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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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皮鞋摩擦着地板的声音，缓慢而有力的脚步声以及那绝对不容抗拒的威慑。戚夜伸直脖子抬头近乎仰望着站在最高阶楼梯的中年男人，五官似雕刻般严肃英俊，年龄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单手扶着栏杆，眼珠转到眼角居高临下地斜视着他们，抿着坚毅的嘴角。那种眼神带着点蔑视带着点欺侮，没有半点来自于平等，而旁边站着一位穿着轻盈的少女，长相清秀。
男人的步伐有力而稳重，所有人都紧紧地看着他，姚寒目视他方，戚舒前微微地垂着脑袋而戚夫人敛了敛脸上肆意的笑容。所有人都无法与那双充满杀戳充满肃杀的眼睛对视，那是在血液中疯狂过才有的眼神，更是来自于强者的绝对的自信以及威严，唯有一个例外，戚夜。
戚夜一双凤眼凝视着男人的眼睛，眼中似有若无地带着嘲笑讥讽。
像是俯视般看着他们，像是主人般操控着他们的生死，却有个令人可笑的身份——父亲，戚家家主，戚天。
穿着轻盈的少女，惊讶地看着戚舒前，道：“二哥你也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到戚舒前旁边的人后惊讶地几乎尖叫道，“三哥你也在？”
戚天眉头紧皱，斥道：“别大惊小怪的，舒烟，”忽而矛头指向戚夜，“你三哥依然动用着戚家的权，赚着戚家的利，败落了不玩自尊游戏了，再逃回戚家，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话说的是平静，言语中却带着浓浓的来自于胜利者旗开得胜的喜悦。
姚寒有些紧张地看向戚夜，刚想开口哄哄戚天，昔日里戚天也挺看得起姚寒，也喜欢姚寒那懂得变通的性情，未来得及想好说辞，却听戚夜那清冽近乎冰冷的声音响起道：“的确，像我这种只会坐享其成好吃懒做的废虫，也只有枝繁叶茂却在父亲的妥善管理下仍有财务麻烦的戚家……才能过上米虫般的生活。”
戚舒烟歪着头傻傻地问道：“可管理的是大哥不是吗？”戚舒烟身上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不谙人事，白皙的手指戳了戳还留有点婴儿肥的下巴，显得可爱至极，却在权利金钱的漩涡中，可笑至极。
戚夫人使劲给戚夜打眼色要他住口，可戚夜熟视无睹，讥笑回答道：“一个月之内刚上任能够败多少？更何况若是戚凌朔真的是废材，又怎么能够令财务慢慢地回转？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有人留下一屁股的债，但为了昔日不败的传说，把那屁股的债交给自己的儿子处理。”
戚天的神情平静得近乎诡异，气氛尴尬，唯有戚天与戚夜两人直勾勾地回望。
戚天在平静中撒上一颗细小却溅起无数波澜的石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戚夜道：“戚家里唯一的败品，你又有什么资格发言？”
败品。
同辈间，唯一没有通过戚家试炼的败品。
戚夜不怒反笑，同戚天相视而笑，说道：“没错，我是败品……”语气平静。
戚天挑眉，“戚家族规，败品没有继承权没有掌管权，而且——”
戚夜忽然拔高声音，抬高下巴，原本精致的脸更显张扬，有声有色地道：“可我记得——戚家败品中，也有个戚天的人？呀，怎么能够有那般垃圾废物与您同一名讳？当真是侮辱了您。”
戚家内部有个众所皆知的秘密——戚天的父亲早逝，戚天是独子，参加试炼却失败，却因没有继承人而直接获得继承权。获得继承权后的戚天凭借着自身的天赋以及历练创立一个又一个不败的传说，而败品的事实，却是不能提及的绝对禁地。
戚舒烟拍着手甜甜地笑着，“戚天？当真和爸爸的名儿一样！”
所有的愤怒一瞬间同时涌上戚天的双眼，戚天猛地挥起手臂，戚夜眼睛一眨不眨地对视，所有人惊讶地凝视着——
姚寒忽然把手中的包装袋塞进戚天的手中，脸上充满暖暖的微笑，道：“哎呀，戚老爷您瞧，这份礼物还是今天我和三爷一道去买的，不知道戚老爷您瞧得上眼吗？”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戚天眼色一凛，抓紧那塑料袋，那塑料袋被强大的力气抓的变形，纯白似羽毛的衬衣露出一角。
戚舒烟惊喜地说道：“这不是那首席设计师——L亲自设计的吗？我记得这款可是限量版的！”
戚夜冷冷地瞥了姚寒一眼，无声地斥骂着：多管闲事！
戚天看了眼戚夜，眼神幽幽，再看了眼满脸笑意甚至变形的姚寒，冷哼一声却依然发挥着戚家风范，说道：“姚寒，何必老爷三爷地叫？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一道来用餐吧。”
所有人神色僵硬却依然要挤出笑意地用餐，一桌赛比满汉全席的佳肴摆在他们的面前，却没有任何胃口。戚舒前以事务繁忙为由最先离桌，走之前，苍白的脸颊露出妖冶的笑容，挑衅地看着戚夜，戚夜毫无反应。戚舒烟以很久没有见到戚舒前为由，两手刀具一甩直接跟着戚舒前跑，留得戚天看着那刀叉皱眉。
戚天离开后，空旷的大厅内只剩下戚夫人、戚夜以及姚寒，姚寒一见戚夫人惨白的脸色，便礼貌地到屋外等候去。剩下一对母子，却格外尴尬沉默。
戚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地下城人都说，我是女帝，实际上，我的权利早被戚天隔空。我在他的面前，没有反驳的余力，今日，你也看见，我连劝阻都无法做到。”
“妈，”戚夜忽然说道，重重地握住戚夫人白嫩的手，“相信我。”
戚夫人忽然把戚夜拉入怀中，哭腔愈来愈浓，“妈一直相信你这臭小子，无论是你试炼失败亦或者是在别国惹事生非，又或者是，不愿意回家只愿意和妈通个电话……”
所有的神经都松开了，所有的冰冷都被温暖褪去，那从指尖蔓延到心口的温暖，愈来愈暖。
“臭小子，你过得幸福就成，妈过得幸福就成，权利金钱要有，适度便好。”
“我明白。”
戚夜不懂为何戚夫人那刻要说那话，很久很久以后的戚夜才明白，他那明媚娇憨的母亲，或许才是真正看破世事却独自承受的人。
时间在那时候，仿佛凝结般。
屋外的寒风凛冽，刮在脸上似刀割一般疼。姚寒裹紧那薄薄的外套，可那风好像会钻进骨头缝隙里去一样，依然冷得令人发抖直跺脚——忽然有一件暖和的黑色羊毛外套丢在他的头上，姚寒一愣，拿开那外套，透过屋内半开的门中射出的灯光可以看出对方的容貌。
精致漂亮似玩偶一般的长相，一双凤目眼眶红润却未见泪痕，风情盎然。
姚寒一愣，“三爷？”
“刚刚戚天不也说，何必见外的吗？”
姚寒一边笑嘻嘻地问道一边毫不客气地穿起那件外套，“可是三爷你不是嫌我变态不肯认我这竹马吗？”
“废话少扯，以后别三爷三爷地叫，跟他妈老爷子似的！”
“恩。”
“夜。”
“恩？”
“夜夜。”
“……”
“夜夜夜。”
“……”
“夜夜夜夜夜夜……”
“姚寒，”戚夜诚挚地微笑，“你说你能有多少手指骨给我拆呢？”
“夜，”姚寒认真地唤着戚夜的名，“现在的我很幸福。”
戚夜刚想问：你矫情个什么劲？
却听姚寒脸上露出狡黠而变了形的笑容，道：“比在停尸间看死后苍白虚弱的死态还要幸福！”
……
“果然我还是想要送你去一趟阴曹地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