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半路谣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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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农夫在竹林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死状极惨，刺猬一般插满了箭矢，血已粘连，一块块皮肉外翻，竟是个十足的万箭穿身。
农夫当时吓得肝胆欲裂，落荒而逃不提。后来招来的江湖人骇然后辨认，竟是九华派掌门。
不明不白的死了……以及数月前烧死家中的赤水派掌门，这已是第二桩。
于是一时间大门派惴惴不安，小门派人心惶惶。
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谣曲，迅速蔓延了整个江湖。
五个小冰人，地赐白玉骨，天生水晶心。
一个小冰人剔银烛，灯花惊变火焚身；
一个小冰人剥新笋，尖削白羽箭穿身；
一个小冰人游北国，千里冰封雪寒身；
一个小冰人习岐黄，误拜庸医药伤身；
一个小冰人穿新井，石杆碎裂水淹身。
肌肤雪白，光洁的，无瑕的，隐隐透出一层淡绯，在盈盈的烛光下，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银针闪亮，捻挑复提起便落下一朵水红，墨画的眉尖微微蹙了隐忍，无需言语，便足以惹人怜惜。
清凉的布巾附上额头，柔柔的，雪花般拂去脸上、身上滚烫。
修长素白的手近在眼前，沾了点秋水，玉洁冰清的模样，却惹得榻上目不转睛之人呼吸一窒。
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喷到皮肤上的呼吸仍旧灼热，手的主人顿了顿，瞥一眼门外：“看够了就端药去。”
“额……”
门外完这一对桃花眼滴溜溜窥看的人闻言，讪笑着转身走出去，一步、两步……
“啊，冰块脸，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只斜飞入鬓的眉略挑了挑。
直觉到危险，温连襄腾腾腾倒退了三步，让出一块地方，嘿嘿笑了笑，转身，落荒而逃。
“他们……”外面人的对话惹得榻上人面红过耳。
莫江寒看他一眼，雪白的脸儿染上微微羞涩，春睡海棠般，却半点没有红妆脂粉气。
早知他容貌端丽无双，一直抱着欣赏养眼的态度，如今难得起了调侃心思：“放心，那家伙只是嘴上揩点油，心里可纯良的很。”
效果明显的看到祈清醉颊上红晕愈演愈烈，笑笑，接过温连襄狗腿子一般地上的药碗。
同前三次一般仔细吹凉，凑到祈清醉唇边：“喝了药，等燥热完全平复下，该无碍了。”
似受到感知般接过药一饮而尽，另一只手却伸向他腰后搀扶，没有任何征兆，只平白确定，他不舒服。
莫江寒侧了侧身，似想避开他的手，却最终顺势躺下。
身子完全陷入锦被，在祈清醉的角度只看得到舞着的长长流乌青丝。
“你……怎么了？”分明看到合上前那双寂静的浩瀚中淡淡的水雾。
良久的无声，祈清醉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一上一下的忐忑。
低低的应答：“无妨，只是倦了。”
知他不愿说也不再问，况且辨那声音也听不出端倪，祈清醉替他整了整被子，离开一点距离躺好。
合上眼，努力忽略心中那一缕不绝的不详。
其实，他若是再勇敢一点，像心中想过千万次的那样纳他入怀，就会发现那身子的僵冷，就会明白，那平淡，是用怎样的痛楚撑起的。
只可惜了若是二字。
于是一个人妄道无情不似多情苦。
于是一个人憔悴去，此恨无人知。
院外舞低杨柳楼心月，院内夜半无人私语时。
温连襄坐在一棵金叶飘尽的梧桐上，看着窗内并排睡着的两人。
“那个妖孽，亏得江寒悬壶济世，为救他经受这等折磨！”瞪圆了桃花眼，愤愤不平的嘟嘴撇着窗子。
伸胳膊扶着他后背，以免人儿激动一头栽下去，想想，带着点想不透开口：“他对江寒，很不寻常。”
一言引得温连襄哈哈笑出来：“哎呀呀。连你这冰块都看出来了，江寒居然还不明白，那祈清醉对江寒，可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江寒，很平常。”
单手闷闷地支起下巴：“是啊，很难有人见到他，不动心呢！不过现在这样子么，那小子该什么也不知才对啊……谁知道又有几分坦诚几分真心呢？”身子向后倚，忽然笑弯了一双桃花眼，“也真该有个人一直陪着他，江寒，太苦了。”
拥着怀中温软的身子，常常彰显冷冽的俊颜褪尽了冰寒。
能一直陪着一个人，听他唠叨，处理他惹下的麻烦，可以拉着一双不太冷的手，月下相拥静静入眠，很好，真的很好。
怀中人偏过头来看他：“弋璋，最近那什么童谣，你怎么看？”
“惶惑人心而已。”
“也是件大事呢！只是你我也猜不出由头。若是季疯子怕还想得到一二。江寒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他都明白。”
温连襄泄气一般将头埋在膝间，闷闷的道：“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不是他一眼能看破的？嘿……除了情字。我只怕……我只怕他什么都不在意，便是有人害了他，也……”
陆弋璋搂紧了他，无声的安慰。
只是透过窗看浅眠的人，剑眉间一抹难隐的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半路谣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