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阁之彤华湮灭》绯小楼

17、第十六章 婚宴贺礼（3）

　　“岛主，下月婚宴的贺礼已经从南海运过来了。”

　　来人跪在欧阳笙脚下，毕恭毕敬道。

　　欧阳笙点点头，放下手中捧着的茶碗。自那茶碗中冒出的热气犹如一缕白烟，袅袅而上。欧阳笙慢慢搓着手，有意无意地叹了一句：“我多年不出岛，外面的气候却已是不适应了。这洛阳城里虽各种好，但比起忘忧岛，终究还是差得远了。我在这里呆了几日，便有诸多不适，真是后悔贪早来了这洛阳城。”

　　那下属跪在地上，垂头听座上之人抱怨，却不敢轻易接口。直等到座上之人住了口，那下属才小心翼翼道：“这几日洛阳城内，江湖各大门派的人穿梭不息，这偌大洛阳城内的红布、婚庆贺礼竟是被几乎全然买去。龙华阁这次声势浩大，动用了所有势力，那些归附于它的江湖子弟竟是被全部下了‘阁主令’，命他们不得不来参加这月的婚宴。”

　　欧阳笙转动着右手中指上的珊瑚红玉戒，视线并不从戒指上移开，慢条斯理道：“梁判是秦赢的大弟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若娶妻，秦赢为他摆出这么大的排场并不奇怪。据闻，梁判所娶之人，正是在龙华阁中享有‘公主’一般尊荣宠爱的宫清影，这二人结合，想必秦赢如何大肆庆贺都不为过。”

　　那下属回道：“可是江湖早有传言，秦赢的三弟子曲华裳一心爱慕梁判。紫帝为人心狠手辣，手段毒烈，号称‘江湖第一杀手’。此番被人夺爱不说，那夺爱之人的婚宴排场还要这般盛大。从此之后，她怕是要沦落为江湖之人茶余饭后的一个笑料。属下料想那曲华裳不会坐视婚宴平稳进行，亲眼瞧着其他女人在江湖众人面前与她心中情郎行夫妻跪拜之礼。”

　　欧阳笙闻言，轻笑数声。

　　“你只知她手段毒烈，却不知她忠于秦赢之心。这婚事是秦赢本人所定，曲华裳便是肚内五脏齐齐穿孔，也会硬忍下来。她不仅不会搅乱婚宴，反倒是，”欧阳笙抬手，端起那碗现下已经变得温热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旁人若是敢搅乱这婚宴，她必会寻个借口，将那满腹怨气统统发泄到搅局之人身上。”

　　那下属兀自在脑中描画了下欧阳笙最后一句话里的场面，竟是恶寒心中起，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欧阳笙往下说去，面色愈发凝重，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秦赢最近几年遁迹江湖，不见踪影，必然是出了什么事端。正好可以趁此婚宴，一探他的虚实。可他座下弟子的确厉害，饶是他本人不亲自坐镇阁中，也未见出什么乱子。”

　　那下属听了，亦是连连点头。“‘东皇青影，月王银面，紫帝华裳’，江湖之中名头甚响，到了婚宴之上，属下便是要亲眼看看他们是否如传闻所言，绝世风华之下自有绝世武功。”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岛上的两位长老很快便会到这洛阳城内与岛主会合，秦赢座下弟子再厉害，也只是黄口小儿，又怎能和岛中长老相较。至于那秦赢，更是人至中年，垂垂老矣，又怎敌岛主风华正盛，还妄想与岛主一争短长，岂非可笑！”

　　欧阳笙摇了摇头，“你多日前已见着龙华三弟子中的一个了。“

　　那下属愣在当场，仔细回忆，讶然道：“那黑衣男子就是‘月王银面’的真容？”

　　欧阳笙放下茶盏，并不作答，从座椅上起身道：“带我去看那‘南海运来的婚宴贺礼’。”

　　龙华阁云台宫。

　　梁判将双手放在宫清影两肩，从身后同她相依偎，看着前方梳妆镜中两人的身影。

　　如花美眷，佳偶天成。

　　宫清影反握住梁判的手，面上现出甜甜笑容，那是女子嫁得如意男子，即将出闺之前的满足和幸福。

　　“我愿同你相伴，白首不相离。”宫清影的声音极是柔和，温温软软，若是让别的男人听了去，这浑身的骨头也要酥上三天。

　　梁判看着她镜中的如花笑靥，没有作答，却极是温柔地低头吻了她的乌丝。

　　他此刻低着头，便极好地掩饰掉了眼中一闪即过的那抹神色，宫清影从镜中只看见了他一低头的温柔，却不曾见那温柔背后遮掩掉的东西。

　　她那时并不知道，很多时候，温柔和慈爱只是男人爱的影子，它们远不是“爱”本身。

　　它们之间的距离无止无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