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吃早餐》展夕雯

1、【迪云】和你一起吃早餐 上篇

　　云雀恭弥二十岁那年已经是彭格列地位举足轻重的守护者，他的风纪委员会俨然成为第十代门外顾问组，当然他自己对这些是不太在意的。对云雀恭弥来说，坐实这个云守位置，纯粹是因为可以增加敌手，可以方便周游，可以获得额外强大的力量。简而言之，就是好玩而已。
　　最早的初衷，大概是可以离那个人近一点吧。
　　打开瓦斯，滴几滴食用油在锅里，把切好的番茄放进去翻炒。
　　噼里啪啦的油炸声听起来有些大，炒菜的人又将火调小一点。
　　熟稔的动作好似早已习惯做这种事，云雀恭弥淡淡抬眼。
　　米饭熟了。
　　事实上，云雀这样独居生活已有三年，彭格列的总部虽在意大利，但第十代执着于日本，日本这边几乎成为半个总部，而云雀更是没有离开过并盛半步，除了偶尔会到彭格列日本总部“玩”，大多时间还是待在并盛的。在并盛他也只在这套公寓里面住，除了草壁有正事找，平时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独居的日子不比在并盛中学样样都有人准备好，时间一久，他就必须学会基本的生活手段。否则，麻烦的只会是自己。
　　也好，就像现在，不用叫任何人也不用出门，饭菜自己准备，谁都不用操心。
　　【恭弥！这间公寓怎么样？我迷路好几次才找到的喔，你说不要奢华也不要阴暗的，这间比较适中。】
　　是了，这间公寓是那个金发男人选的，当初说要作为修行后的休息处才买的。
　　熄火，将饭菜摆上桌，餐桌上只能听到筷子碰触餐具的声音。
　　安静得异常。
　　叮咚——
　　立刻蹙眉，云雀恭弥显然不喜欢在用餐时被打扰。
　　就算是天大的事草壁也懂他的习惯，绝不会在这个时间不识趣。
　　那就无视吧。
　　门铃声却没有死心，完全不管屋里人是否愿意开门，一径坚持到底。
　　放下碗筷，云雀恭弥决定打开门第一个动作是踹人。
　　然而，打开门后，黑发青年愣住了。
　　一个裹着大号毛织围巾的可爱金发男孩站在门口，眨巴眨巴着琉璃般漂亮的金色瞳孔仰视云雀。
　　门里人和门外人对视片刻，最后云雀开口：“你是谁？”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又许久没听过的声音回答黑发青年。
　　“他是我儿子。”
　　一愣，云雀眼中闪过各种情绪，面上却安然如常。
　　一直藏在门外的金发男人走出来，脸上带着从不消失的笑容，温柔地说：“呀，好久不见，恭弥。”
　　眯眼瞪着面前笑得畜生无害的男人，云雀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怒气。
　　下一个动作就是关门，抢先一步猜出他心思的男人立刻伸手掌抵住门，苦着一张俊脸。
　　“别这么冷淡嘛恭弥，三年没见，好歹让我进去坐坐啊。”
　　作为意大利黑手党龙头之一，迪诺.加百罗涅曾经以老师的身份帮过云雀修行，自此两人有了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关系。
　　云雀恭弥从不把迪诺当老师，迪诺却只把云雀当学生。
　　两人的关系在其他人眼中，比师生更亲，比朋友情浅，说不上具体关系，只知道隐约在两人身上有一条线牵着。
　　或许那条线叫做羁绊。
　　只是三年前迪诺突然离开日本后就没再踏入这片土地，所有人又对两人的实际关系茫然了。
　　对云雀来说，迪诺是什么人？
　　对迪诺来说，云雀又是什么人？
　　云雀曾不屑地对迪诺说：我从没承认过你是我老师。
　　当时的迪诺只能无奈笑之。
　　云雀回忆起过去不爽的记忆，心不甘情不愿地撒开手，转身进客厅。
　　迪诺赶忙带着金发男孩进玄关，随手带上门。
　　这个时间的并盛正下着细雪，虽不大，却有些湿冷。
　　在玄关处理了理衣服上的雪花，迪诺揉揉男孩的金发，带他进客厅。
　　云雀坐在沙发上，双臂环胸，一副完全不想叙旧超级不耐烦的样子。
　　迪诺很习惯对方这样，只是现在有个小孩在旁，不免有些尴尬。
　　来之前他特别叮嘱让男孩乖点，只有听话的孩子才不会被嫌弃，不过云雀这样明显的不欢迎就是小孩也能感觉到啊。
　　“有事快说，我还要休息。”
　　金发男人露出依然闪耀的笑容，陈恳问：“你这三年一直是一个人住吗？”
　　猜不透男人的想法，云雀撇嘴，“你觉得我会和很多人一起住？”
　　群聚就咬杀，好吧，他猜可爱的黑发青年也不会性格突变。
　　“那，介不介意这间公寓多住两个人呢？”
　　云雀眯眼，“你什么意思？”
　　笑得有点不自然，迪诺犹豫再三，终于说出：“我是说，我想和他住在你这里。”一手指着身旁安静的男孩。
　　想都不想，云雀直接站起身，送对面男人一个字。
　　“滚。”
　　“别嘛~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一起住可以培养空白三年的师生感情啦。”
　　“滚蛋。”
　　“恭弥恭弥，你看我都被加百罗涅赶出来没地方去了，你就收留我们好不好。”
　　金发男人抱住黑发青年裤腿，眼中含泪嘴里含冤。
　　“左拐不送，记得关门。”云雀挑着眉，不咸不淡下着逐客令。
　　迪诺欲哭无泪，他进这门后就没准备再出去，说什么也要让铁石心肠的青年答应。
　　忽然，一只小手扯上云雀裤腿，客厅顿时安静。
　　小手的主人就是迪诺儿子，仔细看这孩子，除了发色和眸色，和迪诺并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而且这孩子从进门起就不吵不闹，安静得不像是迪诺会养出来的孩子。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别人父亲都说是自己儿子，他一个三年都没见过孩子父亲的外人能说什么。
　　压下心中的不快感，云雀挥开迪诺的爪子，蹲身与金发男孩对视。
　　“小不点，我这里不住生人。”
　　听到生人二字，迪诺忍不住心中洒泪，怎么三年不见自己就变成生人了，明明三年前他还是恭弥最亲近的人呢。
　　男孩有些怯懦，扯着云雀裤腿的手慢慢松开，大概以为自己被嫌弃，不自觉揪着自己大号围巾。
　　蹲下来看得更仔细，这孩子还真没继承迪诺一丝外貌上的特征，但也不能说不可爱，云雀猜，孩子的母亲应该是个小巧的女人。
　　想到这里，云雀止不住一阵胸闷。
　　三年中，男人没有通过任何一种方式联系过他，甚至加百罗涅与彭格列的同盟家族聚会，男人都没有出席过，而三年后，男人又以一种微狼狈的模样，带着自己儿子来求他收留。
　　呵，多搞笑。
　　他是云雀恭弥，并盛的霸主，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
　　这个男人，到底算他的什么？这个男人，又把他当做什么？
　　没有人能这样将他的意愿与坚持忽视到底，又堂而皇之的出现，要求他什么。
　　但是迪诺.加百罗涅不一样。
　　和其他人不一样。
　　“迪诺，三年后的现在，我并不想见你。”
　　金发男人微愣，随即扯开一抹无奈。
　　“我知道。”
　　“你明白原因吗？”
　　“我明白。”
　　“你明白就不会带着你儿子来见我了。”
　　迪诺眸中闪过一丝心痛，嗫嚅片刻，最后说：“只有他，我希望你能接受他。”
　　“凭什么？”当他这里是避难所，想带谁来就带谁来，还不带给租金的么。
　　男人忽然拥住云雀，云雀一怔，赶忙要挣脱这个或许会令他迟疑的温暖怀抱，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孩子在看。
　　“我想你了。”
　　一句话将云雀所有动作禁锢住。
　　一直冷漠着的眸子，随后终于忍不住柔下来。
　　这是一个狡猾的男人，所有人都认为他既废柴又天然，他却了解，这个男人如果想将某人玩弄于掌心，没有人能逃得过。
　　就好像现在，这男人一定是猜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才说出这么一句让人无法动弹的话。
　　将头埋进金发男人怀中，云雀放松下来。
　　不是身体，是神经。
　　从男人进门起他就紧绷着一根线，不想让男人看出他心中的异样，这是他最后一寸尊严。
　　三年来，他一直固守着这一寸尊严，即使想，也绝不主动联系男人。
　　如果男人总是无法察觉他的心情，就算他强求，也毫无意义。
　　所以他在赌，赌男人什么时候会主动来找他，给他一个结果。
　　男人来了，却带着一个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
　　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变数。
　　“你们连换洗衣服都不带，是吃准我不收你们食宿费吗？”
　　云雀恭弥终于发话，迪诺如临大赦，赶忙说：“行李在门外，怕你不答应所以想先探探口风，嘿嘿，儿子，我们去提行李。”
　　说着一大一小去玄关处。
　　黑发青年坐回沙发，难掩疲惫。
　　迪诺，我所能忍耐的时间是有底线的，如果时间到了我们还没有结果，就别再有牵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