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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   你想让我说清楚那瞬间的感觉,我穷词了,宇文月白总是在恶鬼和善人之间连续变幻,他此刻笑得那么自信,眼神里已经消磨掉之前的调侃玩笑,月白剑和他的主人一样,总是那样自若的对待所有视线。
      蓝青衣二人沉默片刻,不再多言走去搀扶影子剑。
      “宇文月白,去年此时你的身手可是一般。”蓝衣人相当沉稳,“湘一别院难道有什么魔力让人一年之间骤然强大?”
      那剑法,那速度,非比常人的狠绝,宇文月白眼神黯淡了一下,他摇摇头,说:“往日不比今昔,我厌倦了层出不穷接连不断的江湖仇杀,若是今日能一并解决,也许可以清净一些。”
      沈君岑这时忽然有了变化,他的声音不大,说:“月白君是厌倦了么?”
      “有点,因为太无趣。”宇文月白回首,给了沈君岑微笑。
      “是我的责任。”
      “不,是这些人太没尊严。”宇文月白又开始了他的讽刺,“明明连年败落又年年大言不惭的来挑战,游大侠,我一直很纳闷,你娶了无霞玉,不会就是为了在沈君岑的剑下留一条命吧?身份是女人给的,命是女人保的,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好在哪里?”
      说罢,他看了一眼无霞玉和沈君岑,一声叹息。
      “宇文月白,天山三剑最利害的招数是三人和一的剑法,你可有胆量一试?”为首的蓝衣人说。
      “三贱合一?”宇文月白大笑起来,“莫说三贱,就是四贱八贱我也不介意,要来就一起上吧。”
      酒越沉越香,剑呢?越久不嗜血越兴奋,和那压抑了许久的脾性一样,需要适当的发泄,天山三剑刚好是最佳的淬情品。
      三个颜色,迎向宇文月白,他那种怅然的叹息不知是为了谁,只有在剑影之中游走的瞬间,他的目光分明没有看向我,我却不由自主的盯着他。
      “沈君岑,你养的人好利的嘴。”游克脸色早就难看,他强忍着怒火,在无霞玉搀扶上试图安慰的那刻,一个用力退到她在地。
      那时,沈君岑的眼光几乎随着无霞玉的倒下而受伤,他抬眼时,于我第一次见他时不同,多了愤怒的情感。
      我没看清楚他到底何时出招,只在他和游克双手拼在一起时,惊讶起来,无霞玉从地上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关注着游克和沈君岑的比试,这也是个内心倔强的女子。为情而伤。
      南宫流和从久倒是看着我,一个打量,一个仇恨。
      “我说唐姑娘啊。”南宫流上前一步,“早就听说你也是一流的剑客呢。”
      我不语,只知道这人必定要和我比试。
      “从久哥脾气太躁,还是我跟你切磋一下如何?”
      如何?我说:“不过是车轮战术,一起和先后有区别吗?”
      南宫流哼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从久,一起吧。”
      她说完半晌,身后的从久却没有动静,南宫流端着剑等了会,迟疑的回头,看到从久一张痛苦的表情。“从久……你……”
      “流,我……不能让你……”
      从久的剑宇文月白说过,狠准的男人之剑,只要剑在他手中,是凶器,是不会留下活命的。剑影闪过时,我完全愣住了,这世上果然有太多的不可思议。
      南宫流捂着胸口,衣衫迅速的被血液染红,她来不及叫喊,那一侧的蓝青黑三人均是浑身一震,恐惧之中在围攻宇文月白时抽了口气,却不得离开战场,也许唯三没有受到影响的只有专著于对峙中的沈君岑,游克和无霞玉。他们三个行程了一个特殊的区域,排斥他人于外。
      “从……”南宫流惊异的眼眸中还有痛苦的绝望,她向后仰去,倒在地上,尘土粘在她稚气的脸上,还有呼吸。
      从久没有看她,从她的身体边上走过,面对我时,这冷酷的男子闭着眼睛,剑握在手中只说了一句话。
      “唐书灵,我在娘的墓碑前发过誓要让他——断子绝孙。”
      瞬间,从久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弥漫四周,连无霞玉都投来一个惊讶的目光。我知道这人也许是我爹的仇人,让爹断子绝孙?这句话我一边自嘲一边拔出武器。杀气,我并不畏惧,我畏惧的其实只有冷冷的心和那种蔑视的注视。
      从久和我本就不算是对手,他的武功在我之上,江湖阅历在我之上,他的恨也超过我的情感极限。若一个人以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和你战斗,又兼备了对你的恨,那你一定会输的恨惨。
      我知道我根本支撑不久,也来不及向任何人求助,对于宇文月白和沈君岑来说,我什么都不是。而且,分明是我一意孤行的要求留下,他们分配了敌人给我,可是我的敌人被我敌人的爱人所伤。
      混乱的战况持续着,我只顾着躲,只能逃,凭借唯一优于从久的轻功,不断的换位置,换取活下去的可能。只是背后的那剑气划上了许多处要穴,几乎快要拖不动这具笨重的身体。
      从久的眼睛是狼,他死死的盯着我每一个动作,每一剑指来完全可以致我死地,是我幸运吗,唐书灵……心中早就慌了神。
      脚下不知怎么的,挪动时不自觉的向着那两个战斗着的男人身边靠拢过去,九式根本没机会出手,我猛然想起沈君岑那日与我对招,那招式中多少有些从久的痕迹。大惊之余反身回攻,从久似乎没料到我有余力,退后阻挡时差点跌倒。
      终于,我们有了对视的机会。
      仇恨,到底是什么?
      “从久……”
      在我们之间,南宫流那声轻微的呼唤像是不协调的音符,从久的身体动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依旧闭着眼睛。
      “从……从久……”
      不舍的念着,我背对着南宫流的方向,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和动作,只是觉得深厚仿佛有什么东西叮了一口,惊讶的我想要转头,身体僵硬的动换不得。
      身后,淡淡的笑声。
      从久就在那声笑尚未完结时,剑刺了过来。
      我感觉得到刀刃穿过身体时所发出的声音,感觉被麻痹丝毫不痛。只是在眼前如画般的红色让我眩晕。残存了最后的记忆,我模糊的摇晃着,从久的剑锋利,身体脆弱不堪。剑迅速的抽出,那血液更不再顺从的逃离身体。
      我不可以倒下,也不可以死。我分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未做,可是……
      闭上眼,在劫难逃。
      脸上有温热的血液,腥的让我呕吐,我有那么一刻想站着死去,可是身体晃动时我靠进了一个身体上,并不坚硬,那身体散发着热气,带着冰冷的感触。
      我挣扎着睁开眼,在我面前,抽出剑的从久心窝上一把剑刺进抽出,脸上的血不是我的。从久的表情那样惊讶,又忽然释然,他的笑容带着决然的放松,吐了一口血,和我一样选择坚持站着。
      “唐定然,这一次……你快要断子绝孙了吧。哈哈。”浑厚的笑声,喷涌的血液,畅快的脸,从久向我的方向倒过来。
      那把剑又刺入了他的身体,他固执的目光不惧的抓住刀锋,竟然主动拽着剑往前走,我似乎听得见刺穿的声音,刺耳可怕。
      他靠得近了,另一只手上的剑扔掉,尽力的抓住我的手腕,眼神,那么卑怯的说:“唐书灵,你爹是个罪人,你……也是。”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愣愣的盯着他。
      “我们,都是不应该活的罪人……”那瞬间,我以为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温柔,他的手松开,垂下,握着剑的手紧紧抓着,不愿倒下。
      我无法咀嚼从久的话,只是身后那人,用了内力推掉剑上的从久,然后迅速的点了我的穴道将我放在地上,远远的和南宫流一样,用尘土装饰彼此。
      我看得到他走开的背影,白色的绸缎上不止那只红色的绣迹,还有纵横交错的伤口,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走到无霞玉的身边默默的站住了,表情不堪。然后,在我痛觉逐渐恢复时,模糊的看到沈君岑的剑再次迎上了游克的枪。
      天下间谁不知,枪是万器之王?
      或近或远的,我没有找寻到宇文月白的身影,自己的血液,空气里的腥气,很累,很痛,茫然的句子,模糊的昏迷之前,我只想起从久在死前那样温柔失真的笑,他说,我们都是不应该活着的人,是,罪人。
      我有罪吗?
      王爷的爱女,师傅的高徒……为什么总觉得还有好多事,我不知道。
      在风吹来尘土让我呼吸困难时,我忽然想到沈君岑在看那红衣的女子时,有那么寂寞,看起来真不像是他。到底冷酷和忧伤到底哪个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不过,只要……我能够活下去,就一定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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