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三王宴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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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金属甲胄包裹住的手，即使隔着一层衣物也能感受到让人那冰冷的质感，叶璟本来正两手捧着酒杯，现在则是用右手端着杯子，左手顺势放在了膝上，然后趁着其他人都没注意到时，准确地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
吉尔伽美什自然不会这样束手就擒，正准备发力从叶璟手中挣脱，一阵粗犷的大笑打断了他的的动作。
“呵呵，现在还说这种话。你也趁早做好觉悟，不光是圣杯，我还打算把你的宝物库洗劫一空哪。如此的美酒让征服王喝到了，你可真是太大意了。”Rider举起了酒杯，充满斗志地接受了吉尔伽美什的宣战。
“呐，Saber，也谈一谈你的想法吧。”在吉尔伽美什顿住的瞬间，叶璟抓住时机将那只金闪闪的咸猪手“送”回了原位，同时语调分外轻柔地向一直没有发话，眼里却燃着熊熊火焰的骑士王发问。
类似于野生动物的的本能直觉，Saber感到叶璟此时十分危险，但又察觉到这危机与自己无关，所以略作思忖后，她还是骄傲地扬起头，直视着现场的英灵们，翡翠似的绿眸清澈无比：
“我想要拯救我的故乡。我要改变英国灭亡的命运。”
清风吹拂着少女柔软的金色发丝，风声在此刻清晰可闻，穹顶藤蔓上的白花轻轻抖动着，落英纷纷，一片洁白的花瓣就那么在一片寂静中随风飘落于Saber的酒杯里，澄澈的酒液中荡漾起了几圈小小的涟漪。
“还有心情在一起喝酒啊……”
在艾因兹贝伦城堡数百里之外的一间别墅里，飘出了意味不明的话语，阴暗的房间隐去了说话之人的身影，唯一露在月色之下的光洁的右手手背上，唯一的鲜红的令咒正缓缓地消失。
“哎，可惜魔术开发时间太短，还不稳定，不使用的话，过一会儿这个令咒的控制权就会回到原主那里去，不然绝对可以更好地利用他们的。”阴影里的人似乎在自言自语，“这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就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吧。”
Saber毅然地说完自己的想法后，现场难得陷入了一片死寂。本来心里盘算着如何应付吉尔伽美什的叶璟，只是想转移吉尔伽美什的注意力才特地对Saber发问，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这样一个不知怎么形容的答案。
“——我说，骑士王，不会是我听错了吧。你是说要‘改变命运’？也就是要颠覆历史？”
最终还是Rider先打破了平静，他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似乎是想确认这个答案是不是Saber在开玩笑，可惜一向耿直的少女只是更骄傲的断言：
“是的。无论是多么难以实现的愿望，只要拥有万能的圣杯就一定能实现——”
“啊，Saber？我想确认一下……那个英国毁灭应该是你那个时代的事吧，是你统治的时候？”
“是的！所以我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我很不甘心，想要改变那个结局！因为我才导致了那样的结局！”
Saber的眼里有悲痛闪过，但最终还是变得更加坚定。
可是，在这个时候，哄然大笑从Saber身旁传来，像是看滑稽剧表演时被挤眉弄眼的小丑逗乐了一样。面对着这种羞辱，Saber的脸上满是怒气，她最珍视的东西竟然被这么嘲笑。
“……Archer，有什么好笑的！”
毫不介意Saber的愤怒，吉尔伽美什一手搭在了叶璟肩上，边笑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自称是王——被万民称颂——这样的人，居然还会‘不甘心’？哈！这怎能让人不发笑？王师你看看，这简直是杰作啊！Saber，你才是最棒的小丑！”
被Saber一同怒视的叶璟表示自从当了吉尔伽美什的王师后，他就已经习惯膝盖常常中了那么一箭的感觉。
“骑士王，莫非你想否认自己曾经创造的历史？否认曾经和你一起战斗过，为你抛洒热血，为你奉上忠诚的子民吗？”深吸了一口气，叶璟挺直着上身，表情肃穆地问道。
从未疑惑过自己理想的Saber，此时也斩钉截铁道：
“作为王，我为之献身的国家却毁灭了。我哀悼。而且我并没有否认我的子民，而是想拯救他们，这又有什么不对？很吃惊吗？很可笑吗？”
这种天真的回答，叶璟感到肩上的手扣得更紧了，耳边也不意外的听到更加放肆的笑声。
“喂喂，你听见了吗，王师，Rider！这个自称骑士王的小姑娘……居然说什么‘为国献身’！”
与之对应的是在听到Saber回答后便一直沉默的Rider，这对Saber来说与嘲笑无异。
““我不懂有什么好笑的。身为王自然应该挺身而出．为本国的繁荣而努力！”
“你错了。”这时Rider坚决而严肃地否定了她的话，“不是王献身，而是国家和人民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王．这一点你别弄错了。”
“你说什么——” Saber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她高声喊道。 “——那不就是暴君吗！Rider，Archer，你们这么当王才是天大的错误！”
突然，Saber那张即使愤怒也依然端庄美丽的面孔转向了在第一次发问后便没再说话的叶璟：“caster！既然你身为Archer的王师，要来评判我们之间的王道理念，难道你认同的就是他们这种王道吗？”
向正准备说什么的Rider示意了一眼，叶璟回视着那双愈发苍翠的双眸，如水的黑眸里泛起了浅浅的涟漪：
“即使他们是暴君，他们也是英雄。骑士王，你高洁的品质让我敬佩，但可惜真正的英雄是不会被道德的枷锁所桎梏。Saber，若有王不满意自己治理的国家，这样的王只能说是昏君，比暴君还不如。”
叶璟看到Saber一脸不认同的样子，暗叹一声，像是验证般对着Rider问：“我说征服王啊，你所一手创建的帝国最终被分裂成了四个部分，可我想你一定没有后悔想要重来过吧。”
“当然，如果我的决断以及我的臣子们导致了这样的结果，那么毁灭是必然的。我会哀悼，也会流泪，但我绝不后悔。”在听到叶璟的话后，Rider挺胸傲然回答，“更不要说企图颠覆历史！这种愚蠢的行为，是对我所构筑时代的所有人类的侮辱！”
对于这种话，Saber秀眉紧锁，用锋利的语言反驳：
“你这样说只是基于武者的荣耀。人民不会这么想，他们需要的是拯救。”
对于这种话，Rider忍不住耸耸肩失笑，但叶璟却是很认真地询问着：“那Saber认为人民需要的是什么呢？”
“正确的统治、正确的秩序，这是所有臣民所期待的。这才是王的本分！”
年轻的骑士王身上洋溢着名叫憧憬的光芒：“为理想献身才配做王！人们通过王能够了解法律和秩序。王所体现的不应该是那种会随着王的死亡而一同消逝的东西，而是一种更为尊贵的东西。”
“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精神，公正。”叶璟一个字一个字清晰低沉地吐出这些美好的词语，眼眸里带着悲哀注视着这名少女：“Saber，你无愧于骑士的美称，但是，舍弃了欲望的你却并非一个合格的王。”
Saber的胸膛起伏着，显示出她并不平静的心情，但叶璟没有理会张嘴想要发言的Saber，直接厉声喝道：“真正的强者能够具有坚定的自我意识不被外界所迷惑，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与世界是对等的。”
说着这话的叶璟视线停留在身边微笑的吉尔伽美什身上一瞬，然后又平淡地收回目光：
“但人类大多数都是软弱的，所以他们才会群居，才会信仰王，他们需要的是王的指引！而身为王，就必须有欲望，欲望绝不单单只是直接表达出来的贪欲，而是追求——向着更高更远更好的地方看。欲望是人的动力之源！”
晃动着杯中酒，叶璟怜悯地望着睁大了双眼的Saber，“Saber，确实，以前的你是个清廉的圣人，圣洁到无人能及。但有谁愿意期待为理想殉教？又有谁会日思夜想盼着所谓圣人，只能够抚慰人民，却不能引导人民。”
“说得好！身为王，就必须比任何人拥有强烈的欲望，比任何人都豪放，比任何人都易怒。他应该是一个包含着清与浊的，比任何人都要真实的人类。只有这样，臣子才能被王所折服，人民的心里才会有‘如果我是王就好了’这样的憧憬!”Rider哈哈大笑，将杯中酒喝尽。
“caster你这家伙，果然不愧是金闪闪那家伙的王师啊！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麾下啊。”
吉尔伽美什眯起了眼，杀意凛然地笑着：“Rider，你刚才说了绝对不能说的话！就这么急着找死吗？”
拍了拍吉尔伽美什的手背，叶璟正经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抱歉了，Rider，我承认的王，从古至今只有这一位呢。”
这是，一直在旁边思索的Saber突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这样的治理……那么正义何在？”
其余三人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Rider非常直率地说道：“没有。王者之道没有所谓正义，所以也没有悔恨。”
看着Saber的表情，叶璟默默地盘算着在下一秒Saber掀桌时自己是该抢救那瓶酒呢还是直接闪人。
“身担骑士之名的王啊．你的正义和理想可能一时救了国家和人民，所以你的名字才会被传颂至今吧。不过，那些被拯救了的家伙迎来的是怎样的结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Rider爽朗地开口着：“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却从来没有‘指引’过他们。他们不知道‘王的欲望’是什么。你丢下了迷失了的臣民，却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为你自己那种小家子气的理想陶醉。所以你不是个合格的王。你只是想成为为人民着想的‘王’，为了成为那种偶像而作茧自缚的小姑娘而已。”
真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叶璟看着Saber张口难言的样子，就已经明白她开始动摇了，长吁一声：“让你这样正值芳龄，甚至还未成熟的少女承担这样的重担……真是时代的悲哀。”
但下一秒，叶璟脸色一变，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附近响起。
爱丽斯菲尔和韦伯一脸惊恐地看着挡在身前闪着绿光的荆棘屏障，刚刚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道白芒闪电般凌空袭来，若非这道屏障，想必现在两人已经身首异处了。
一击没中，杀手们也没准备再隐藏了，被藤蔓环绕的中庭中浮现出了白色的怪异物体。一个接着又是一个，苍白的容貌如同花儿绽放般出现在中庭。那苍白是冰冷干枯的骨骼的颜色。
骷髅面具加上黑色的袍子。无人的中庭渐渐被这怪异的团体包围。
Assassin……
韦伯和Rider表现得有些吃惊，爱丽斯菲尔则是比较平静，她从切嗣那里已经得知了Assassin还活着这一消息。
由于时臣已经放弃了争夺圣杯，所以绮礼在没有时臣的指挥下，将所有的Assassin都命令去追踪卫宫切嗣了，Rider组在之前的工厂中就没有被Assassin袭击，所以还不知道Assassin还未死。
“这……Archer，是你干的吗？”
吉尔伽美什一脸无辜地耸耸肩：“谁知道，我不必去弄懂那些杂种的想法。”
“不，这不会是远坂时臣做的，我可以保证。”叶璟冷声道，他可以肯定远坂时臣现在一心操心自己二女儿的事情，而且也没再准备争夺圣杯，哪还会下这种命令？
那么，是谁领导了这件事，绮礼？按理来说他可不会关心这个，不过回去还是要好好问问绮礼了。
至于如何回去这问题，自然是怎么来就怎么回去。现场可是有三位王啊，米粒之华，焉与日月争光？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三王宴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