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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落难小巷黑店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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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高明斩伐无情。
媛媛被赶出美容院。
许燕子替媛媛求情,请冯高明给媛媛一碗饭吃,冯高明说,谁都可以给饭吃,就是不能给媛媛饭吃。
尤毓苓跟着“准老公”达哥去香港,媛媛也找不到她了。媛媛又流落街头了。
媛媛去找旅社,整个M州市最便宜的一家旅店,每天六十元。媛媛请前台小姐打折,她看了媛媛一眼,一声不吭带媛媛到二楼边角的一间黑屋,六平方米,没有窗户,白天也要开灯,每天三十元。
床单上有几团可疑的污渍,可见这地狱,也曾是天堂。
媛媛用自己的大浴巾铺着,躺在床上第一个念头:赶紧找工作!
媛媛比从家里来M州市的时候更穷了。
媛媛带着一千五百元来到州市,三舅偷偷给了她五百元,她就有两千元。当时媛媛充满自信,“心随朗月高,志与秋霜洁”,要凭借腹中知识,一年内当上名符其实的医生,把老爸接到M州市享受儿天清福,吃M州市最好吃的东西,玩M州市最好玩的地方,看M州市最好看的地方,还得陪老爸去看看二舅最主要的是让毛毛看看媛媛。可是,如今来媛媛来M州市已经五个多月了,当牛做马不说,还做过猪狗才做的事,袋子里的钱却只剩下八百元。真是当初只道出门好,今日方知行路难。
梦里不敢贪欢笑,第二天一早,媛媛就赶往那个爱心职业婚姻介绍所。那个耳环西施珠珠不见了,想必好风凭借力,送她上青云去了,自己开着爱心婚姻介绍所,有好翁婿还不捷足先登?
接待媛媛的是帅哥小夏
“哎呀,你来得早不如来的好,吉大有一家门诊部正招医生,女医生做内儿科肯定没问题。这样吧,你先交一百五十元,我亲自带你去看看。”
“我没在临床做过,”我又高兴又担忧,问道,“你说,他们会要我吗?”
“能开处方就行了,先交钱吧。”小夏看了我一眼又说道:“要不然就去工厂喽!”
那可不行,我媛媛不去工厂!
媛媛乖乖交了一百五十元。
管收钱的小姐吐掉嘴里的口香糖,说道:
“你放心好了,虽然收了一百五十元,但我们是一站式服务到底。你可以多去几家看看,这家不要你那家可能会要你。再说,你这么年轻漂亮,工作不理想,也可以找一个老板做男友,叫他给你安排工作不就结了!”
夏先生带媛媛乘坐大巴公交车,去白莲小区的一家小门诊部。
老板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正对着镜子给瓷白的小脸上颜色。她上上下下看了媛媛好一会儿,问道:
“执业证?”
“我还没办到手。”
“有几年临床经验?”
“三年吧。”
“你能做什么?”
“我做内科是可以的。”
“内科,逗谁呀?我们这儿是社区,来看病的都是老年人和主妇小孩,看你这小模样儿谁还敢来?小夏,你带她来干什么?找一个四十多岁的来!”
小夏虽然也不高兴,但不敢说什么,招呼媛媛走了。
路上,小夏说还有一家药店在招人,月薪九百元,只是位置有点偏,要不去看看吧。
当然要去看看,只要愿意接收,媛媛还能挑剔啥呢?
小夏媛媛换了两部公交车,才在城郊一条小巷里找到药店。
媛媛一看面积十几平方米,充其量是个保健窗,还卖香烟茶叶饮料蜜饯和凉帽雨伞小孩玩具,。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忙里忙外卖东西。
“高姐,忙呀?”
高姐转身看着媛媛。
“漂亮吧?”
“漂亮能当饭吃?”
“别小看,高姐!医专出身,能看病能抓药!”
“会取环吗?会做人流吗?”
“实习时做过人流。不过,取环我会。”
高姐忽然靠近媛媛,诡密地问道:
“会看B超吧,怀五个月看男孩女孩?”
“应该会的。”
“那就留下来看看。”
三方都很高兴,小夏递给媛媛一张名片,说道:
“媛媛小姐,有事要帮忙找我呀,别客气!”
高姐有杂货店的执照,没有药店的证件,应算是一间黑店,也只能招媛媛这种没执业证的医生,媛媛便没有面对尤毓苓的那种诚惶诚恐,好歹活得自如一点。这个店在城乡结合部的三不管地区,一些高层建筑正在拔地而起,卖一般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药的药,也卖米非司酮、米索前列醇,做药流的女人只要花八十元就可以买一套,有服药后还打不下胎儿的、打下来后流血不止找回来的,就给“清宫”。
此外,高姐还偷偷给民工的妻子接生。那些仅靠丈夫做建筑工、开“摩的”、打零工维持生活的女人,卖青菜,捡垃圾,在几平方米的出租屋里一个接一个生孩子,也从不做妇科检验,肚子大了,到刘姐这里折腾几个小时,把孩子生下来,常常就把孩子送人。
媛媛的工作就是给高姐打杂,当售货员,卖药。
高姐叫高尚香,媛媛不知道她何方人土,自云湖北荆州人,却一口陕北腔,说丈夫在广州做生意,却很久才来一回,住一夜就走。
媛媛在黑店一个月,高姐做了十八个药流,清宫五个,接生一个孩子,收入大约六、七千元。
媛媛坚持不做危险极大的负压吸引人流,也不做B超看性别的违法之事。高姐虽然骂了媛媛几回,还好没有强迫媛媛做。
凭高姐的技术,完全可以堂堂皇皇去像样的门诊部做医生,却冒着很大的风险偷偷摸摸干着违法的勾当,大抵就是六、七千元的威力吧。但是,这黑店没有任何抢救设备和器材,万一出事死人,又该如何是好呢?高姐好像没有想过似的。媛媛开始害怕了,要是我媛媛做人流捅穿子宫,接生时产妇大流血造成一尸两命,进了监牢都没一个亲人传递消息呀。
媛媛这一回的害怕和在尤毓苓美容院的害怕截然不同。在美容院是害怕在心里,怕尤毓苓赶她走,流落街头,这一回是害怕在胆里,怕公安局抓走她,投进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