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回：还阳之解（8）一波未平风波起 ...
-
你以为淑华今天痛快吗？当然没有。这位富家小姐还有些心伤，这好比惜春悲秋那种情感，叹息一种事物将走向它的凋敝。想必换成哪位不太把情感归为大事的姑娘，有些心结就简单多了。
心跟着窗外的雨势愈发恣意和泛滥，这种天气，即使有踏青散心的念头，也给她完全掐断了。淑华倚在窗边听雨，这是从前她最中意的事儿，因为她觉得雨水能将万物的心灵都净化干净，尤其是大雨，滂沱大雨。当然，她亦期待，如果这场雨能将她的纠结统统带走。
一只飞蛾扑进来，并不是为了烛光，我们常常认定飞蛾扑火，就觉得也许有飞蛾出没的位置就一定在夜间灯火的时候，而现在，显然这个小东西仅仅是为了避雨。这一霎那，淑华忽然悟了，是不是所思即所见？所见即真实？是不是不给任何机会就了结一个人，哪怕你喜欢他？
雪凝端来了银耳莲子羹，放在一旁书桌上，她知道小姐脾性，这个时候怕是有伤心事上了眉头，做下人的要知晓体谅主子们，此时候着便好了。兰馨忽然往屋子里探头看了看，见雪凝候在一边，招手示意她出来，雪凝赶忙往外走，但脚上是轻盈的。
“你找我，可是三奶奶有什么事儿？”
兰馨见大小姐不知为了何事呆愣，就先不慌答雪凝，只说：“我看小姐愁的很啊？你晓得出什么事端没有？”
“我也不清楚，今天来时她就这么倚着。”
“你找我什么事吗？”雪凝又问。
兰馨这才想起来，“哦，我们三奶奶让传话了，说老爷唤小姐过去！”
“唉，你先回吧，我来知会小姐。”
于是兰馨打道往回，走时还不忘撺掇淑华两眼，心想，有些主子真叫不惜福，成日里鱼翅燕窝养着，春冬秋夏丫头们也不离身，要学问还有先生教导，又该有什么凄凉的时候呢？大小姐生的娇气真是一点不假。
雪凝又走近淑华，她极不情愿去搅她清净，不过老爷传话，凭谁还敢不理么？只好轻轻推了淑华的肩，又告诉她老爷有请。
三姨太太是来看好戏的，她隐隐笑意望着二少奶奶，而二少奶奶面子上很挂不住。柳琴跪在正堂上，惊得整个腿脚直发抖，哭得面目全非。姚淑华见到这个，便知道是何因由。她微微一福，先给父亲和诸位长辈请安，而后退到边上，等待指示。
三姨太太依旧将目光锁在二少奶奶身上，似乎从她的表情上能再能讨要些笑话。姚大人眉目一挑，示意柳琴这事儿，张口问“淑华，你最清楚，说说什么个情况！”
淑华忽然觉得，事情不妙，她想保住的努力眼看也要付诸东流。她想了一想，开口这么说的：“爹，柳琴年纪尚小，何况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是受害者啊！”
姚大人冷哼一声“你不要捡那避重就轻的讲！”
听了这个，姚淑华明白父亲究竟说的是什么，柳琴不过是个丫头，并没有什么好讲的，这时他要请她过来，必定晓得正林和她起了隔阂。
“这个冷面兽心的豺豹！算我姚翰林看错了这个王八羔子！”
淑华的父亲疼女儿几乎是大过天的，所以这个家里的女人们无不嫉妒姚淑华。从小到大姚淑华就明白这一点，所以谨言慎行，鲜有错处。她知道，万一有些三岔五错的，叫人家暗里放箭，就算是谁也不一定说得清楚。
此时三姨太太笑的阴阳怪气，二少奶奶紧握着手帕，大少奶奶连声也出不得。淑华无言以对。她甚至找不出一个辩驳父亲的理由，虽然努力想着，终究没想出什么结果。
“我晓得你俩前时有些眉目，倘若你没动心就好说，动了心趁早给我断了去！”
“这丫头先往柴房处置，事情尚未了断，待我查清楚，姚家自然给个说法！”
姚父一连下了两道指令，现场的看客们鸦雀无声，空气瞬时叫人紧张，上一次出这种事情，究竟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后来淑华出了门，叫二奶奶叫住了，三姨太太扶着老爷出门入了卧房，这个小妮子勾人最有一手，放暗箭更甚，平日里就爱道人长短，嘴巴不留情面，你且不用猜，就是她的胞弟庞鑫告的秘。庞鑫何许人也？姚府的下人管事，就是总管张底下的二把手，要紧得很。你瞧三姨太太那股骚劲就知道，这姐弟俩绝不是什么善长仁翁。二奶奶除了爱脸面些，为人处世方面，姚淑华是非常喜欢的。这回叫住她，面有难色，说实话，她虽不太中意萧正林，但是淑华的眼光，她从来就很信任，这回惹了这档子事，自己都几乎难保了体面，也顾不得规劝姚淑华什么，只道：“淑华，我素来知你聪慧，柳琴跟我有六年了，她的脾性我保不准十分，也有七八分，要说她苟合，她哪有那个胆子？”
淑华也知事有蹊跷，其实如果教她私下里查，她也许并不觉得蹊跷，但如今这事闹腾到父亲那头太快了，几乎叫人猝不及防，淑华忽然觉得，当中怕不是另有隐情。于是便道：“二奶奶宽心，我跟您说些体己人讲的话，这事儿不简单，我也知您焚心，给我些时日，我必查清楚。”
二奶奶似卸了心头大石一般，缓了口大气，不多言语便告辞了。
雪凝见这时候再没人了，便说：“小姐，兰馨方才得令太唤您回话，与我攀谈时有意打探您来着，我细想来，会不会是三姨太太晓得些什么呢？”兰馨虽说是姚淑华的丫头，可是淑华待她，情同姐妹，况且先生教学的时候，雪凝常常伴其左右，论道聪颖，天资也不差。这个时候，她想起兰馨有些不对劲，还是提出来为好。
“兰馨？这丫头也是贼精一个，你这么说的话，事情不是叫三姨太太的人看到过，就是跟她的人脱不了干系。”姚淑华心里知道，庞鑫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心中隐隐感到庞鑫干过点什么，又道不出来。女人的直觉时常是准的，可是这回有她的心上人牵扯，也许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为了萧正林开罪，才这么设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回：还阳之解（8）一波未平风波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