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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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辰把自己的二手夏利开进了市中心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十分妖孽的跟一辆大奔抢车位。奔驰优势明显，比他稍显给力，于是季辰左手悄悄捏了个诀，奔驰车的引擎盖嘭一声弹了起来，驾驶座的安全气囊随即也被震出，把车主吓得不轻，电光石火间他已经停好了。
季辰下车上锁，淡定地走过来看那个车主惊慌失措的跑下车查看张着血盆大口的奔驰，一脸疑惑地把车盖掀了又盖盖了又掀。
“嘿，哥们，车不错。”季辰抛了抛手上的车钥匙。
车主看看他，表情很是尴尬。
季辰无声笑了笑就径自往电梯走过去，对面一个面容清秀、细眉凤眼的男人正给他按着电梯等他：“小辰，快点。”
他加快步子进了电梯，男人微笑：“你又做坏事。”
“没有，”电梯上升起来，季辰咧嘴一笑，“我只是通过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委婉的提醒他该去检修车子。”
“得了吧。”男人不以为然，翻了个白眼，侧过头去看电梯厢内银色金属板上映出的自己。
“薛恒，别在外头照镜子，你得改掉这个习惯。”季辰上前来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反光性强的镜子可以映出鬼像，但反射光并不能辟邪。像你这样的体质还是别看见他们比较好，免得被上身。”
“……对不起，”薛恒眨眨眼，把头转回来看着电梯不能呈像的金属门，“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倒不知道还有咒语能震开车锁，还那么大动静。”
“法术也要与时俱进嘛。”季辰笑的很是吊儿郎当，“这种事情没法跟你解释。——所谓道可道，非常道。”
薛恒撇撇嘴，不置可否。
“叮——”电梯停下了，门向两侧打开，季辰率先走出，薛恒站在门里头，往他挥挥手。
这里是季辰和薛恒共同工作的地方——但不同之处在于季辰坐在大厅的角落，而海外留学归来的金融博士薛恒却有两间独立的办公室和一间专用的会客室。
薛恒从小体弱多病，用季辰的话来说就是八字不好，命薄，招鬼喜欢。他习惯于现代大都市的生活，城市中热闹繁华，到处都是人，没有那种阴森森感觉。
越是繁华热闹的地方，可能就有越多的事情见不得光。
薛恒从小就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差，常常会碰见一些不该碰见的东西，比如进了电梯，一抬眼就在镜子里看到，身后站着个面色阴翳的恐怖家伙。
幸好薛恒运气还没差到底，他遇到了季辰。
季辰自称是张天师第七十五代传人，不过薛恒从没信过。
他们遇见的时候薛恒正盯着电梯的镜子里映出的、自己身后的、一位脸色青黑、脚不着地的女性动弹不得，到这家公司来求职的季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施施然的走进了电梯，并果断按键关上了门，挡住了外面的三个员工。
这一瞬间薛恒觉得自己腿软的就要倒下了，这时一只温暖的手附上来挡住了他的双眼：“不用怕，现在青天白日，没有危险的。就算想害你，也得要适当的时间才行。”
薛恒非常废柴的狠狠抖了一下，往后瘫去，被季辰抱在怀里才勉强维持住站立的姿势。
季辰用手捂着他的眼睛继续说话，语气十分轻松，仿佛他不是在叮嘱薛恒什么注意事项，而是在说笑话：“我劝你以后少照镜子，你身上的阴气百米外我都能感觉到，而且眼睛是一条进入你意识的通道，你看不见鬼还好，一旦看见了，十有八九会被附身。”
薛恒吞了一口口水，声音颤抖：“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呵，”薛恒听见这个陌生男子十分懒散、又像是要缓解气氛似的笑了一声，“闭上眼睛，别再看她就行了。我会送她离开的。”
“她……她会死吗？”薛恒不知道自己大脑是怎么运转的，脱口问出。
“拜托，她已经死了。”
走出来的时候季辰还附在薛恒耳边轻声叮嘱：“最重要的是你心中光明磊落，这样才能邪魔不侵。”然后轻轻拍了拍薛恒的肩膀。
薛恒这时才能看清帮助他的男人——清爽帅气的面相，深色的职业西装、规矩的职业发型却让他看起来有点潇洒随性的气质，背影也显得高大起来。
但当季辰手脚僵硬的走进面试房间的时候，薛恒悟了。
他坐在最边口的角落里好笑的看着季辰目不转睛的瞪着面试官，大脑像卡壳一样答非所问，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他深刻的体会到，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总有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
后来季辰收到录用通知时竟然不敢相信，在电话中反复确认了无数遍。
他都对自己的面试表现绝望了。
噔噔噔，敲门三声。
“进来。”薛恒歪着头夹着话筒，草草结束了通话，“我知道了，就这么办吧。恩。”
“主子爷，”刚进门的季辰自顾在薛恒的办公桌上半坐下来，有些不满地看他，“叫我过来什么事？”
“有生意上门，”薛恒也不在意跟季辰之间没有一点上下级感觉的相处模式，有些兴奋的在电脑上点击了几下，一份简短的委托书被打印机缓慢的吐了出来，他抽出来递给季辰，“如果没特别情况下午你就过去看看。”
季辰翻了个白眼：“老板，我的薪水已经很少了，下午查勤不在会被记过的，像我们这种小员工要保住一份工作很不容易，你不懂啊。”
薛恒支着下巴看他，眼中光芒晶亮：“看看委托金。”
季辰低头看了看那张纸和下面标注的数值，稍稍思考了一下，动作十分潇洒的将那张打印纸折起来塞进衬衫口袋：“全勤奖还是你拿吧。我这就过去。”
“祝你好运。”薛恒笑得像只狐狸。
虽然委托金可观，但委托人住的地方却很是偏僻，季辰转了好几趟车，修正了无数次路径之后，终于到达了山窝窝里的那个山清水秀、景色怡人的村庄。
村子四面环山，绿意盎然，山道两旁坐落着一些泥土色的瓦房，排列规矩却不整齐，高矮参差，显出了一种毫无修饰的热闹。
季辰的师父名叫张彦，已经过世三年多了。他对风水很有研究，却不愿教给自己唯一的徒弟。作为天师，季辰只能勉强弄清风水格局。
师父曾经说过，不论是现代科学、宗教神学还是风水学，都只是在解释我们可感知的现象，局限于“人类所知”，是一种不完全的概括。而世界有太多秘密在这些学问之外，像季辰这种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一种学问站队的人，还是一知半解好。
季辰发觉自己又在想师父的时候很无奈，那个老神棍说的东西，虽然歪门邪道，但洗脑能力很强；自己虽然不屑，但还是一不小心就记住了。
村口几个农人站着聊天，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弯下腰，在地上敲着烟斗，季辰走上前去：“请问，这个村子里有没有一户姓孙的人家？他家儿子十二岁。”
那老人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你寻孙家有什么事？”
“我……”季辰想了想，“我要跟他们谈一桩生意。”
老头打量他一会儿，转身迈步：“你跟我来吧。”
孙家在这个村子的村头，院子里有三间平房和一间用土灶的厨房，老头一路领着季辰走进了院子里。一进门，季辰就觉得院中的摆设不对劲，仔细一看，原来这人家院子的角落里居然并排摆着两口棺材，黑漆漆的棺材面儿显得十分诡异。
这时候主屋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休闲套装，一见季辰就愣了一会儿：“爸，这位是？”
“说要谈生意的，”老头一手背着，一手端着烟斗，“找你的吧。”
“你好，我叫季辰。”季辰走上前非常熟练的给了男人一个商务式握手，“是薛先生介绍我来的。”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富裕，肯出这么多委托金让人感到十分诧异。
“哦，是薛总。”男人了然的点点头，“我姓孙，受薛总照顾了，”他说着拉季辰进了住屋，“来来，里面请。”
主屋坐北面南，门庭宽敞，普通的水泥地坪，屋子中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个木凳，桌上放着一壶凉开水和几个玻璃杯。孙先生请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孙先生，麻烦你详细说说，怎么回事吧。”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孙先生提到这个，不由一脸忧色，“我儿子名叫天天，今年十二岁，去年年初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一发作起来就什么人都不认识了，逮着什么东西都咬，要是咬着了活的，还会喝血。”
“哦？这么厉害？”季辰嘴上附和，心里却道这不是狂犬病么，还不赶紧送去医院，找天师顶个屁用。
孙先生似乎听见了季辰心里的声音，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一年多我带天天去过很多家医院，专家见了不少，一点儿病因也诊不出，甚至最后都怀疑到卟啉症了，可最后还是没查出来。找不出病因，居然就有人说天天的行为是装的，让我给他找个心理医生，这不是糊弄人吗？死马当活马医，我找也找了，但什么效果都没有，而且这里进城路太远，来回这么折腾也不是个事儿啊。”
“那您把他带到城里住不就行了？”
“起先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工作忙……”孙先生皱起眉，好像回忆起了一些可怕的事，“去年七月十五号，我在外面跟着领导吃饭，很晚才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我以为是有小偷，害怕天天出事，就去他屋子里看他。谁想到他又发病了，把屋里稍微合嘴的东西都咬的七零八落，喝不到血，居然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天天就……”
季辰没出声，静静等他说完。
孙先生哽咽起来：“这孩子的妈妈死得早，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奔波，也没好好照顾他，我知道是我亏欠他。但是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要承受这种……这种事，唉。他患病后就不上学了，没有同学，村里的孩子也不跟他玩，还常常欺负他，说他是吸血僵尸……一年多，眼见着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季辰点点头，拍拍孙先生的肩膀：“别难过，我会尽力帮他的。”
孙先生捂住眼，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接着道：“不瞒您说，我是一点也不信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之前是我母亲找了一个茅山道士，钱花得很多，可作法的时候天天发病，他逃的比谁都快，顺着村头一路跑了出去，后来就没回来，连作法时摆的桌子幡旗各种器具都留在了我家。后来是薛总告诉我说他给我介绍个人来看看，我这才答应的。季先生，你要是有法子，就试试，你要是也……也降不住这个，就算了吧，我不想看天天受罪了。”
“哈哈，”季辰笑了笑，站起身来，“看来有几件事我得给你说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鬼·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