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栖南极冰》尤镜纱

12、航路

　　冷风穿过街巷，在空旷的青石板路上卷起片片落叶，夜生活早已谢幕，寂静在蔓延，唯有风声凛冽，是在诉说着前路多舛吗？
　　跟在两人身后，保持着一点五米的距离，胸口传来轻微的震动，沈贞拿出放在衬衣上口袋中的手机，亮度调到最暗的手机隐没于昏暗的路灯下，打开手机，一条来自于老板的邮件跃入眼球，打开邮件，简短的字凝练概括：分两路。
　　不用想也知道，一路是他一个人，一路是老板和席揽歌，沈贞不留痕迹的拉开和两人的距离，然后，拐入一个巷道，一个人走着，形单影只，脑中想起老板和席揽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们是情侣吗？
　　这是通向码头最短的一条路，也是最危险的路，道上的杀人，野蛮粗暴才是文明。
　　放开牵着的手，装上武器，火烈鸟的血液在燃烧，一股灼热嗜血的气息包裹着席揽歌，那双辰星般的眸子为红色所浸染，原来，杀人竟让他如斯兴奋。
　　罗宾若拿着《圣经》，一如既往，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人，席揽歌闭上眼睛，感受着危险的气息靠近，空气的气味在改变，气流在加速，心脏声越来越近，一共五个人，前方、左方、右方各一个，后方两个，在过两米，他们将进入他的射程之内，还剩一米。
　　身体向□□斜四十五度角，对前方和左方连续开出两枪，随即，是倒地的声音，然后，对方脚步声加快，纷飞的子弹在耳边不停的擦除剧烈的风声，不经过思考，直接作出判断，对方在混淆视听，真正的杀手拿着狙击枪在远处的楼顶，略微移动身体，几秒钟后，他大幅侧身弯腰，连续将剩下的三人射杀，在这如泼墨般的夜色之中，远程射击靠的是自己人给出的信号，现在，本方全灭，只能放弃。
　　敌人尽数全灭，席揽歌站起身，突然一束强烈的聚光灯照射着他的眼睛，一辆改装过的赛车直冲过来，或许是条件反射，在车子和他相撞的一刹那，他一跃而起，直接将软剑插入司机头顶，车子急转弯，撞到灯柱之上，然后停下。
　　自此，刺杀游戏结束，席揽歌收回软剑，将血擦拭干净，然后，小跑着回到罗宾若身边，脚步轻快，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他咧嘴露出招牌式明亮笑容，“阿若，我们走吧”。
　　罗宾若点点头，自始至终，虽然他从未出手，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姿势表情，可是，他手中的《圣经》却有些许变形。
　　牵上席揽歌的手，将自己和他的距离拉近，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罗宾若知道，身边人手上沾染了别人的血，他知道，席揽歌最讨厌沾血了。
　　他转过身，盯着席揽歌恢复如常的眸子，“这笔账，我会让他们全部还回来。”不容置疑的绝对肯定。
　　席揽歌看着罗宾若没有表情的脸，那里，只有他能读懂的嗜血，他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阿若，没有关系，我是一个杀手，早已沾满了鲜血，并不在乎这一点。”
　　“对不起。”罗宾若将席揽歌拉入自己怀中，轻轻地抱着。
　　席揽歌伸出手回抱着罗宾若，“阿若，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唯一的出路，可是，刚刚那么一解释，反倒感觉像是他在责怪罗宾若。
　　罗宾若放开他，盯着他的眼睛，挑眉道：“你说你和我没有关系？你想离开我？”
　　席揽歌：“．．．．．．”为什么越描越黑了．．．
　　远方的黑暗处，响起若有若无的低语。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女子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妖娆的气息，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仔细一看，才知道，她一袭黑色蕾丝紧身裙，发如黑玉，微微卷起如海浪，说不出的魅惑。
　　“时候未到，”沈贞看了看艾妮音，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罗宾若和席揽歌，决定还是多说点话以表示他们的存在，“等他们发现我们了，就可以过去了。”
　　话音落下，便见到两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不消片秒，两人便来到沈贞他们前面。
　　沈贞立刻后退一步，让出通道，顺便对罗宾若微微弯腰，“老板。”声音虽低，却不含糊。
　　罗宾若点了点头，也没有看他们，径直拉着席揽歌朝停靠的车上走去。
　　倒是席揽歌回过头，朝他伸出剪刀手，比划出‘yeah’的口型。
　　沈贞回以眨眼，随即，一记冷眼飞过来，瞬间将他秒杀冻结在原地。
　　呵．．．呵．．．呵．．．呵．．．
　　心中默默干笑．．．．．．
　　“我可不可以问问他们是什么关系？”艾妮音扯了扯还在僵硬中的沈贞，所有人都知道冷漠的罗宾若只在乎席揽歌一个人，只对他一人温柔微笑，她本以为，或许是单纯的挚友的关系，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太正常．．．
　　沈贞回过神，眨了眨他的大眼睛，俏皮一笑，“你猜？”配上圆圆的脸，可爱之态显露无疑。
　　艾妮音：“．．．．．．”明明是个杀手，居然还玩可爱！
　　回到车上，罗宾若和席揽歌已然落座，沈贞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艾妮音驾车。
　　车快速向前，看着前方被黑蒙蒙的雾遮挡住光线的路，艾妮音不满的嘟囔一句，“为什么是我开车？”
　　沈贞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惊讶的转头看向她，“因为我只有十五岁，还没有驾照啊”。他没有说，实际上是因为老板不使用他开车，当然，这不是因为老板关心他，而是因为老板对他不放心，而艾妮音是老板指明的司机，因为她车开得最好、最快、最安全。
　　艾妮音：“．．．．．．”刚刚来的时候为什么非要抢着开车．．．
　　再浓的雾也有可视度，再长的路也有尽头，片刻之后，他们已然到达码头。
　　码头上停靠着十艘船，离开车，上船，随即，十艘船同时开动，席揽歌看了看渐行渐远的码头，然后丢出一个打火机，几秒钟后，停在码头上的车燃起浓烈的大火，火光照亮的天空，这是他们给自己的光明，炽热而短暂，燃烧过后，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