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回：还阳之解（9）陈熙萌情未曾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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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还没有把事情声张，是得了姚老爷的令。他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大人。在名声这方面的构建，他深知辛苦，所以轻易他不敢断掉一个年轻人的前途。即使先告知我父亲，他也是没有的。对此我感恩戴德。
这两日，我把自己关在房里，把日子从小想到大，来来回回想了四五遍。人的自我否定总是在遇到逆境时一览无遗，甚至力不从心。那相士的话，犹在耳边，到这等时候，从不迷信的我竟然信了相士的言论，或许真是赶狗入穷巷。我对自己感到鄙夷。有些矛盾强烈的冲击着我的脑袋，有种快爆裂的压力，可我知道，千丝万缕也要去克服。先生从前说，坚持与坚韧是一个男人最叫人依靠的品德，我对此深信。是的萧正林，打起你的精神，你能让事情水落石出，你能让淑华回心转意。自我加强的意念让人兴奋，消沉与堕落只允许在最脆弱的时候让我有个借口。
我开始前思后想，即使谁人都不知道，我也毫不避忌将这事情讲给陈熙。我是最信任他的，这也是为何往后即使我死了，我也从没怨恨过陈熙。人在各种情谊面前要保持一种微妙，即使我爱淑华，矢志不渝，天崩地裂。但是我与陈熙的理想，从来不曾磨灭。
陈熙听时笑了，他是个翩翩君子，笑起来很好看，是那种男人都妒忌的明朗，而我从来都只是佩服他，折服他，羡慕都已谈不上了。他觉得我荒唐，作为他多年的老友，在鄙夷旧时思想的矛盾下，又情愿相信相士的风言风语。我很不好意思，直道：“大抵你没历经这样的荒唐，所以才不乱分寸。我是局中人，才不会如你这样通透。”
陈熙不紧不慢，似乎胸有成竹一样，我说过他聪明，姚父的大寿，我们全家是出动了的，陈熙的洞察往往超出常人，他早知那晚有事，却并不向我讨问。到如今这个时候，他也是微微一笑，我同你分析：“倘若那姚淑华不信你，这会儿你怕是就收到消息了。风平浪静意味着什么？人家的心思别！我倒觉得她越来越有意思。”
在每次失去主张的时候，陈熙都能替我抽丝剥茧，叫事情澄明的铺在我眼前，姐夫如此，夫复何求？可惜那时我没明白，陈熙所讲的，“我倒觉得她越来越有意思”究竟是何意思。
这是后来的事情，在我真正成为陈熙以后，我本以为我就是我，竟没想到，我还是半个陈熙，我清晰看到他对姚淑华的感情在有一年有一月有一天的有一个谈话里开始迸发。
事情还没机会水落石出的时候，噩耗却接踵而至。紫禁城的大恶人们终于坠下了马，这预示着民国时期的真正到来。而朝廷的大臣们，分为两拨，那头有势力的“青年才俊”揭竿起义，这头年老体弱的，不得不待业回家。萧姚两家，显然为后者。受惯了世人尊崇的二老，一下子成了百姓，这种打击无疑叫人不可接受。
听淑华后来告诉我，姚大人开始郁郁寡欢，日日食不知味，总有一种沮丧的情绪。当然父亲这边，也绝不好过。人说站得高，摔得重，大概就是如此。这两日家里人忙活，一撮下人要赎回卖身契了，或回乡种田的，或嫁人成家的，从前为官的绝对支配权现如今已是明日黄花。这不得不让人感到凄凉，即使我从骨子里是反封建的，怎么说身为萧家长子，也不时感到凄凉。
又说姚家，这三姨太太比姚大人整整小了两轮，淑华不知道，那时候她使了什么媚术才将父亲勾去了魂魄，答应迎娶她。现如今家宅落寞了，她是最不安分的一个，早晨穿的花枝招展跟庞鑫出门，夜里落得酩酊大醉又跟庞鑫回家，庞鑫这阵子越来越变了副嘴脸，愈发嚣张跋扈了，姚翰林很气愤，虽说官职是没有了，但是好歹姚家还是京城的大户，叫一个妇人来来去去的，成何体统，当着这天晚上一顿饭，几乎发了震天的脾气。这三姨太太哪是省油的灯？她哭得梨花带雨，是这么说的“我这天天出门，还不是为了你呢！庞鑫说认识个袁大都督手下干过司令的刘委员，这不是每天陪他熟络熟络，倘若帮你谋个一官半职的，我也就好过了嘛。”一面说声音还娇气，似乎那委屈，捅破了天也没法洗清。
姚翰林听了这话，闭了嘴，又有几分兴致，赶忙问着“你有几分把握？”
三姨太太眼珠一转“哎哟，没有银子，哪里能成事吗？”
“就是就是，这刘委员倒是熟络了，手底下也有些官职，就差那么口气了！”庞鑫在一边接着扇风。
姚大人一想，要是真能再续往日风光，区区银子，舍了再挣回来便是。于是心一横，他平日里最信任三姨太太，也素来觉得这丫头服侍人是极周到的，便没有细想，命人传来管事帐房管事，“要多少只管叫他取去，只要成事！”见庞鑫随了去，三姨太太嘴角不经意一撇，几乎败露了些得意。
姚淑华将这些看在眼里，她不是她爹，在分辨某些太太的时候，他有自己的想法。然则这个时候，她觉得事有蹊跷。似乎父亲叫再度为官的利好唬住了，看不清这兄妹打的算盘。
于是她私下来遣了小厮监视庞鑫，每晚向她汇报。这是恰恰有些大发现。
小厮来报“今日我见着庞总管不同往日寻常，他大早就出门，不像平日里带着三姨太太，一个人出城，居然又看到萧家二姑爷蒋峥，两人似乎为什么事情争执，往后不欢而散。”
姚淑华在想，蒋峥是萧家人，与姚家在印象里似乎没有联系，怎么会跟庞鑫说得上什么？又得继续探下去。
此时陈熙撵来的小厮也回复了差不多的意思，没错，陈熙也在查姚家，他绝对信任萧正林不是戕害柳琴的凶手，从那天的观察来看，他总觉得蒋峥后来有些异样，虽说登时并未在你，只是今天听小厮来报，也愈发感到大事不妙。
陈熙这回出手，心里是默默告诉自己，他得帮扶一把萧正林，他毕竟没有弟弟，这个算头一个。他并不觉得，是姚淑华让他想为此付出什么，当然，他有老婆，并且爱他的老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回：还阳之解（9）陈熙萌情未曾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