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之女》岸之沉水

12、第十二章 惩罚

　　“哥，你别拉着我，霜儿她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我这就去把她找来！”肖晴玉死命挣扎着，无奈肖衾白拽地太紧，她挣不开。
　　“吟书，外面什么事儿这么吵？”清猗在睡梦中被吵醒，皱着眉，问一旁的吟书。
　　“回小姐，是夫人在替你出气呢！”吟书话刚说完，室外传来杜静姝的一声奚笑。
　　“爹，二娘，这件事确实是霜儿表妹所为，她毕竟是客，惩罚她之前是否该先行知会舅母一声？”
　　杜静姝没说话，目光别有深意地看向肖正焱。
　　“如此，去叫舅夫人过来吧。”肖正焱吩咐一个手下道。
　　“慢着！”杜静姝悠悠开口，“偏梧苑地方小，山主要招待客人自去议事厅或者其他地方，马你们牵去，该怎么做，我已说得很清楚。小清需要好好休息，就不留各位了。”
　　清猗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声道：“吟书，帮我更衣。”
　　肖正焱刚毅的面上无甚表情，浓眉微微一挑，“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他说完，大踏步往外走，一个小丫鬟从屋外跑了进来，生生截住了他的步伐：“禀山主，各位表少爷和表小姐赔罪来了。”
　　肖正焱顿住脚步，语气里的威严不变，却带着一丝懊恼，“让他们进来。”
　　五个人似商量好了般，严霜走在最前面，才一进门，便对着肖正焱跪了下来，其余四个在后面一排一次跪下。
　　“霜儿今日言行无状，冲撞了沐小姐，还请山主责罚。”严霜耷拉着脑袋，垮着肩膀跪在地上。
　　“哦，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冲撞我们家小清了？”杜静姝面带微笑，声音温柔。
　　“回、回二夫人，我原是想吓、、吓唬一下沐小姐，便、便在她的马、、、的饲料里加、加了、、点儿巴、、豆。”
　　“山主，你听清楚了么？我的要求课时一点儿都不过分呢。”杜静姝嘴角带笑，并不等肖正焱反应，高声吩咐道：“白兰！还不快把马迁过来，请严霜表小姐骑上去！”
　　“是！”白兰乖顺地将马牵到偏梧苑门口，又走到堂屋门口对着严霜的方向盈盈一拜，“还请霜儿小姐上马，我们夫人说了，只需霜儿小姐骑着这马在齐陇山上绕一圈儿便可。哦，对了，这马奴婢之前已按照吩咐加了些许巴豆，想来是不打紧的，顶多也就是吓唬吓唬表小姐而已。”
　　严霜回过头，抬起头，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笑得温和无害，说话却没大没小的丫鬟，她不过是个丫鬟而已，凭什么以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严霜双唇开阖，正欲张嘴，被身后的严雪按住了双肩，并以一个眼神制止了。
　　“妹妹犯了错，原本该罚，只是姑父乃一山之主，该怎么罚是否该由姑父定夺呢？”严雪儿抬起头，直视肖正焱，目光里带着一丝柔弱，更带着一份坚持。
　　肖正焱原本不太好的面色此刻更差了。
　　原本杜静姝罚便罚了，大不了他多派几个人跟着，难道还真会伤了她不成！现在这丫头不知好歹，请他做主了，他能做这个主么！他若真下令罚了人，舅夫人指不定要怎么哭天抢地，说不定还会影响两家感情，继而影响到齐陇山和齐梁山的关系。他若不罚，杜静姝一气之下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她唯一的选择，只不过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恰好出现，并伸出援手而已。惹恼她，他不忍会心疼，惹恼她后的代价，他更承受不起。而他若选择置身事外两不相帮，只怕儿子女儿会和他离心，在静姝那儿也讨不到好。
　　肖正焱头痛地看了严家二丫头一眼，两条浓眉都快拧成了一条直线。
　　卧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沐清猗在吟书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清猗见过山主。”她朝肖正焱敛衽行礼，又对肖衾白和肖晴玉福了福。
　　“你受了伤，又受了惊，快别站着，坐吧！”肖正焱对她说道。
　　于是，场中一大群人，只有清猗一个人坐在锦杌上，其余人等皆站着。
　　肖正焱见清猗出来，心中已有了主意，于是正了正神色，对屋中人说道：“我虽为山主，但杜氏也是小清的生母，说来小清才是受害者，不若，此事就交由小清决策如何？”
　　如此公平又公正，也不会落人口舌，肖正焱觉得甚好！
　　“我也不要霜表小姐骑马围着齐陇山跑一圈儿，不为公平起见，就沿着我们今日的路线走过那个坑便罢，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晴玉姐姐和衾白哥哥要在一旁监督，保证霜小姐骑马的速度与我当时不相上下。”
　　“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肖晴玉不乐意。
　　“你敢说不关你的事？”清猗仰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肖晴玉被噎了一下，转而安慰严霜道；“霜儿妹妹，没事儿的，就是骑个马，那么短的距离我和哥哥一左一右地护着你，一定没问题的。”
　　严霜直到此时眼里才露出一丝慌张，她回身陪跪在后面的哥哥姐姐，他们脸上都带着悲哀而同情的神色。
　　“小妹，没事儿的，就算你飞出去了，哥哥也会接住你的！”严威严武在一旁保证道。
　　“骗子！大骗子！”严霜忽地站了起来，尖声说道，“你们说过，姑父不会真罚我的！我要去找娘，我才不要骑被灌了巴豆的马，对！去找娘！”她说着，拔腿便往屋外跑，然而还没跑几步，便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拦住了。
　　“霜表小姐，山主在此，身为晚辈你怎可如此无礼，不通报就告辞。”白兰面若寒霜，一只手将她紧紧箍住，一字一顿说道。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娘，我要娘！”严霜双手用力掰着那支桎梏自己的手臂，无奈白兰越收越紧，她渐渐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小姐保证不挣扎，不乱跑，奴婢即刻放开。”
　　“你放开我！放开我！”严霜边嚎啕大哭，边抬脚毫朝白兰身上用力踢着，双手也不听，在她腰间狠狠拧着，白兰能避则避，不能避便咬牙忍着，就是不松开。
　　“胆小鬼！”肖晴玉看不过去，极为不屑地哼了一声。她径自走到肖正焱身前，跪下，“爹，我愿代霜儿受罚，我去骑马！”
　　严霜听了，立刻不哭不闹，回过头呆呆地看着她。
　　“你想好了吗？”肖正焱静默了半响，才沉声问道。
　　“此事是女儿挑的头，理应有我负责。”肖晴玉挺直腰板儿，大声说道。
　　“不！爹！理应由我受罚！”肖衾白再也冷静不下去，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是我没管好妹妹，才致她如此顽劣。”
　　“你们果真兄妹情深，何不共乘一骑，同甘共苦呢？”沐清猗弯下腰，晶亮的双眸一眨不眨地认真看着地上大义凛然的两兄妹，心里却在冷笑，你们平常合伙欺负我和襄毅表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沆瀣一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