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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忿怒的燃烧 ...

  •   洁净的榻榻米,雪白的墙壁,空旷的木质书桌上凌乱地摆着几本杂志,空气里泛着久未居住而特有的轻微刺鼻的灰尘味。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起居室,唯一不凡之处就是棕褐色的地板上刻着一个纹路复杂的魔法阵

      望月真美站在发出白光的魔法阵前,竭力恢复着自身与lancer之间的魔力连接,而叶璟则呆在一边把玩着手中一对乌黑的指环.

      作为交换物从望月真美手中得到的这对指环外表平淡无奇,没有多余的花纹在上,就像两个纯粹的黑漆漆的铁箍。唯一的特殊之处或许就是它们正无时无刻地散发着暖烘烘的热量,叶璟察觉到体内微弱的力量流逝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散热倒不算什么,现在的问题是这对指环竟然在吞噬他体内的那一丝法则。

      法则这种东西,即使再少那也是神灵才能掌控的东西,叶璟本人也是拼死拼活还靠着主神这个作弊器后才体悟到这么一丁点儿法则。这对指环倒是胃口大,一来就是连点儿渣滓都不给叶璟留的节奏。这法则可不是地里的大白菜,割了后还能长,所以叶璟在一瞬间犹豫了一下,不过随即就坚定了想法。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胜,这指环能吞噬法则,料定不是凡品,值得叶璟赌一把。

      叶璟看了一眼还在竭力输送魔力的望月真美,谨慎地在握着指环的手上布置了一个小范围的幻术结界。然后放开了一直压抑着的法则,那对指环也不客气,眨眼的速度就将叶璟体内的那丝法则鲸吞虎噬。让叶璟肉痛的表情都未来得及摆出,也算没有在外人面前崩坏形象。

      叶璟盯着那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指环,脸上虽维持着平和,心中却是那叫一个悲伤,说起来他的损失也挺大的,许多新开发出来的法术都是以这丝法则为中心来运转的,比如他之前使用的逆转时间因果的零领域。总之,除非叶璟现在重新领悟法则,这个法术短时间是不能在为叶璟效力了。

      或许是叶璟的视线太怨念,那对指环大爷的表面闪过一丝流彩,然后慢吞吞地像一只鼻涕虫一样开始挪动,最后,它们……合体了。融合在一起的指环还是那种乌黑的颜色,不过那种黑色非常奇妙,就像发光的黑洞般矛盾却无一丝违和感。

      “呼,迪卢木多还在!只是因为当时魔术反噬导致的魔力连接断裂而有些虚弱。”

      “我说,真美小姐,如果你愿意此刻离开,我可以承诺你的安全问题。”叶璟将合二为一后的指环握在手心,他不知道为什么望月真美会失去穿越前的记忆,但这并没有太大影响,或者说,现在的望月真美更让他欣赏。所以叶璟抬起头认真道:“当然,选择权利在你手上,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有所觉悟了。”望月真美淡笑着盯着魔法阵里虚幻朦胧的身影,平静如死水般波澜不惊的眼眸深处蕴藏着即将毁灭一切的惊人风暴。

      叶璟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那个被望月真美修改的条纹复杂的魔法阵,因此也错过了指环上一闪而逝的隐约浮现出来的一个古朴字符。

      此刻,风止,云散,月明,天黑,正是杀人夜。

      还是那条寂静的黑黢黢的小道,身着黑色金属质感皮衣的少年与披着玄色绸缎斗篷看不清面貌的人影踏着黯淡的星光以绝对的姿态缓步破开黑暗。不过少年不紧不慢宛若闲庭漫步,斗篷人却是步履沉重,并肩而行的两人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沟壑隔成了两个世界,却又的的确确地存在于此。

      看起来好似拍摄时代剧一样充满古香古色的和风建筑,即使在充满历史滞怠感的深山町里也实属异常稀少的风格,而且从这全木质的广大占地面积来看,在近代日本建筑史上都是特别稀少的例子。

      停在这栋显然蕴藏着不少史事的古老建筑前,叶璟耸了耸肩:“故地重游,有何感想?”

      斗篷内的人呼吸声无比微弱,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但仍有喑哑却坚定的细小声音传出:“这次,我会赢的,一定会的!”

      “那就让我们为这场圣杯战争的落幕献上最后的狂欢吧。”叶璟轻笑出声,伸手打了一个响指,“这是你的舞台,即使是世界,在此刻也只能为你欢呼。”

      随着声音落地,庞大的魔力涌出,四周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大半,一片片玲珑剔透的冰晶慢慢在漆黑的天色中凝结浮现,桂华流转,洁白的雪花像不染尘俗的小精灵,在莹莹月光下翩翩而落,似下了一场盛大的梨花花瓣雨,冰冷却唯美至极。

      “赠卿万里飘雪,血染长天可好?待卿得胜归来,十里桃花相迎可愿?”

      地上被一层薄薄的白絮淹没,风扬起少年乌黑的短发,像摊开的宣纸上一滴化不开的浓墨,深深地沁入了望月真美死水般的眼中,惊起了滴水落入深潭的涟漪。

      她忍不住从捂得严严实实的纯黑斗篷中伸出皓腕迎向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一片雪花落在那摊平的白皙掌心上,半晌都没有融化。

      “下雪了啊……很美。”少女突然曲起毫无血色的手指,将那片雪花细细地碾碎,语气缥缈若无,“雪花啊,真是很纯洁的存在啊,不过,今晚注定会染上那艳丽的红色呢……无论是谁的……雪耻,血偿。”

      雪花仍然无知无觉地飘落着,在同一时刻落在同样白皙的掌心。

      “真是熟悉的场景。”爱丽斯菲尔脸色惨白地笑笑,眼里闪过一丝甜蜜的回忆,“当时伊莉雅她最喜欢……”

      看到saber严肃的翡翠绿眸里压抑的风暴,想到之前切嗣的直接离去追击Caster的举动,爱丽斯菲尔有些无奈地止住了话语,稍微整理下衣襟,:“出门迎接我们的敌人吧,saber。”

      单从这莫名其妙的环境变化就可以确认一点——这次的敌人,不容小觑。

      “是你们。”虽然被斗篷挡住,但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saber的眼睛里又燃起熊熊的战意,语气中的释然远远大于敌意。

      门口是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敌人——lancer与他年轻的少女御主,附带一只缩小版的caster。

      再次现身于少女身后的lancer眼眸里失去了之前的迷惘,虽然望月真美知道对lancer有些不公,但他的记忆的确是再一次被她凭借着某些特殊手段篡改了,所以lancer才能毫无阴霾地继续笔直地作为骑士站立于此。

      “赌上骑士的光荣,让我们继续那场未完成的决斗吧。”红色的长枪在飘飞的洁白雪花中挥舞得分外妖娆,除此之外,lancer的大腿两边还各自紧紧绑着两柄被白色骸包裹的布扁平剑状兵器。

      “lancer,继续战斗是没问题。只是caster你呢?”saber锐利的目光投向少年caster,她不认可切嗣的做法并不代表她没有战术思维,这漫天雪花显然就是面前这个少年的作为。实力未知,意识到这一点的saber微微蹙眉,caster作为最弱职介的说法在这次圣杯战争中完全不成立,她不得不防。

      更重要的一点,在叶璟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种本能的危机,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会被那个少年夺取?那个少年的身体里似乎藏着一头猛虎正对她虎视眈眈,伺机行动。

      “我不会对你们任何一个人出手。”少年叶璟双手负背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语气淡然:“以——王之师的名义起誓:今夜,我只是一个观察者。”

      “王之师?”saber想到了一个让她厌恶却无可否认其存在之绝对性的金色人影,“竟然是那个暴君的老师……你……也罢,今夜,我给予你信任。”

      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去执行的骑士王全身燃起清澈凛冽的斗气,耀眼的黄金之剑竟然让附近的雪花纷纷消融。其高洁的品性让她全身心地投入了即将与lancer开始的战斗中,没有对叶璟多余的防范。

      “这种高洁到竟然能信任敌人的性格,果然和卫宫切嗣犯冲吧。”叶璟轻叹,瞥了一眼站立在saber后方的爱丽斯菲尔,她此刻正皱眉看着裹在斗篷里的望月真美,似乎到察觉什么苗头。

      铿锵!

      金属交锋的清脆声音伴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白色的雪花中一闪而逝,红与金的撞击,是超越了一切物理法则的力与力的冲击,无数精妙却简单的剑招被saber施展出来,却又被lancer巧妙地挡住,这是经过无数铁与火燃烧的战场,流淌过无数血与汗之后磨练出来的杀人的招数。

      “迪卢木多,我竟然有些嫉妒saber呢!”藏在斗篷阴影里的望月真美痴痴地望着这场绝世的战斗,拳头攥紧,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可是却只是无声地在喃语:“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也只有现在的战斗能带给你一丝慰藉吧!所以,我会满足你的心愿……无论代价。”

      作为篡改记忆的代价,望月真美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迪卢木多那些痛苦的记忆,记忆并不仅仅是脑海中的画面,还有迪卢木多当时所有的情感,那包含着愤怒,绝望,痛苦,悲伤等等的强烈的负面情感足以让任何一个懦弱的普通人精神崩溃。

      可是望月真美带着幸福的病态笑容全部承担了,只要是迪卢木多的,即使是所有的痛苦她也愿意一人细细咀嚼。每分每秒她都觉得大脑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寒冷到极致的霜冰,一般是熔岩般炽热的烈焰,有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在下一刻就会倒下去,可是事实上她并没有,她仍然站在这里,负荷过度的大脑还能勉力思考。

      纷飞的雪花染白了庭院,明明是黑夜,却在漫天飞霜中恍若白昼,激烈的战斗仍在继续,空气被撕裂的压力让战斗的两人周围呈现出真空状态,仿佛无形的空气罩笼盖了两人。此刻,saber依然没有使用她的契约胜利之剑,而lancer同样默契地没有使用腿侧两柄神秘的武器。

      “嗯?”叶璟不着痕迹地皱蹙眉轻咦一声,他感觉到自己设在这周围的结界被人侵入了,将视线与附近的植物使魔共享。一个熟悉无比的高大身影出乎叶璟意料之外。

      “什么时候他们勾搭在一起了?我这是被时臣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特性传染了吗?”叶璟有些无奈地扶额嘟囔着,“计划之外的事情……总有种不妙的预感。”此刻,叶璟低估了自己传说中的第七感,乌鸦嘴一语成谶了。

      又是一次毫不犹豫地枪杀,而且这次卫宫切嗣或许是怕叶璟扰局,没有任何试探地毫不留情地使用了针对魔术师的起源弹。

      站立在那里的望月真美并非没有察觉子弹袭来,但此刻她虚弱的身体无法作出任何回应,而叶璟也没有拦住那颗象征着死神的子弹,不仅是因为他说过今晚只当一个观察者,更是由于面前这个穿着肃穆神父服的面瘫男人——言峰绮礼。

      “你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绮礼?”叶璟若有所思地仰头盯着言峰绮礼与卫宫切嗣,露出的调侃笑容带着冰冻三尺的寒意,“你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吗?”话语刚落,一瞬间四周的雪花纷乱如狂魔乱舞。

      “Archer在找你。”没有理会叶璟的语气与问题,“如果你还不回去,等会他就要找你了。”

      “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吧。”叶璟对此嗤之以鼻,但是周身的寒意却是消散了大半,“真是有了男人就可以插同盟两刀的无情之人啊!”

      他的视线从言峰绮礼身上挪开,落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望月真美身上,她乌黑的发丝凌乱在白茫茫的荒芜雪地上,有种黑天鹅之死的凄惨惊艳,有些涣散的视线与叶璟对上,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答案后,艰难地挪向了那个一直仰望的俊美英灵身上,最后,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痛快的微笑,就这样睁着永远不会闭上的双眼,将目光定格在那个永恒的瞬间。

      “她这次是真的……死了。”叶璟的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悯与迷惘。也回过头看向还在战斗的两人。

      Saber和爱丽斯菲尔为这次惊人的谋杀事件震惊不已,爱丽斯菲尔更多出了对出现在卫宫切嗣身边的言峰绮礼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而让saber更为惊讶的是作为servant的lancer居然无动于衷,她想张口说什么,却被节奏加快的攻势阻挡,只好先专心于这场未完的战斗。

      “呐,是不是很惊讶为什么lancer又不是Archer,为什么还在吧。”叶璟神色不明地看着卫宫切嗣一脸冷漠地确认望月真美死亡后流露出来的一丝困惑。望月真美,你甘愿牺牲生命而布下的局,我会替你完成的。

      叶璟伸出还有点肉呼呼的白嫩小手,撤去了上面的小型隐匿结界,一枚令咒如同朱砂点上般鲜艳妖异。

      “因为,lancer的令咒在我这里。”

      雪花飘舞着,像纷飞的柳絮,残留在角落的记忆片段将永远湮没。

      “为什么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呢?恕我直言,Lancer和你的距离就像你伸手想捞水中的月亮,一触即碎。你为了让他……有一个美好的记忆,就愿意一直承受这样的折磨甚至做出如此牺牲?”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接触的这么几天,或许还不足够我们相互深入了解。但是我无比清楚地知道一点——不是这个人就不行。真的,就算有那颗魅惑之痣的作用,就算迪卢木多只能陪伴我如此短暂的时光,就算我们之间还有无数难以逾越的沟壑……不是这个人就不行!”

      “……”

      “上任家主望月镜里,因为一个普通男人而宁愿自断一臂舍弃魔术刻印舍弃魔术的世界,最后由于强行剥夺魔术刻印而早早逝去。曾经我一直诅咒着她,是她害得我从小就要忍受这些枯燥而血腥的魔术的世界,从小就没有一丝自由,每天过着日复一日的实验……我早就厌倦了啊!不过……现在的我终于能理解她的心情。”

      “你知道那种感受吗?那种心里住着一个人的感受,只要他在你心中,无论是什么样的折磨与痛苦,你都可以忍,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只要想到守护那个人的笑那个人的温暖那个人的温柔,即使是咬牙切齿痛彻心扉直至死亡你也什么都可以忍……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那么你知道lancer他会愿意让你来承担这一切吗?他在知道真相后……必定会更加痛苦吧。”

      “我知道……迪卢木多这个人,注定是最完美的骑士。他一定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痛苦,所以就让我来当那个独裁的君王吧,让我做出最后一次任性的专制命令吧——所有的痛苦我来承担,迪卢木多他啊,只要温柔的笑就好了。至于了解真相……那个时候就托付给你了,我们的交易,这个请求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哎……我明白了。对了……这个魔术,虽然不能根治那个副作用,但我想能让你在人类的状态时能尽力保持思维的清醒。”

      飘飞的雪花温柔地为望月真美披上白纱,谁也没想到,这第一抹血雪,却是被这个少女用生命染红的。那抹红,红的艳丽,红的妖娆,像一朵盛开的烈焰玫瑰,像心头一抹忘不了的朱砂痣。

      “lancer,我允许你使用你的剑,为你的master献上胜利。”

      叶璟收回手,朗声说完这句话后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一眼眉宇紧蹙的卫宫切嗣:“怎么,还想杀死我?可惜这一点你可是办不到的呢。就和我一起看着吧,这场战斗的胜负,由他们自身决定。”

      之前叶璟也曾想过,拥有master与servant为一体的身份,或许就是主神给他最大的金手指,至少他现在一直保持servant的形态的时候不需要担心还有一位柔弱的master要保护。

      卫宫切嗣似乎有些烦躁,他一向不习惯这么堂堂正正地战斗方式,他并不是传统的魔术师,而是魔术师杀手,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手段他也不介意。不过这一次,他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master,谁能想到病态爱恋着lancer的望月真美竟然舍得将令咒交给另一个不是同盟的英灵。

      所以说这种无法看穿的事情真是太让人头痛了,卫宫切嗣感叹着女人心,海底针的时候无意瞟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紧挨着他的言峰绮礼,感觉更头痛了。这个莫名其妙死缠烂打着他,并说出一些让人无法忍受的无理之语的男人比十个望月真美还让人头疼。

      不过由于言峰绮礼还有利用价值,一向把自己身体当做机器使用的卫宫切嗣却是没有直接阻拦他的某些小打小闹的动作。

      没有再继续想下去的卫宫切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有些沉默压抑的战场,在听到叶璟的话语后,lancer沉默的抛下了破魔的红蔷薇,利索地将紧贴在大腿外侧的两把武器抽出。

      白色骸布脱落,寒光四射的宝剑在尘封已久后首次露出了峥嵘面目,不,或者用魔剑称呼它们更合适,尤其是左边的那把剑上弥漫着让人惊骇的血腥与杀戮气息,像一个解封的恶魔,有着吞噬一切的贪婪与欲望。

      “其名——盛大的忿怒与微小的忿怒。英灵迪卢木多真正的最强宝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忿怒的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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