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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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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出戏呢?我搞不明白的时候爹已经大步近前,露出笑容对我说:“书灵,辛苦你了。”
我欲言又止,只顺从的坐在一旁等爹的下一步。
他扫视四周,冷冷的笑笑,遂指着门口说:“湘一别院不过如此。门外的卦阵早就被破,形同废物,骗骗下三流的江湖道士也就罢了。沈君岑,莫非想让本王负担这笔费用不成?”
爹摆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流露出非比寻常的霸气,和我印象当中相差无几,他总是这般精神伟岸,比沈君岑多了些许霸气。
沈君岑进来时我还有些惊讶,毕竟他脸上难寻的笑容如此鲜明,灿若骄阳,原来一个冷冰冰的男人也可以这么暖和,甚至刺眼的暖和,我忽然感觉一道目光探询而来,望过去,忐忑的低下头,爹那样轻蔑的神情让人恐惧。
“王爷,你怎么亲自来了?”这是沈君岑的话,没有谦卑却很诚挚,与往日的尖锐完全不同。
“我邀了你这么多日不见你有动静,只好自己来看看。”爹瞟了我一眼,“小女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唐姑娘还帮了我个大忙呢。”
“哦?说来听听。”
沈君岑似乎也有意要聊下去,吩咐下人泡了上好的龙井,茶香飘零,沁人心扉。
“华山一事王爷可找到合适的人了?”
“我还以为你会去。”
“王爷……咳,真会,开玩笑啊。”
这声音!
我寻着声音望去,那人有些病容的脸上映着熟悉的笑容,他总是让人吃惊。只见宇文月白被个下人扶着走进来,坐下时忍不住咳嗽,左手垂在一旁,右手扶着胸口,咳嗽之后面色稍稍有些红润,但是转瞬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倦怠。
“这位不是宇文公子吗。”爹哈哈大笑,“听说那是场恶战。”
“咳……咳……还好,马马虎虎过的去。”宇文月白接过药杯,打散了屋子里的茶香,“我好像有点刹风景。”喝过药后,宇文月白摇了摇手,示意空气中的味道。
“可惜了,宇文公子若是没有伤的话,华山一战还可以代劳。”爹转头看向沈君岑,颇有一副志在必得。
“许栋你那么想除掉吗?”
“听说……咳……那个……不好意思。”宇文月白再次插话进来,“我可是听说那人之前是王爷的人。过客拆桥不大好啊。”
“真难得宇文公子还能说完整一句话。”王爷冷哼一声,态度怎么都不如对沈君岑来得和气,我纳闷这其中的差距,无从得手。
“好了。”沈君岑不耐烦的说:“金陵有个徐峻,中原有个许栋。王爷,就算我沈君岑有三头六臂,也没法帮你铲除所有的判党。再者,湘一别院可就是个响当当的乱党之窝。”
“这是哪的话,书灵,你在湘一别院待了不短时间了,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我?
这短短的时间,我所接触到的沈君岑和宇文月白,幽五夜和南宫流,包括离开的无霞玉,死了的从久,我什么都看到了,却什么都不知道。
“爹想知道什么?”
“你的疑问。书灵,你不会到现在只有服从没有疑问吧,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想我的表情必然很奇特,想笑又有些不屑,是因为跟沈君岑接触久了也被感染这样的表情?算了吧,纵使我问你又真的会答我么?聪明的棋子就是在自己的命运还未改变之前,安贫乐道。
“爹,我想知道许栋到底有多强。”
“也许比沈君岑强,也许不如他强。”
“这么说爹是想让沈园主去迎战了。”
“一直如此。”
我想我的问题和回答让爹很满意,他心满意足的看着我,仿佛我是恭顺的猫,赏我一个眼神以为就是最好的褒奖,我忽然觉得我似乎不好满足,以往那种奖赏的目光一下子变了质,爹是为了那么一个狂妄的想法在利用我……
我们共同看向目标,他神态自若,手指摸着下巴,眼神透射出有趣的笑。半晌,宇文月白的咳嗽声再次打断沉寂,爹有些恼怒的看向他,却又没有说什么。
“王爷,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有变。”沈君岑的语气平淡,但却像是回忆起什么,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松手掉在地上,茶叶还冒着茶烟,香味有些遗憾。“我们之间纵使有过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旦撕破脸也不比这茶杯好看。”
“你威胁我?”
“兔子怒了也会……咳,咬人的。”
我笑着看宇文月白,他这比喻一点都不贴切。
“许栋必须除掉,沈君岑,这是我的要求。”
“那么南宫家的事你又是什么意思?”
“南宫家?”
我打量我爹,又看了看沈君岑,这两个人的试探较量,友好威胁都进行的太过流畅,我爹要沈君岑做事,可是又要南宫家难堪,我想不通的事沈君岑在问,自然不能放过这消息。
“南宫家怎么了?”
“你让南宫添把人劫走,又要我去救,王爷,做事不必拐弯抹角。”
面对沈君岑的话,爹并没有露出深沉的表情,显而易见的愣住,然后他说:“南宫添?”
“怎么?她早年不是王爷收的义女么?”
“呵呵,君岑,我们之间似乎有些误会。”我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南宫添是徐峻的人。她劫走的人,你该去问问徐峻是为了什么。”
我忽然想到爹早年培养的一支强兵,那个江湖混混般的男人领着三十个刺客去了金陵,现在竟然也颇有名气,江湖上顶顶有名的魔教头子就是他了。印象中那男人很虚假,不容易让人琢磨透。
莫非南宫添已经背叛了我爹?我看向爹,爹却在跟沈君岑解释。
“徐峻那边一直就不消停,本王一向默许他,结果闹来闹去,居然闹到自己人头上了。”
“自己人?”
我听到沈君岑的话忽然觉得他大概要说些让人不愉快的话,正想笑的时候却看的宇文月白的脸越发苍白,他垂在一边的手一直都没有动,呼吸很不匀称,眼睛的聚焦虽然看似有神,却已经失了元气。
宇文月白似乎感觉到我的注视,看过来时露出白牙,笑得好不难看,他微微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这男人有时候坚强的让人痛心。
“王爷,你不会做着巧打算让我们三家互相攻击,坐收渔翁之利吧。”
“怎么可能……”
“呵呵,咳……我看,倒是挺有可能的。”宇文月白遭到一计冷眼,颇没面子,只好努努嘴对我说:“唐姑娘,我看这屋子里大概不需要你我二人,正好我们多日不见,出去散散步如何?”
我是很想说不,可是有人替我做了决定:“书灵,屋里闷,你就出去走走吧。”
下人扶过宇文月白,我缓步的跟上去,一对残兵,我不仅自己调侃,回头看沈君岑,他只看着地上那杯茶,若有所思。
我且不管那屋子里那日,我爹和沈君岑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我与宇文月白走到远离的回廊上坐下时,他的低沉影响了我,两个人什么都不说。
“下去吧。”下人站在一旁尴尬的不知所措,我看了看这情形还是打定主意探听些消息,“我爹来怎么没有一点征兆?”
“王爷一向很准时。”
“这么说我爹早有安排?”
“呵呵……咳……唐姑娘你这是套在下的话呢?”宇文月白也不气恼,还是那幅温暾公子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会问问我的伤势,看来我自作多情了。”
“你!”我忽然怀疑宇文月白和幽五夜是不是真的亲兄弟,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的手怎么样?”
“我若说废了你信么?你会在乎吗?”
他的眼镜很透亮,认真的时候让我很难忽略,想象以往的态度总是漫不经心的随性,若他真的成了废人,会不会变成真的放纵?想象宇文月白纵情声色,沉醉酒盅,那并不是最好的出路。
“幽五夜的本事那么差么?”
“哈哈,看来才短短数日相处,你很信任老三。”
“他的医术很好。”可是沈君岑说幽五夜的功夫很烂。
“人无完人。”宇文月白急促的呼吸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像我,平时都不这么拼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疯。”
“那你的手怎么样?”
“幽五夜的本事没那么差。”
他用我的话回答了我,彼此的举例似乎近了,我笑笑,问他:“一直躺在床上?”
“我打算未来一个月都不睡了。”
“还能说这种话,看来伤的不重。”我笑着想打他,却被他抓住手腕,他看过来,充斥着被折磨的神色。
“唐姑娘,从久那一剑你能活下来,比我命大。”
他在称赞从久的剑术,也在向我表达他的关心,敏锐的直觉告诉我,宇文月白没有作假,他的神情发自内心……
“说不定托了你在天之灵的母亲的福,唐姑娘,一直没听你谈起你娘。”
“我娘过世的早,我不懂事的时候就被送去灵山……”
“哈哈,王爷真是够狠的,对自己的女儿也这么冷酷。”
本来温和的交谈被他尖锐的笑声打乱,我不知该气恼还是默认,在我们还不能为此情此景作些委婉的修饰时,一个翻进墙来的黑色身影脚下步伐凌乱,活像是被追打凭着本能跑一样。
宇文月白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大吃一惊。
“幽五夜!你怎么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