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因为所以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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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方氏的危机解除，许晓荷又悠然自得地跑去图书馆画图，看见老位置旁那个熟悉的背影时，许晓荷愣了愣。
顾苏铁趴在桌上，头埋在臂弯里，似是睡得很香。阳光穿过窗户，温柔地铺在他身上，似是给他盖上了层金色的薄被。
许晓荷的位置在他旁边，更靠近窗户。天气已热了不少，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许晓荷想去拉上窗帘，可看了一眼睡着的顾苏铁，皱了皱眉，没有起身，而是放轻了自己画图的动作。
男孩儿还在睡着，身旁的女孩儿认真地画着图，阳光照在两人身上，镀上淡淡的金色，宁和平静，不禁让人想起诗经里的一句话：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不知何时，顾苏铁的手指动了动，缓缓将头转向右边的许晓荷，眼中已恢复了清明。许晓荷沉浸在画画之中，并不曾注意身边的动静。
直到光线弱了不少，许晓荷这才抬头，看见顾苏铁正走回座位，旁边的窗帘被关上一半，恰好挡住了照在两人身上的光。
“太亮了对眼睛不好。”
顾苏铁回到座位，亦开始画起图来。许晓荷将视线转回自己的图上，听见身边传来的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却是忽然觉得心安。
“那个，工作室的事，什么时候开始？”
这几日存下的给S&X的设计图，已经够交好几周了，许晓荷还是想赶快上手这份兼职。之前听张姨说，苏叔叔的病又有了几次反复，不过好在都不严重，可是，叔叔阿姨现在收入不多，其中又有个病人，之前的积蓄也用地差不多了，怎么说她也得多赚些钱以防万一。
见许晓荷突然提起工作室的事，顾苏铁却像是一点也不意外，答道：“帅喆应该这几天会在学校和院里发招聘启事，不过，我跟他说说，你要是有空的话，今天就能去工作室接单子。”
许晓荷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是等招聘信息公布了再投简历吧，照正常的程序来吧。”
顾苏铁点点头：“这样也好。”又在自己桌上一叠资料中翻了翻，抽出几份递给许晓荷，“要是有时间，先把这几个已经做完了的单子看看吧。”
“公司里做设计和当学生时的还是很不一样的。”
许晓荷一边翻着那些资料，问道：“这些都是师兄做的？”
“嗯，其他人做的我没有带，放工作室了。”顾苏铁揉了揉眉心，道，“需要注意的地方我已经标注了，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虽然知道许晓荷在这方面颇有天赋，顾苏铁却还是忍不住将之前做得不错的单子翻了出来，花好几天的时间做了梳理和标注。
“谢谢师兄。”
许晓荷自是看得出顾苏铁花的功夫，低低地道了声谢，声音依然淡淡的，却没有往常的疏离，顾苏铁自是听出了其中的真诚，摇了摇头。
许晓荷拿着那些材料，认真看了起来，有疑问便问身旁的顾苏铁，他自是不遗余力地讲解，有的问题讨论到最后，竟是连顾苏铁都不知如何作答。
望着身旁专心的女孩儿，一只手拿着一支笔，一只手托着腮，双眼直直盯着手上的材料，时不时地勾勾画画。遇见有不明白的地方，则用手中的笔轻点着桌面，轻咬嘴角，微微皱眉，完全陷入思考之中，表情异常严肃。如果想明白了，便落笔写些什么，若还是不懂，才会转向自己。
顾苏铁忽然觉得那句“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对于女人也是同样适用。
完全不担心被撞破自己在看她，顾苏铁知道，许晓荷认真投入做某件事情时，完全注意不到其他。
许晓荷知道顾苏铁在看自己，心中有些异样情绪，面上却是装作不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图上，却是真的渐渐忘了射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
两人正要刚出图书馆，正要一起去吃饭，许晓荷的手机却是忽然响了，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许晓荷微微一怔，却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到时候谈谈Miss的事情了。”
连称呼都省了，方旭的声音依旧像极了记忆中那个声音，却是要冷冽不少。
许晓荷一愣，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电话那端报了见面时间和地点，便挂了电话。
还想说些什么，入耳的便是一阵忙音。
收了手机，许晓荷看了看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也不知是否来得及。向顾苏铁歉意地笑了笑，正要开口，他却是先开口了。
“有事的话你先去忙吧，那边开始招聘了我再通知你。”
许晓荷点点头，又道了声谢，转身便朝着校外走去。
许晓荷并不认识方旭说的那个地方，便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地点。
司机挑了挑眉，打量了一眼许晓荷，确认似的重复了一遍地名，见许晓荷点头才发动了汽车。
等到了地方，许晓荷才知道之前为何司机会那样看着自己。
透过窗户望了一眼远处的胡同口，许晓荷还没开口，司机便说道：“这家餐厅是会员制的，出租车过不去，你就在这下吧。”说完又啧了一声，欲言又止地望了她一眼。许晓荷点头，付完钱便下了车，并未将那司机的异样举止放在心上。
刚走到胡同口，便有人将她拦住。
“不好意思，请问您有预约么？”
许晓荷脸上表情没有任何起伏，沉声回答道：“有人叫我到这里。”
刚说完这句话，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许晓荷却是没什么反应，双眼朝前，望着正和自己说话的人。
这人明显是受过良好培训的服务员，脸上始终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听见许晓荷如此回答，也没有不耐的表情，依然恭敬地问道：“那请问邀请您来的人是？”
许晓荷刚要说话，却是有人走到她身旁，插声道：“小妹，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啊？”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许晓荷不为所动，不露痕迹地侧了侧身，和那女人拉开了些距离。香水味不错，可是靠的太近便觉得有些刺鼻。
女人见许晓荷没什么反应，却是起了兴致，娇笑着伸出手，把一张银色的卡递给了侍者。
“这可是特邀的会员才能进的哟……”女人的声音有些娇媚，带着些炫耀的味道。
许晓荷看着了一眼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这是一只经过精致护理过的手，手指修长白皙，指甲涂得鲜红，平添了一份妩媚，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张银色的卡，许晓荷只瞥了一眼，隐约看见上面VIP的字样。
许晓荷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动作，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而是浅浅地吐出了两个字：“方旭。”却是淡定地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听见许晓荷说出的人名，女人明显一震，手上的卡也掉在地上。
女人哪顾地上其他，不可置信似的问道：“方……旭？”竟还伸手拉住许晓荷。
许晓荷从来就很排斥别人的靠近，尤其是这种并非善意的肢体接触，再加上这次来见方旭的缘由，下意识便一记手刀劈了下去。那女人哪料到许晓荷竟会动手，脚上穿的又是高跟鞋，惊叫一声，剧痛从手上传来，一个不稳便坐在了地上。
马上有人将女人扶起，现场变得有些混乱。
许晓荷却是连头也没抬，直直望着自己面前的侍者，平静地问道：“我可以进去了么？”
侍者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不会有错，未免纰漏，还是问道：“请问您是许晓荷小姐吗？”许晓荷点点头，掏出学生卡递给她。
只象征性地扫了一眼，侍者便将学生卡还给了许晓荷，而后更加恭敬地朝她弯了弯腰，转身带许晓荷进了胡同。
许晓荷淡定地跟了上去，对身后的声响充耳不闻。
从始至终，许晓荷都没看那女人一眼。
北京的胡同纵横交错，里面也是别有洞天，许晓荷却是目不斜视，只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两人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了一个四合院门口，侍者敲了敲门，打开门，朝里面弯了弯腰，又转身朝许晓荷笑了笑头，道：“方先生在里面等您。”
这是一处纯正的老北京四合院，蓝灰色的砖，青灰色的墙，墨灰色的瓦，无一不散发着古朴的气质；院里种着不少高低不齐的植物，却都才刚发芽，没什么景色，门旁的几丛迎春倒开得正盛；院中有一东一西两棵树，都是刚长新叶的样子，看不出是什么树。
其中一棵树下挂着秋千，靠着秋千，摆着一把暗红色的藤摇椅。
院子另一隅，有一张石桌，四方石凳，方旭悠闲地坐在桌旁，正端着杯子独饮，夕阳西下，竟是很悠闲惬意的模样。
狡兔三窟。
不知怎的，许晓荷想到了这个词。
“坐。”
见许晓荷进门，方旭手上的杯子停在唇边，另一只手指了指对面的青石凳，朝许晓荷挑了挑眉。
许晓荷依言坐下，石凳上铺了垫子，并不觉得凉。
望了一眼面前杯中不知是酒还是茶的液体，许晓荷仰头，一饮而尽。
无味，微凉，很解渴。
刚喝完一杯，便有服务员鱼贯而入，给两人上菜。
许晓荷垂眸，不语。
“我是不是该应该谢谢你？”
“不客气。”
她从来不认为方旭是一个那么好说话的人，更何况，即使没让林嫃出手，方旭肯定也能解决这次危机，这一点，她从方旭说这句话时的眼神之中便能看出来。
从始至终，方旭看自己的眼神都像是在审视一只有趣的宠物，高高在上，除去那一丝好奇，便是满目的冷酷。
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仅半分谢意都无，却像是有些生气。
或许，他本身有更好的计划，自己贸然出手坏了他的事也不一定。
抿了抿唇，许晓荷欲开口问Miss的事，却见方旭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摆了摆手。
“你也没吃晚饭吧。”
许晓荷别无选择，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银质筷子。
摆在桌上的菜看起来都很是家常，菜式却是分外精致，夹起一道像是日本豆腐的菜，只觉入口质感细腻，什么味道却是依旧尝不出来。
与之前一样，两人都不再说话，只余偶尔筷子碰到盘子的清脆响声。
方旭一放下筷子，便有服务员进来收拾桌子。
“我可以将Miss还给你。”
“条件？”纵然心中微动，许晓荷还是冷静地反问道，在她看来，方旭绝对不会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入侵钟氏公司网络的人是谁？”
“你想干什么？”
“让她入职方氏，负责网络安全。”
“不行。”许晓荷想都没想便出声拒绝了。
且不说林嫃本就不喜这些商业公司，就说方旭提出这一条件本身，就很诡异，许晓荷不相信，方氏会人才奇缺到要挖一个大一学生去负责网络安全。
“那只有第二条了……”方旭朝后仰了仰，在摇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似乎很是为难。
“说。”
“Yisut推出男装系列。”
“不行。”依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方旭垂眸，异样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勾了勾唇，露出犹如看到猎物般的笑容。
“啧啧……”方旭仰面躺在摇椅上晃了晃，凉凉说道：“你好让我为难啊……”
“S&X公司男装已有多个著名设计师，哪用得了我？”
说起S&X公司旗下的男装设计师，不得不提的便要属一名为“久天”的设计师，此人自从S&X创立以来就跟着方旭，刚出道便跻身中国最有潜力设计师前三甲，所作设计在国际上也颇有名气。
与大多侧重女装的服装设计公司不同，S&X以男装起家，靠的便是这个“久天”。只是，这人处事极为低调，无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媒体关于“久天”的报道也少之又少，竟比许晓荷还要神秘许多。
虽说近年所做设计并不多，可出道多年，那人所带出来的男装设计师也有不少，且在圈里皆有不小的名气。
如此说来，方旭根本没理由提出这样的要求。
“方总，还请你有话直说。”想到其中曲直，许晓荷抬头，不惧对面那人的灼人视线，直直望着他。
“晓晓……”方旭却是轻轻一笑，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方总！”许晓荷站了起来，脚跟踢到了石凳也不顾，出声打断他。
“有话直说。”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许晓荷缓缓坐了下来，冷冷喝道。
“女孩子不要太聪明。”方旭不为所动，又喊了一声：“晓晓……”
声音少了以往的深沉，褪去了冰冷，听起来年轻不少，更像那个许晓荷记忆中的那个人。
许晓荷受不了，又站起来，欲转身离开。
却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因为所以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