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爱情故事+欢乐颂]五味》水荷澹澹

49、第 49 章

　　当晚，高雯和华勇这对新婚小夫妻，和林纾、谭宗明这对领证没多久就两地分居的夫妻，找了近郊的一处私人庄园，过了几天无外人打扰的“家庭生活”，直到周一早上才回上海。
　　本来林纾是打算周三回京的，刚好华勇要带高雯回去，就早回了两天，改了周一下午的航班。谭宗明抽不开身，只好等周末再去。
　　林纾叫了家里的司机来接，她订好了包厢，华勇分别给母亲和父亲发了信息，王叔接了他们直接去的饭店。
　　一路上一直强装镇定的高雯，终于在上了车之后开始紧张起来。
　　她拉着林纾的手，问东问西：
　　“我今天的妆会不会太浓了？”
　　“我今天的衣服会不会不够淑女？”
　　“我今天——”
　　起初还努力安抚的林纾难免也被传染了，她打断了高雯的碎碎念：“即便他们不喜欢你也没关系，你们都领证了。”
　　“不行，”高雯一边把所有的口红都从包里倒出来一只只地试，“这只？还是这个？”
　　林纾按捺住嘴角的笑意：“我妈见过你。”
　　“什么！”高雯惊得一下大叫起来，“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她对我什么印象？”
　　林纾看王叔方才因为高雯那一声惊叫差点手抖，提醒道：“你至于这么一惊一乍的吗，我妈不吓人。”
　　“这不是吓不吓人的问题，你知不知道搞好婆媳关系很重要的啊，这事关……”
　　看高雯卡壳了，林纾问：“事关什么？你们将来又不会住一起。至于另一位你名义上的婆婆，她喜不喜欢你不重要。甚至……你最好祈祷她别太喜欢你。”
　　“为什么？”
　　“她要是太喜欢你，我就不敢和你太亲近了。”林纾不想说那位华太太的坏话，但也确实不希望高雯和那位华太太太亲密，“华勇没有其他兄弟，你们对她尽赡养义务是是应该的，至于其他……我只能说，我和她不对付。”
　　华勇小的时候，她和林雅生怕他心里有阴影，一直都告诉他父母离婚、家人分开不代表任何事，告诉他不要排斥华太太。华勇很乖，所以虽然不喜欢，也听母亲和姐姐的话，试着去对华太太好。可没想到，华太太对华勇，却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华老太太和华仝在的时候，各种喜爱华勇，但两人不在，就是极端冷暴力。
　　心理上的伤害远比皮肉更深。
　　在这种伤害下，华勇自卑、一度自闭，甚至还伴有严重的讨好型人格。
　　林纾发现自己弟弟不对劲的时候年纪也不大，她那时候也不懂什么方法策略，只知道简单粗暴地去和华太太理论吵架。
　　那一次吵架，付出的代价是一条还未出生的人命。
　　华太太被林纾推了一下，崴了脚，当天下楼的时候摔倒流产，并且再也不能生育。
　　固然，华太太的摔倒不是林纾推的，但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她崴了脚，她也不会摔下楼梯。
　　真要厘清来，谁都有错。
　　那场事故之后，借口华太太要休养，华勇和姐姐、母亲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总算修复了部分心理创伤。
　　华太太不能生育，自那之后总算收敛了对华勇的冷暴力，也因为这件事，华仝被道德绑架，不能和华太太离婚。
　　她不再装，人前人后对华勇都不冷不热，全都是挑不出错却从来不是发自本心的关心。好在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态度，被母亲和姐姐爱护了大半年的华勇也学会了与她敷衍而看似和平的相处。
　　放心不下弟弟的林纾，自那场事故之后依然三不五时就去华家找弟弟。因为这件事，华太太和华仝大闹了一场，闹的结果是林纾不再去华家，华勇在法律上成了他们夫妻俩的孩子。
　　高雯敏感地从林纾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什么：“那我要怎么称呼几位长辈啊？”
　　华勇道：“你随我姐叫。”
　　这是让高雯少和华太太有交集的意思了。
　　林纾插了一句：“华太太生怕我爸把华家的那点钱以后分给我，所以我和小勇虽然亲密，但我很多年未去过华家了。一来，老太太不喜欢我，二来，我也不想和华太太解释那套破房子我根本看不上眼。”
　　高雯大概明白了情况，此刻紧张的心情缓解不少。本来她以为要讨四位长辈欢心，现在看来，主要还是林雅和华仝两人。
　　林纾看了眼时间：“王叔，我妈和洪叔什么时候过来？”
　　“太太说她们直接开车过去。”
　　林纾点了下头，见高雯依然有些忐忑，逗她道：“放心，我妈挺喜欢你。”
　　“你刚才说阿姨见过我，阿姨什么时候见过我啊？”高雯想起刚刚林纾说的话，“阿姨对我的印象该不会是之前那个……完蛋了，我……”
　　“打住！”林纾及时阻止高雯的胡思乱想，“是我去探班，正好遇上你家里人去世那次。”
　　华勇曾听姐姐说过，但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主角是高雯：“姐，你说的那是雯雯？”
　　“嗯，”林纾点了下头，“那次我和妈一起去的。”
　　华勇这回也安心许多：“那妈应该很喜欢雯雯的，我记得那年吃饭她还说雯雯有拼劲。”
　　“阿姨不会觉得我太冷血啊？”
　　“我妈当时说过，整个剧组都在为一个人的拍摄而忙碌，你选择收拾心情争取尽快完成当天的拍摄，而不是当即一走了之，正说明你是一个对家人和对其他人都负责的人。”
　　林雅当时的原话其实是“小姑娘有上进心是好事，遇上这种情况怎么不能两全了”。林纾此时美化了一下，也是为了让高雯不那么紧张。
　　机场离市区远，三人聊了一路，下车的时候，高雯总算一副自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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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父母的这顿饭，主角是华勇和高雯，林纾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吃东西，偶尔补充两句。
　　饭后，林纾把自己公寓的钥匙给了弟弟。华勇以前一直和家里人住，这趟和高雯一起回来，老太太在家，他带高雯回家住多少不方便。
　　叮嘱王叔把人送过去，唯一没喝酒的林纾开车，和林雅、洪德民回林家。
　　路上，林雅难免问起林纾和谭宗明关于婚礼的规划，虽然很多细节没定，但大体确定的部分，林纾一一和母亲说起。
　　说完婚礼筹备的事情，车内一时无话，倒是一直沉默的洪德民问了一句：“你方才说的地方，晚点把地址发我，我和你妈正巧下个月打算去南方转转。”
　　此时是初春，北方还有几分料峭的春寒，南方却刚刚好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清明假期估计南方游客很多，要不等过了清明，你们可以从重庆走，一路沿长江往下游走，反正也不急，走个一个月，等到上海之后多住一段时间。”
　　林纾的提议颇合洪德民的心思：“正好，以前你妈说羡慕你们年轻人旅行结婚，这回给你妈补上。”
　　林雅虽然也高兴，还是否认了一句：“别瞎说，我什么时候羡慕了。”
　　“说错了说错了，”洪德民认错认得干脆，“是我羡慕，这不，给你补个蜜月。”
　　夫妻俩坐在后排，林纾从后视镜里看两人似乎还在说什么，脸上都带着笑意。她忍不住也笑了笑，继续专心开车。
　　看得出，母亲现在很幸福，弟弟也很幸福。
　　她——
　　想起谭宗明，她的笑容里更添了几分，她也是幸福的。
　　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那就抓住此刻。
　　抓住当下的幸福吧！
　　大概，幸福就是，有让你安心的人，可以让你毫不犹豫、放心大胆地选择这一刻可以丢掉那个理智而克制的自己，只凭感受，快乐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