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饮鸩问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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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腾过九天，冷却，剩下的，只余死灰。
祈清醉长身立在庭院正中，凤眼中光芒骇人地盯着甲长老。
呗盯的人似混不受影响，哈哈一笑：“前少主真是好本事，丧家之犬竟能做到这般地步，也真难能可贵。”似满不在乎，实则心下早已慌乱。
本以为已斩草除根，令那小子已再无法重来，可谁料不过半载，这人便携人重归于此，实实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眼见此刻家众多已倒戈，几位长老或降或死，坚持于此的，竟只剩自己一方几人。此番，这奉为少主的，可也真非易与。
定了定神，大笑：“即便如此，前少主也休得猖狂，祈门善毒，少主经年在外经营心计，只怕辨毒功夫比之我等垂垂老朽犹有不及，又何以服众？”
此言一出，围着的家众不由切切耳语。
“呵，”祈清醉勾起唇角，乐出了声，只是那笑容还未及染到双颊，“甲长老一心为家族着想，清醉着实敬佩，不过清醉功夫如何，甲长老这些年费心于经营，想也并不太了解。若甲长老不放心，不妨测试一下，看看清醉是够格，还是不够格。
几句话说的云淡风轻，其中凶险可不亚于之前厮杀。
所谓测试不过说得好听，祈门中人测试，不过拼毒，胜者生，败者死的局面。如今少主和甲长老二者都是用毒顶尖高手，现下走到这种地步，当真是生死一线了。
场圃虽已打扫，仍看得出烈火焚烧的残骸。
焦炭嶙峋间，摆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
众人只敢远远合围，看着中间二人，悄然无声。
甲长老放下玉壶，笑得眯成缝的眼剐着祈清醉，不时闪电。
祈清醉单手持觞，凤眼一瞟那泛着碧光的液面，冷笑：“甲长老果然好本事，竟寻得来彩虹菌，用歇雨石去了其六色，独独剩下的碧色，也真有几分相似。“手指一勾一弹，指尖滴酒未沾，杯中碧色已没，抬腕，仰头喝下。动手又给对面甲长老斟满。
幽蓝的，波光粼粼，甲长老看了看，哼笑一声，也未见有什么动作直接灌下，亮出杯底，又替祈清醉倒酒：“少主也未见有多么见长。”
祈清醉看了看，道出解，饮下，二人交替拆解，不多时，院中已泛起浓香，却并非都是酒味。
玉壶色变，此时入冬已无虫豸，若有，怕是一近这院落，便即毙命了吧。
一杯杯斟酒又饮干，最后，一壶酒只堪堪凝了两杯。
“最后两杯了。”祈清醉食指摩挲着杯口，轻嘻：“只盼这一壶之内，能见分晓才好。”
“这样最好！”甲长老矫首昂视，伸手入怀一探，在杯中狠狠弹了三弹，往祈清醉面前一磕。
“前少主，请罢！”
祈清醉探手端起，轻嗅，合了眼，仿佛为杯中香味流连。
啜饮，细品般一口口呷干，回味似的开口：“好酒，含笑花本似甘露，混以酒浆，其韵其律尤胜孔雀胆，鹤顶红。”抿了抿唇，将尚满着的酒杯放好，咬破手指挤入一滴鲜血，将杯放在甲长老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玉盏中如泉的玉露，中央一点娇红如映日荷花。
甲长老二指捏起杯子，竟是没有分给丝毫注意，一口灌下。
霍地起身，满不掩不屑的眉宇睥睨着祈清醉：“这等雕虫小技，也想……呃……”
一句如雷贯耳的话还未吐完，脸上已变了色。
深吸口气，似想努力镇定，双手却已颤抖，伸入怀中掏出好几瓶药丸散丹一股脑塞到嘴里，一咀嚼却再也忍不住骇然，却是面上肌肉也已麻痹。
盛了满脸惊异愤怒的：“你……你……”口齿却已不灵便。
“呵呵……”祈清醉洗盏更酌，见状，缓缓抬起头，勾起唇角，“甲长老该是疑惑，明明已效仿之前几次，将酒液洒在衣襟上，却为何还中了招？呵呵……”修长雪白的手指在酒杯上画着圈，“芷兰又名相思草，本身绝无毒性，掺了伤心人的血，融在酒酿中，散发如信，仅一闻一嗅便足以袭人。此毒命名为，”凤眼慢慢扫视，黑琉璃下的心绪无人可查，“命名为，爱别离。”
呵地轻笑，再不理那甲长老僵硬丑态，回转身，面对聚在院周的祈门全族。
“自我祖建身立户，风刀霜剑至今已近千载，其间既沐盛世之泽，亦承末路之危。立德立信，修身齐家，享荫先祖，荣及子孙。之崎之岖，之艰之辛不言而喻。及至如今，乱世初定之际，参商乍分之时，群雄骤起，枭杰辈出，江湖庙堂，文人武士，已据百废兴起之势。而我祈门如今——”
扫视鸦雀无声的门庭，一向挑起妩媚的凤眼隐隐含了风雷：“人心不齐，内乱频出，值此生死一线之际，竟生涣散之象，手足相争六亲不认斗乱至人才凋零。其情其势，实实令人痛心！然纤毫之草，可遍天野，星点之火可寮荒原！我祈门今遭此内乱之祸，未尝不能当坚壁清野，未尝不可做浪里淘金。至此奸徒已除门户清净，我族中之人应外熬筋骨内修德行，悟祖辈精粹钻石中之灵玉；寻今人道统，做凤凰之涅槃。此刻清醉先已承尊长不弃，督促文武给予少主之位；现更蒙诸位不弃，临危受命继任族长之尊！”
带着坚定带着诚恳直视众人，一字一句：“今我既接此位，必将带领祈门复祖辈已创之荣耀，开无往不胜之光辉！清醉一言如此，汝等可愿随我？”
整个祈门沉寂了几秒，而后爆发出一阵断言：
“我等愿随！”
“尊主！”
欢呼声中，祈清醉沐浴阳光长身玉立。
绝美的脸上带着争斗过后的血痕，被肆意骄傲的笑颜点燃。
尽态极妍，不可逼视。
歌且谣，意方远。
东山高卧起时来，预济苍生未应晚。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饮鸩问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