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梦里欢，良辰美景奈何天 ...
-
第十一回
自岐山归来之后，冷寒终日恹恹，有时整天不吃不喝，眼看越发消瘦，冷云山和戚氏心急如焚，重金请来洛邑各路名医，愣是没瞧出什么问题，几个喊着“恶鬼附体”的郎中被乱棍赶出，“心病还需心药治”的几个被客客气气送出了门。
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冷家的独苗，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戚氏每天陪着，问东问西，冷寒闭口不谈。按常理来说，如果他冷寒张口说出，对栖凤村里的孟姑相思成疾，以冷府的势力，别说求得这门亲事，哪怕是直接给抢回来，也没有谁敢说东道西。但就是失了魂魄一样，什么话都不说，时不时傻愣愣笑笑。
有话便长，无话便短。又是一日，天昏昏沉沉，似要降下雨来。
一僧一道，浑身破烂，一个拄着枯木杖，一个端着瓦子碗，在洛邑的大街上，一个瘸一个拐地笑吟吟乐呵呵走着，不是那日的九华和九戒又是何人，不过今儿个的行头有些不堪入目，二人装扮成了乞丐，正乞讨来着。
“人生不过一场梦，梦醒之后万事空。”九华一唱。
“一个轮回一个坑，一段因缘一阵风。”九戒一和。
“红尘姻缘烈似火，只留灰烬变枷锁。”九华一唱。
“功名利禄皆浮云，爱恨情仇难捉摸。”九戒一和。
一唱一和之间，嬉笑怒骂，把红尘三千烦恼丝解说的透透测测，只是围观路人看二人疯疯癫癫，说不完的疯言疯语，都只当做热闹来看，哪里会听得进二人说的什么。
就这么一边唱一边讨，九曲十八弯，来到了冷府跟前，两头石狮栩栩如生蹲着，威风凛凛，真是妖魔鬼怪怕也进不来。四名守卫，木桩似的站着，面无表情，也算尽忠职守。
“大胆！哪里来的疯和尚癫道人，还不速速离开！”
看到二人脏不兮兮地朝着大门走过来，四名守卫怒目圆睁，其中一个大声喝道。
“和尚我闻到了你们府内的香味，来讨些肉吃，讨些酒喝。”
“贫道我听到了你们府内的银两，来讨些花花，讨些花花。”
说完，九戒和九华笑得断断续续，如同死了爹娘，还不断地抠着身上的灰，挠着头上的屑。
“我看你们是来专门捣乱的！再不离去，格杀勿论！”
刚才还是瞪瞪眼，现在四名守卫明晃晃的刀已经齐刷刷亮出来，大有誓死守卫的意思，还是那名貌似守卫长的小头头大吼。
冷云山和戚氏因为儿子的事本已经忧心忡忡，听得门外乱糟糟的，更是心烦意乱，长吁短叹地出来，几个梅、兰、竹、菊四个丫头形影不离小心伺候着。
“秦英，外面是什么人？”冷云山声如洪钟，大声问道。
“回禀老爷，是一个疯道人，一个癫和尚，来乞讨的。”秦英正是管事的守卫长。
“赶走，否则格杀勿论！”冷云山不假思索，一声令下。
戚氏连忙说道：“老爷，不妥，僧道毕竟个都是出家人，闹出人命来，恐怕不好。既然是乞讨，那就随便给点吃的，打发了就是，也为我们冷家积德，你看我们寒儿现在这个样子……哎。”
冷云山听了觉得有道理，压制住内心的火气，朝着门口发话：“让他们进来，我倒想听听这二人到底想讨些什么，有什么居心。”
得了放行令，一进门，九华就扯开嗓子装赖皮地嚷嚷道：“哎呀呀，冷老爷可千万不能把我们给格杀勿论了，否则令郎的病怕就好不了了。我二人来讨的可不是金钱酒肉等俗物，是冷寒冷公子的一段姻缘。敢问老爷夫人，令郎此刻是不是茶不思饭不想，神志模糊如失了魂魄？”
这两人虽然破破烂烂满嘴胡话，不过却颇有些神通，戚氏连忙拉着冷云山求治疗妙方，九华毫不吝啬地赐了一剂良方：一棵干枯的草枝。用法很简单，用水养着枯枝，放在冷寒的床下即可。而后，两人就相互搀扶着，哭着笑着唱着说着离开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戚氏让几个丫头照做了。冷寒冷眼旁观，心想这装神弄鬼，旁门左道，自己不过是为情所困，害上了相思病而已，活着虽然有些痛苦，但又死不了，也狠不下心自寻短见殉情什么的，所以根本不需要费心的。说不定哪一天，哪个时辰，想通了，自然就好了。不说，是因为说不得，说得多了是错。
这天夜里，冷寒坐着，窗前明月洒下皎洁的银光，疑是地上凝霜，孟姑那绝美的脸庞在脑海里不停浮现，山是眼波横，水是眉峰聚，笑意盈盈，令人忘忧。
床下那支枯草，缓缓发出莹莹亮光，散了几缕白烟，弥漫开来之后，本来毫无睡意的冷寒，不停打起了呵欠，倒在床上，和衣睡去，梦中来到一处清幽处，鸟兽不怕人，围上来，在他的腿边蹭来蹭去，仰着头仔细打量他的模样，好不欢乐。
却说孟姑这日也是辗转难眠，爹娘不断提及她和慕容天奇的婚事，而且态度越发的强硬了，刚开始还征询她的意见，现在什么都是和慕容天奇商议，她则被置身事外的无事人一般，一个人生闷气，一个人承受着来自各个方面的烦忧。
一轮明月，遥寄相思；天上人间，同享团圆。然后这些都不过是的美好的寄予，所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却终究相隔千万里，不见心上人。如果月宫有爱，又岂会存在阴晴圆缺？
倏尔一股凉风吹过，孟姑打了个寒颤，渐渐有了倦意，这才关好窗棂，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是在片刻，缓缓进入了梦中。
梦中来到一处绝佳的好地方，满眼盛开的桃花，泉水叮咚声不知从哪里传来，清脆悦耳，莺歌燕语，鸟兽呢喃，只是没个人影，想必是一处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孟姑本来就被世事搞得身心俱疲，哪里会有什么时间去游山玩水遍访景胜，心想这么也好，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循着泉水声音走过去，竟然是一桃花潭，冒着袅袅轻烟，似白纱一般，水面飘满桃花瓣，孟姑发现了宝藏似的，赶紧奔过去，蹲下，轻轻拨开，潭水清澈见底，水温温的，很适合洗浴一番。又在周遭看了看，没有任何人，便把身上衣衫一件件退去，身材修长，凹凸有致，冰肌玉骨，一头青丝瀑布般滑下，宛若仙子下凡。
随着身子一点点没入潭水之中，孟姑浑身舒坦地轻轻闭上眼睛，坐下，掬起一捧清水，从白皙脖颈洒下……桃花香气袅袅，令人忘却人间三千烦恼。
从高空俯视而下，这十里桃花林中，孟姑所在的桃花潭，居于林中央，冷寒本在外围，发现桃林后，也是满心惊讶，循着淙淙作响的水声，往桃花潭而来。
不一会儿，冷寒也抵达，不似女子看水质试水温，想也不想，轻轻解开衣带，脱了个精光，下潭，颇为享受地舒了口气。
一口并不大的桃花潭，孟姑和冷寒，一个在这端，一个在那端，云雾缭绕期间。他们互相看不到彼此。只能听到细微的声响，也都不怎么在意。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一边的冷寒手中无端多出了一方素帕，正是那日孟姑回赠之礼，他仰头靠在岸上，把丝帕放在脸上，轻声细语吟诵道。
这地方本就清寂，鸟兽风鸣之外，隐约听到人声，还是一男子的声音，孟姑不由一惊，身子往水中缩了一些，长发在水中招摇似悠悠水草。难不成是白日胡思乱想，夜里自成春梦？孟姑这么一想，更是害怕，连连探出半边身子去捡衣衫，谁知脚下石头一滑，“噗通”一声跌了进去，被什么拖着似的，离岸边越来越远，她又不习水性，一着急叫了声“救命”。
听到对面呼救，冷寒哪里顾的了那么多，脚一蹬，鱼儿一般飞快游了过去，桃花瓣荡开来，使得他身体暴露无遗，近了，看到是一姑娘，也无所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池碧水”……游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两人肌肤接触的那一刻，都微微一颤，冷寒的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孟姑□□之上，羞得她想要连连挣脱，但无济于事，便也只好任凭他“肆意妄为”，对方到底是谁？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她不敢回头，任凭他在自己的胴体上贴着，摩挲着。
冷寒本是救人心切，没有多余的想法，不过在水中，两人身体紧贴，他的手又感觉到对方隆起的软软的地方，刚一到手时，还微微蹙了眉满脸疑惑地轻轻捏了捏，恍然大悟后，瞬间瞪大了眼睛，但手并没有放开，装疯卖傻扮无知，这样或许还能获得对方的谅解。然而这姑娘一直不回头，也看不到相貌，只是水中的肌肤如雪般白皙顺滑，两人都是赤身裸体，在水中一碰二触的，冷寒身体竟然起了一些反应，而孟姑又如何会感觉不到，回头不是，不回头也不是，两朵红晕在脸上飘荡。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梦里欢，良辰美景奈何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