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八、得手 ...
-
也不知是不是采花贼笑容里的迷魂药放得有点儿多,令狐冲被他迷迷糊糊地勾了一路,等脑袋终于清醒过来,两腿已是迈进了客栈,手里还拎着这人顺手在街市上买的半斤螃蟹。
田伯光拉着他坐到桌旁,甚是殷勤地摆碟斟酒。两人吃蟹佐酒,淫贼扯出蟹螯里一段莹白剔透的嫩肉,献宝似的递给自己。令狐冲接过来,只见这人脸上的笑意不断,可那一闪而过地邪气,无端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华山首徒定了定神,心道:他决计不会害我,定是我自己眼花了。
令狐冲吞下第三杯高粱酒,思绪烦乱间,竟是甚么味道都没辨出。他只觉得这酒好烈,酒水在腹中烧的燥热,顺着奇经八脉四处蔓延开来,比起体内那八道真气竟也毫不逊色,疑惑道:“田兄,这不是甚么大补的药酒吧?”
“这个……酒为诸药之长嘛。令狐兄,早春生发,高粱可是补阳气的,来来来,再饮一杯。”田伯光笑的大有深意。
于是在一旁采花贼煽风点火地怂恿下,大半坛酒水灌进了令狐冲的喉咙,直到喝得浑身发烫,手脚麻软,这才意识到不对。他醉眼斜瞄,心道:这淫贼,给我喝的甚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将耳旁口水吞咽之声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偏过头来,吓了一跳。这人鼻子几乎贴在自己脸上,漆黑的瞳孔有如漩涡,深不见底,其中异色光华流转,勾的他移不开视线。
“令狐兄,你喝醉啦。不如……我们上床歇息可好?”低沉沙哑的声线随着热气一股脑喷在自己脸上,令狐冲双颊如火烧,心跳大乱,腰背一个劲儿的后退,冷不防连人带凳子一起失去平衡,就要仰面摔倒。
田伯光猿臂一揽,把人搂个满怀。他看也不看摔得惨烈的板凳,照着对方受惊微张的两片薄唇,张嘴便啃了下去,啧,还带着一股河蟹的肉香味儿。
怪梦里的荒唐事居然变成了现实,令狐冲彻底傻了。趁自己愣神的功夫,这人早已蹬鼻子上脸,厚颜无耻地伸过口条在自己嘴里胡天胡地一阵乱搅。他下意识想拿舌头把对方顶出去,却不知这淫贼长舌怎地如此灵活,反而缠了个正着,舌尖的温度烫的他一阵酥麻。
华山首徒惊地瞪大了双眼,刚要动手,手臂却被田伯光轻巧扭到背后。他拼命挣扎,这人一双手臂却犹如铁铸,紧紧箍在自己身上。他狠心咬牙,却被淫贼早有准备的右手捏住了自己下巴。这人说话都不愿扯出自己的舌头,含含糊糊地道:“你若咬坏了自己,我怎么舍得……”尾音全都吃进了自己喉咙里。
令狐冲七窍生烟,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此刻也管不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舌头了,只顾大声喝道:“田……唔……你……你他奶奶的把嘴给我松开!”可惜伴着唾液搅动的声音,这话说的含怨似怒,软的销魂。
田伯光意犹未尽地放开对方,如今这最后一层窗户纸被自己捅的稀烂,天王老子来了都劝不动他收手。他眯着一双桃花眼,□□道:“令狐兄,春宵一刻值千金,可莫要浪费了这半壶合欢散,田某的妙药可是难配的紧那。”
说罢伸手往桌上一抹,拎起酒坛,把剩下半坛药酒咕咚咕咚全倒进自己嘴里,嘴对嘴给眼角泛红的令狐冲灌了进去。在一阵“死淫贼你他妈放开老子!”的破口大骂声中,把人扔上塌。
令狐冲腰背着力,摔在其上也只是隐隐发麻罢了。他翻身欲起,可药力散入经脉,全身发软,有如浮在云端,借不到半分力气。
他只觉光线忽暗,田伯光双掌撑在他脸侧,低声笑道:“你眼珠乱转,又想往哪里逃?”
令狐冲不傻,此刻怎么还会不明白这采花贼存的甚么心思。他心乱如麻,只觉匪夷所思至极,眼睁睁看着那人红着眼睛扑上来,架势如狼似虎,嘴里还不三不四地说甚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嘛令狐兄”,上手便来解自己腰带,不由大喝道:“你住手!”
对一个淫贼来讲,这句话田伯光听得耳根都磨出了茧子。
他不由大骂自己愚蠢,像个娘儿们一样只顾着喊有个屁用。遂拼了一口老命,一脚夺命连环踢妄图把采花贼踹翻在地,同时立掌如刀,横劈向那人后颈。
可惜华山派剑宗的弟子,擒拿功夫实在是稀松平常。田伯光曲膝微微发力,将他双腿牢牢压住,顺势把这人双臂抄拢。他双眼瞄着下方春色无边,心头的烧的更旺。
可他无意中扫过青年的脸,心头颤了两颤。平日总是眼含笑意的华山首徒惊怒之中竟然满是绝望,对自己惨笑道:“你……你好!我以为这天下人都欺我辱我,只有你田伯光对我真心相待,与我生死与共。没想到……你竟是存了这般心思。我不明白,我令狐冲有甚么好图的,值得你如此侮辱于我!罢罢罢,是我自己交友不慎,瞎了眼睛!”话到最后,竟是声嘶力竭。
田伯光心中一痛,立时清醒过来。他沉默半响,哑声问道:“你……你便是这么看我的?”
令狐冲冷笑一声:“你还有甚么话好说。”
采花贼苦笑着叹了口气,沉声道:“我知道你不愿听,可我田某人从来没有轻贱你的心思,从前不会,往后更不会!你令狐冲在我心中有千斤之重。你若是不信,只管拿刀把我这颗心刨出来瞧瞧,我但凡皱一皱眉头,天打五雷轰!”
令狐冲见这淫贼声音斩钉截铁,一双桃花眼毫不退避,一眨不眨盯住自己,视线灼热到仿佛能把自己烧穿,心中登时一软,偏过头不去看他,问道:“可你用下三滥手段给我下药,这又如何解释?”
“我……”
眼见令狐冲嘴角冷意又起,采花贼咬咬牙,忍不住脱口道:“你也莫乱猜了!我田伯光喜欢你中意你!不成么!”
躺在床上的青年脸上讥诮之色蓦地变成了尴尬,张口结舌,嘴里一阵瓣蒜:“你你你……我我我……”忽的想到甚么,一时间面红耳赤,方才一触即发的悲苦气氛倒是荡然无存。
田伯光看着脑袋歪在一边的令狐冲满脸尴尬,却是没了那股凄厉之色,这才松了口气,暗想:他奶奶的,老子生平采花无数,如此费劲心机厚着脸皮掏心掏肺把实话都倒出来的,也只有对着令狐冲你这小子了。
危机解除,采花贼心思便又活泛起来。他伸手往令狐冲腰间探进去,又把脸凑到对方耳后,啧,这人泛着红的肌肤在油灯下倒真是温润如玉。他眯起眼睛,张嘴便亲,令狐冲一个激灵,闷闷地道:“死淫贼,谁准你动嘴了,你给我起开。”
田伯光嘿然笑道:“我偏不。令狐兄啊令狐兄,田某为了你,千里迢迢从华山一路追到洛阳,捧着颗赤诚之心,你若就这么扔了,我找谁哭去。”
令狐冲一阵恍惚,不知道是“被淫贼喜欢上”还是“老子的花要被人采了”哪个打击更大。况且他一个男人,哪里来的花给这淫贼采?
华山首徒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可这床笫之间,拼的不是深思熟虑,而是技巧和先机。所谓心动不如行动,他这番思考人生的状态在田伯光眼中俨然成了“心中欢喜奈何脸皮太薄不如请君自便”。采花大盗当仁不让,秉持着“销魂蚀骨之乐事怎能让意中人久等”的职业操守,熟练顺着喉结一路啃过去。
他忽觉脸侧有风,双掌连忙变招“囊中探物”,牢牢锁住了令狐冲劈过来的手腕。
采花贼深知“欲拒还迎虽不失为一种情趣,但若是事儿闹大了身上见血未免不美”的道理,在垂死挣扎妄图逃离魔爪的令狐冲心口重重咬了一口。见这人腰身一颤,倒吸一口凉气,冲着那张剑眉倒蹙怒目而视,却眼角泛红的俊脸邪笑道:“冲儿,别再挣了,乖乖听话。”
令狐冲恼羞成怒,可惜身子动弹不得,嘴上照旧骂骂咧咧:“听你臭妹子的话!死淫贼,谁许你乱叫我名字!”
“好冲儿乖冲儿,是不是怪哥哥我嘴上伺候的不到家,让你不得快活?叫你莫动你偏动,你若不听话,我可如何腾得出手来,让你尝尝着万花丛中醉春风的快活滋味儿?”
田伯光嘴中一刻不停,手上煽风点火,直把洁身自好二十余年的正道少侠作弄的不知今夕何夕。令狐冲昏昏沉沉地“嗯”了一声,却听田伯光贴在自己耳边笑道:“你得趣了,我可怎么办?”
令狐冲隐隐觉得大事不妙。其实他本是个无形浪子,做事率意随性,此番技不如人,倒也不会要死要活守着贞操不放。只是这分桃之事到底怎么做,自己如何也想不明白。
不过独孤九剑的传人,资质又岂会平庸不堪。令狐冲脑子一转,顿时心下雪亮。他不由大骇,这怎么可以?!急道:“不成不成,这万万不行,你且住手……喂!”
田伯光叹了口气,屈指在他身上连点数下,封了他周身大穴道:“冲儿你莫猴急,若是不做准备,你可是会疼的。”
“……我他妈猴急你二大爷!田伯光!你住手!你敢再捅,我就拿剑戳你个满身窟窿!”
“好好好,待咱们快活完了,你要戳我多少个窟窿就戳我多少个窟窿,横竖全依你。现在却是不急,来来来,放松放松……”
令狐冲觉得,比试天底下最不要脸之程度,自己段位差的太远。
田伯光戳戳弄弄半晌,若不是怜香惜玉怕这人受伤,自己早就直捣黄龙,又何苦憋到现在。采花贼满头大汗,抬眼看看这人,令狐冲面色狰狞双目喷火,咬着牙道:“你他奶奶的想疼死老子直说!”
淫贼一脸委屈:“冲儿你倒是放松些啊,你疼,我更疼好么。”
“我……臭贼你不解我穴道我如何放松!”
田伯光讪笑一声,屈指再点,解了他穴道,把意料之中的一记老拳抄进怀中。
屋中一盏油灯早灭了,只听屋内床板吱呀,偶尔夹杂半句咒骂,一室春宵不足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