神去瞧一眼窗内。周恺阳站的位置很巧妙，向窗内一低眼，便瞄见艾籽文一手托腮，眼帘低垂，眼睫毛显得柔软而浓密，一堆人站在窗外遮了大片阳光，在阴影下的艾籽文显得萎靡不振的。懒散下来的身体透漏出慵懒的姿态，周恺阳盯着他舒服的坐姿，竟生出一种很平和的心境。呵，安逸也是会传染的吗？周恺阳低头翘起了嘴角。
　　“班长，排好了 ”低头微笑的周恺阳抬头看到班里的学习委员曾黎月举着手里的名单给他看。周恺阳接过名单，瞅了两眼，认可性的点点头，没看到曾黎月脸上泛起的红晕，天知道他低头微笑的一瞬间是有多魅惑，恰巧看到的人也只能被秒杀。
　　周恺阳进到班里，拿起粉笔刷刷把班级分布的位置抄下来，抄到自己那一小组时，手不禁顿了一下。和艾籽文一组啊，嘴角不禁又开始往上翘，发现两个人名字不紧挨在一块时，皱了一眉头，刷刷改抄到一起。组织上规定，名字紧挨在一起的是同桌。
　　艾籽文也看到了这个安排，心里困意去了大半，莫名的有些期待，想起来周恺阳昨天嘲弄的神色，一部分期待转换成了黯然，就这样纠结着继续保持安静的翻弄手里的书。
　　周恺阳瞧了一眼窗边稳坐如锺的艾籽文，不禁在心底暗叹，上帝果然偏爱懒人。位置大变动，班里的人都风风火火的把书桌移到新阵地，艾籽文所在的小组恰巧是他自己靠窗的位置，所以他可以在一旁优雅的品茗（白开水）一边微笑着睥睨受苦受累的芸芸众生。
　　周恺阳搬了书桌和艾籽文的书桌靠在一起，艾籽文抬头冲他笑了一下，属于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周恺阳抽了一下嘴角，说：“就这么不乐意跟我坐在一块啊？”语气温和，内容刻薄，他很少用这种带指责性的词语跟人讲话，但对着艾籽文莫名其妙的觉得还是挑明了讲好。
　　艾籽文神色明显一顿，脸色暗了下来，冷冷的回他：“并没有，我只是很介意你昨天嘲弄我。”
　　周恺阳听他言语里尽是任性的口吻，不禁哑然失笑，语气里带着笑意问他：“是用这样的神色来嘲弄你的吗？”
　　艾籽文瞥了一眼他，愤愤的说：“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惹你又来嘲弄我。”说完便觉得刚才的期待一瞬间都转换成黯然了。
　　周恺阳看他灰灰的模样，干脆哈哈大笑起来，惹得艾籽文怒气冲冲的狠瞪了他一眼。周恺阳随即收敛了笑容，扳着艾籽文的肩膀，徐徐的解释道：“我天生的啊让人误解，觉得事情和人很有趣时便会这样笑。所以没有嘲弄你，只是认为你很有趣。”
　　艾籽文听他这样讲心里的黯然去了大半，又压抑住口气中的开心，道：“那你总是这样笑，岂不是招人记恨。”说完便觉得两人的姿势未免显得怪异，但也不想拨开周恺阳的手，他并不讨厌周恺阳接近他。
　　周恺阳像是猜透了艾籽文的疑虑，松开禁锢人家双肩的手，摸了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让我觉得有趣的人和事很少，你是其中之一。”
　　艾籽文瞧他模样，不像是敷衍虚夸，又听他话里内容，心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沉默着不再言语。
　　“凭一个眼神，你还真是敏感的不像男生啊。”周恺阳无奈的叹口气。
　　“凭一个笑，你还不是一样。”艾籽文不甘示弱的反击，冲周恺阳翘了一下嘴角，这回是真诚的，隐隐还有些兴奋。
　　男生之间误解来得快去的同样快，两个人本来都隐隐被对方的气质吸引着。现在讲开来后反而比一般初初相识的好友多了些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