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之女》岸之沉水

31、第三十一章 吃醋

　　清猗气出得差不多了，不愿杵在那儿听他们口舌之争，便欲离去。
　　谁知才走出两步，远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都给我住口！”
　　清猗有点儿后悔自己没早点儿走了，她无奈地停在原地，肖正焱疾步走到几人跟前。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学泼妇骂街？衾白，宁少主远来是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爹！是姓宁的不懂做客之道，跑到人家里来骂人，我们又没必要忍气吞声！”肖晴玉不满他爹将责任推到哥哥身上，急忙出声反驳。
　　“你闭嘴，吵吵嚷嚷的，哪有点儿姑娘家的样子！”肖正焱没像从前放纵女儿，而是厉声喝道。
　　肖晴玉恨恨地瞪了宁啸远一眼，不甘地闭上嘴。
　　“我就当你们年少气盛，不打不相识，此事就此作罢。肖管家，带宁少主下去休息吧。”肖正焱面容严峻地和了把稀泥，几人虽心有不服，到底没再说什么。
　　宁啸远被肖管家给带走了，肖正焱看着剩下的三个，对肖衾白道：“宁啸远是什么样儿的人，爹难道不清楚？你是齐陇山的少主，怎么能放任两个妹妹和他吵！这样别人会怎么想我们齐陇山的姑娘，泼辣野蛮，缠着小伙子吵架？”
　　肖正焱说出口的话再次惊诧了三人，“原来爹不是怪我们和他吵，而是怪哥哥没有出头帮我们吵啊！”肖晴玉转过弯儿来，像只兔子样钻了过去，贴着老爹的胳膊，笑嘻嘻说道。
　　“玉丫、小清，你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以后不许和陌生小伙子吵架！”肖正焱依旧板着张脸，但三人知道，他也就是护短的紧，担心自己人吃亏。
　　肖衾白分外诚恳地认了错，并表示以后这样耍嘴皮子动刀子的事，自己一定会挡在两个妹妹前面，把敌人噼里啪啦往死里打！
　　肖正焱又问了清猗几句，便先行离去了，清猗待他走远，也就转身离去，谁知肖晴玉一双炯炯的双眼亮闪闪地看着她，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似的，“野丫头，你前段时间又去哪儿啦？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清猗不愿理她兀自往前走，后面肖晴玉皱了皱鼻子：“还以为她变了呢，还是这副别扭样子臭脾气！以前好歹还知道遮在外人面前掩点儿，现在对着谁都是一副活像讨债的！”
　　肖衾白没附和，而是叮嘱了她几句，便去正厅帮忙监督年礼入库等事宜。
　　将清猗送到偏梧苑，白兰便回了清幽居，见肖正焱也在，便没说什么，自去房中服侍。
　　肖正焱端坐在踏上，看杜静姝忙着，虽然他什么也没说，脸上的神色也与往常无异，但杜静姝就是觉得莫名的烦躁。
　　她将长条桌案上的账册合上放入抽屉，自去桌上倒了一杯茶端给他，“前厅那么多人来送礼，夫君不去受人敬仰，坐在我这儿发什么呆？”
　　“我哪儿有发呆，而是发现我的娇娇出落得越发迷人了，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越发迷人？原来妾身的皮相还是能够取悦山主一二的，真是不胜荣幸啊！”杜静姝的声音冰冷地仿佛屋外檐下低垂的冰凌。
　　“你总是能够这么轻易地就调转了中心。”肖正焱苦笑一声，“听说娇娇今日在清幽居失态了，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惹你如此生气？”
　　“我不喜欢打哑谜，有什么话直说吧。”杜静姝板着一张脸，连冷嘲热讽都不屑再装了。
　　“难道我的女人被人惦记，我这个夫君就不能表现出一点应用的妒意吗？”
　　“那您是身为夫君觉得自己的女人被人惦记了应该感到妒忌呢，还是打心底赶到泛酸呢？”杜静姝不答反问，神色漠然，语气冰冷。
　　“这两点有区别么？”肖正焱一气之下，果然再次中计。
　　“前者关于男人的自尊和面子问题，后者么，则关乎我在夫君心目中的地位问题。”杜静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知在夫君心里，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妾身重要？”
　　“你这个奸诈狡猾的女人！”肖正焱将茶杯扔在案几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瞪圆的双目牢牢锁住她平静无波的眼眸。
　　屋子里服侍的婢女们早已无声地退了出去，杜静姝这才软化了态度，将头轻轻靠着他的胸膛撒娇，“手腕好痛，你这吃地哪门子醋！“
　　“有人觊觎我的女人，我当然气愤！”肖正焱松了她的手，改为握住她的胳膊，将她紧紧锁在怀里。
　　“难道我就这么没魅力？不能让别的男人动心？”杜静姝觉得好笑，这男人啊，有时候就像小孩子，胡搅蛮缠，还要人放下身段去哄。
　　“你自是无数人的肖想的对象。”肖正焱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使劲嗅着，声音闷闷说道。
　　“他与我朝夕相处十几年生出些深厚的感情也不足为怪，至于我，你一向知道我这个人是冷情冷性的，应付你一个就已经够麻烦了，哪儿有闲心思管别人。”
　　“什么叫应付？难道我就这么讨你厌？”肖正焱狠狠瞪了她一眼。
　　“是谁像个小狗舔着我的脖子的？是谁不分清红皂白到我这儿乱发脾气的？天底下还有比你更麻烦的人吗？再麻烦的人他也近不了我的身啊！”
　　最后一句话肖正焱爱听，这潜藏的意思不就是说只有他才能近她的身么！她是他一个人的，只能是他的！
　　“他以后不准待在你身边！”
　　“他是我的心腹，地位无人能替，除非你不做山主帮我料理外面的事！”杜静姝以退为进，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肖正焱果然没说什么，不是他稀罕这个山主之位，而是身为人夫和人父，他也有自己的责任，而不能像杜隐那样将全副身心奉献到杜静姝的大业中去，这样想着，某山主心里又开始反酸了。
　　“那你替他指门婚事吧！”肖正焱改用其他策略。
　　“嗯，我会跟他提的。”杜静姝思忖一瞬，出乎他意料的答应了。
　　清猗回来后，听吟书问起鸣琴的安置。她想了想，说：“就按你房间的陈设布置吧，鸣琴经历过很多事情，你告诉外面的丫鬟婆子，要善待她，若是发现那个仗着自己资历老，耀武扬威，我定严惩不贷！”
　　吟书低眉称是，退了出去。
　　清猗突然叫住她，“吟书，不管偏梧苑有几个大丫鬟，你永远是我身边的头一位！”
　　吟书淡淡笑了笑，再次福了福，心境已然不同。
　　姑娘年纪虽小，这些自己在她身边看着，却觉得她行事已极具章法，相信那位鸣琴姑娘既能够被姑娘带回来，自由她的用处。既然对自己的地位没有威胁，她不介意施些善心，帮姑娘留住这个人。
　　酉时，肖正焱在大厅宴请宾客，肖衾白负责招待各山头二代主子，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兴致极高。
　　宁啸远借着酒劲儿，当场嚷出，听闻齐陇山少主文采武功不同凡响，在下不才，想借宿齐陇山，近距离接触、观摩、切磋一番。
　　宁啸远嚣张跋扈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儿的，虽然他话说得不怎么漂亮，态度却放得够低了。肖正焱也不会为了省几顿饭食就把他给赶出去，因此客气一番后，欣然应允了。
　　其他山头少主有样学样，纷纷表示想要留宿齐陇山，亲眼目睹肖少主的风采。
　　既然已经答应了一个，肖正焱不好厚此薄彼，因此一一应下了，宴席过半，他悄声叫来肖管家，让他打扫出客房，安排好服侍丫鬟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