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们说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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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所有的对母亲的回忆都停在三岁那年的车祸之前，之后，无论是包欣还是干妈，尽管都很疼爱他，但是他缺少的是和母亲的那种亲昵，那种可以随意说话，任意撒娇，甚至不管不顾发脾气的亲昵，所以，他不懂母亲的心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明白一个做儿子的心会是怎样的！
于是，他张开了双臂，拥住了白玉堂的妈妈，让这个在失去了大儿子后，又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可以在他的拥抱中放声痛哭，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对自己母亲一样的温柔。
半天，江宁终于安静了下来，看着展昭，等着答案。展昭觉得那份苦涩忽然传遍了全身，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好重新坐下来，说道，
“伯母，我很感激白大哥为玉堂做的一切，也知道珠儿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您刚才的分析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解决途径，所以我同意给玉堂几年的时间，等到情况好转，步入了正轨，我会回来的！”
江宁听他这样说，脸色凝重地点点头，珠儿却大惊失色，
“昭哥，你说什么？为什么？”
展昭却平静地像是在商量着今天晚饭吃什么，
“但是，关于玉堂和珠儿结婚的事，我不能替玉堂答应，应该由他自己决定。伯母，这是我能做到的底线，无论我有多懂事，即使我可以理解所有的伤心，我都不可能劝说我爱的那个人去跟别人结婚，我做不到，我的心也有一种感受，叫做痛不欲生！”
展昭说着站了起来，拿出了刚才放进口袋里的白玉镶金锁，又说，
“伯母，这个锁我替玉堂收着，我会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妥善保管，如果玉堂需要的时候，我可以随时归还。”
江宁也从轮椅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珠儿马上走过去想搀扶她，却被她推开了手。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展昭跟前，看着这个俊秀却满脸哀伤的男人，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
“小昭，委屈你了，我不会让玉堂对不起你的！给他时间，别放弃他，你一定要回来。”
展昭又苦笑了一下，
“如果他......”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扶住了江宁，说，
“伯母，您自己保重，我走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江宁又叫住了他，
“展昭，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叫我.......一声？”
展昭脸上有惊诧，他看着江宁那羸弱的身躯和脸上带着的悲凉的哀求，心都疼了，他慢慢点头，
“伯......妈妈。”
江宁的热泪再次流了下来，她快步走过去，拥抱住展昭，哭泣，
“小昭，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
他们说过相爱不要分开彼此的手
现实有爱还不够，走到了分岔的路口，
两难的形势让他们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也失去了再问候和关怀的力气，
一个向左
一个向右
当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爱恋在折磨着彼此的时候，
是不是只有梦里才可以再续前缘，再次彼此缠绵
时间匆匆流过，转眼就是七年
说好了一起老去，一起去看细水长流，
还有机会吗？
还能等来那期盼已久的重逢吗？
难道他们的爱，最后还是败给了
千重别离？
漫长的回忆终于在天色渐渐将明的时候接近了尾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白玉堂的眼睛一直在看着电脑屏幕里那个安静躺着的人，然后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喝了口水，说道，
“云飞，天快亮了，我要去医院里陪着你Daddy，你和云瑞在这里等着。月华，下午的时候公孙先生麻烦你和元昊帮我送到酒店去，上午我想跟他一起去见主治医生，听听他的诊断报告。”
丁月华还在不停地擦着眼泪，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终是收住了难过，点了点头，
“好的，我们一会儿也去医院。五哥，昭哥他会......？”
李元昊在妻子身边搂住了她，像是给她安慰，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小昭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白玉堂，那我们先走了，下午见。”
说完，夫妻俩相互搀扶着地出了门。
云飞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的憔悴和倦容，不禁有些担心，
“爸，您和公孙爷爷身体都不好，照顾我Daddy的事情，让Sean和宁林多做一些。”
白玉堂看着懂事的儿子，点点头，他又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苏文轩和满脸土色颓废地沙发里的苏管家，一脸的鄙夷，
“让David看好了他们三个，我明天去见那个人，然后再决定他们几个怎么办！”
白玉堂说完，站起来走出了门，云瑞看了一眼苏文轩也跟着走了出来，白玉堂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是他，一脸的冷然，让白云瑞赶忙低下了头，
“你有事？”
云瑞还是不敢看自己父亲，
“我......我觉得......很对不起，爸。”
没有听到任何的反应，他不得不抬起了头，看着白玉堂冷冰冰的脸，他的愧疚和悔意变得更加的深重，
“我Daddy......我......”
半天，终于是一声叹息，白玉堂忽然走上前抱了抱儿子，说道，
“云瑞，希望你能真的长大了。”
当天，在展昭的主治医生奥沙利文的办公室里，白玉堂和公孙策听到了他这样的诊断结果，让二人心痛如刀绞，
“展昭的胃穿孔虽然暂时得到了缓解，但是他年轻时身体损耗过于严重，所以他的整体恢复机能都比一般人差，而胃的部分切除手术非常容易使溃疡复发。还有，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展昭最多能活5年，而且还要保养得当，不能受任何刺激。你们也看到了他的片子，他的胃有多糟糕你们心里有数。5年的时间，希望你们好好珍惜他。还有，他的胃极有可能会癌变，一定要小心防范。”
在公孙先生带着怨恨地谴责声中，白玉堂旧病复发，立刻被送入了抢救室，一场急救手术后，白玉堂在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顾不得好好休息和蒋平等人的强烈反对，他在展昭醒来的第二天召开了记者会。由于白玉堂父子的事件已成为全城热议的话题，除了海外的有线新闻台，国内的直播新闻台，亚洲数码频道等多家媒体都纷纷派出大批的记者赶往加拿大，罕见地作出记者会的现场直播，即使是刚刚结束的新总统上任仪式也没见媒体方面如此之反应度和合作度。
为了避免儿子们被媒体纠缠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白玉堂只同意从国内赶来的胡烈，蒋平和卢珍陪同自己一起参加了记者会。由于他身体非常虚弱，蒋平基本负责打理一切，而和媒体周旋的任务则交给了卢珍和胡烈。因为需要瞒着展昭，所以白玉堂做的一切都小心翼翼的，云飞兄弟三人看见了，都替大病未愈的白玉堂捏把汗。云飞在白玉堂出发前，替父亲整理西服，看见他胸前厚厚的纱布，不禁皱眉，
“爸，您要说的说完后，不要回答任何记者的问题，也千万别在意他们的提问，剩下的就交给四伯处理就好了。”
白玉堂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惦记着你Daddy，别人说什么我本来也不在乎。”
就这样，白玉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所有事情。那天下午的记者会后，甩开了如同炸了窝的记者，白玉堂独自开车往医院赶，他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他也知道，他现在需要的听众不是任何人，除了展昭。此时他只想马上见到展昭，在那个人温暖的笑容中彻底地放松自己，然后告诉他自己对他的爱有多深。当然，如果展昭的身体状况允许的话，他也会以实际行动来表达他的爱意。
傍晚，当白玉堂从新闻发布会回到医院的时候，展昭正躺在病床上小憩。病房里的灯光很暗，有淡淡的月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柔柔地盖在他的身上。看不清展昭的表情，耳边却清晰地传来了他平缓的呼吸声，白玉堂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在一旁沙发里坐着的云翔和云瑞看见白玉堂进来，都站起来，然后担心地看着他。云翔接过父亲脱下来的外套和西服，却惊讶地发现白玉堂的白色衬衫上有点点红色，惊讶地叫道，
“爸，你的胸口......”
白玉堂立刻做手势叫他噤声，然后用手捂着胸口说，
“我没事，一会儿让医生帮我从新包扎一下就好了，我就想先看看你Daddy。”
白云瑞看着这样的父亲，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很幼稚，现在，他明白了，原来自己才不懂什么是爱情。他想着下午记者会上白玉堂说的话，觉得自己一直误会了父亲，原来他的爱是如此之深切。
与此同时，各家电台的晚间新闻节目也在重播着下午的那场记者会的内容，就听见白玉堂的声音说着，
“对于如何评判我们的性取向，我无从而知。因为如果没有彼此，我们可能都不会如此的深爱一个同性。在此之前，很多人或者是朋友劝过我们，他们认为我们这样爱下去，最终会失去朋友和家庭。但过去的这20年里，我们不但拥有爱我们的家人，还有更多理解我们支持我们的朋友，甚至是我们的公司员工和客户。生活在无休止的谎言之中可能会得到一时的风平浪静，但也会让我们身心疲惫，最后更可能使我们的爱被消磨殆尽。有的人很可能会误会我们最早的关系是朋友，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是很自然地发生的。不是的，我在此告诉所有人，在18岁的那个夏天，我第一次在拉斯维加斯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这就是我终生要爱的那个人。除了他，永远不会有别人。”
白玉堂说到这里，隐约可以听到一些抽泣的声音，他突然站了起来，朝着所有人鞠了个躬，继续说道，
“我很感谢我的儿子们，感谢你们的理解和爱。很感谢我们两个人的一众好友，没有你们，我们的路可能会走的更艰难。谢谢我们所有的三家公司的员工，因为你们的努力和支持，我可以站在这里宣布自己的爱。最后，最重要的是谢谢你，展昭，因为你的存在而始终有我。最后一句，我爱你。”说完，白玉堂走下发布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电视画面上，保镖们和蒋平，胡烈三人不断阻止着像潮水般前涌的记者，让白玉堂可以轻轻松松地离开。
这场轰动全国的记者招待会后，白玉堂选择暂时留在加拿大。为了陪着展昭安心养病，他把江宁集团大部分的工作交给了蒋平，云飞则全面却替代了展昭，成为昭明的新任总裁，而云翔则留在陷空集团继续帮忙。苏管家，在故事结束的当天就疯了，白玉堂连想都没想，将他送进了疯人院，让他在里面逢人就讲他有一位善良美丽，又单纯可爱的小姐，带着疯狂的爱意，一遍一遍地讲述着他心里的童话故事。苏文轩在巨大的打击过后，也是大病一场，不过这时的他再也看不到白云瑞对他的温柔关怀，蚀骨铭心的思念一直折磨着他，不过幸好那个所谓的叔叔一直照顾着他。莫名的，他被安置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不认识的人塞给他一本护照和一张机票后，连提问题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就将他押解似得送到了这里，房子车子佣人，一应俱全，就是没有爱，没有他爱的那个人！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将在这里了却余生了。
展昭在醒来后的第六天就看到了那场记者招待会在新闻里的重播，当然纯属偶然。他在病房外的楼道里，无意间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电视，在看到了电视里白玉堂的身影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电视下方的英文字幕让他立刻就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他扶着墙以最快的速度走回了病房。果然，云飞很快也回到了房间，看到电视没有打开，展昭只是脸色平静的坐在床上，这才吁出一口气。
“云飞，你爸爸呢？”
“公司有点儿事需要我爸做决定，他在和四伯伯通电话，你知道几个公司一大摊子事儿，四伯他们有的时候也做不了主，需要我爸最后拿主意。爹地，我想让我爸在家休息几天，你也知道公司的事儿要他受累，这几天在医院，他也是寸步不离你的病床，我怕他累倒了！”
展昭马上点头同意，刚刚看到的画面，让他知道，白玉堂的处境有多难。
那场记者招待会让国内的媒体炸了窝，这是第一次有商业界成功人生正式宣布出柜，而主角还是如此强悍的白玉堂，各种绯闻，传言，或者恶意的攻击立刻喧上尘嚣，三大集团的公关部忙的不可开交。蒋平不敢隐瞒实情，只得电话通知白玉堂，与他商讨对策。而白玉堂更累，刚刚动完手术，没工夫休养，硬撑着以最快的速度召开了记者会，怕展昭起疑心，还要在病房里陪床，现在更要应对国内的问题，尽管白玉堂精力体力过人，也确实累得他不善。
但是，突然传来的一个消息让白玉堂和展昭惊愕不已，那就是，赵宇竟然在一场不明原因的大火中，死了。
赵宇安排了这场闹剧，本想看着展昭是如何在众人的鄙视唾骂中不得安生，而真实的结果却是白玉堂独自解决了一切，所谓的丑闻没有引起过多的人们的反感，更多的则是对于他们不离不弃的感情的羡慕和支持。不仅如此，赵宇发现赵爵所留给他的资金支持在展昭出事的那一刻起，停止了，这让赵宇几乎崩溃。他四处查找，他甚至觉得赵爵根本就没有死，而是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用一向阴狠的眼神看着他做的一切。他记起了赵爵在看到展昭中弹倒地时说的话，那时，他也中了白玉堂打在他腰部的一枪，被手下连拉带拽的带上了直升机，他在剧痛中，模模糊糊地听到赵爵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赵宇，如果展昭死了，你也会生不如死。”
哼哼，生不如死，他不是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到了美国，下身瘫痪不能自理的他，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才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醒过来，他在矛盾的心情中，一边享受着赵爵留给他的优质的物质生活，一边内心被变态的复仇渴望煎熬着。终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苏文轩，将他从孤儿院里接了出来，对于一直知道下落的苏管家，他开始了接触，并将苏文轩交给了他，看着年历上的时间，赵爵已经死了十几年了，那个恶狠狠的警告看上去离他很远了，他开始蠢蠢欲动地策划着一切。
赵爵的话像一直像一个咒语，捆绑着他，又刺激着他的神经，二十年来折磨着他，现在，他知道那个恶狠狠的咒语一直在。晚上，孤寂的房子里来了两个年纪不轻的人，带着面具一样没有表情的脸，赵宇看着他们，有些心惊和害怕，他四处找他的保镖和佣人，却听见其中一个人说道，
“少爷，您的随从我都帮你撤掉了。”
赵宇大惊失色，嚷道，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赵爵派来的，是不是？他没死，是不是？”
“少爷，我确实是老爷派来的，二十年前就在这里了。一直替他看着您，同时也要完成老爷的嘱咐！”
“嘱咐？什么嘱咐？”
“老爷说，如果展少爷出了任何不测，您都要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赵爵，真的是赵爵，他真狂妄，他死了还想控制我？付出代价，什么代价？我都是个残废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少爷，我们先走了。”那个人对于赵宇的疯狂，不屑一顾，和另一个人转身要走。
“等等，是你断了赵爵给我的钱？”
那个人停在门口，点点头，
“那是代价的一部分。”
“那另一部分了？”
“老爷说，如果展少爷出了意外，宇少爷，杀无赦！”
一把大火，火光冲天，一切灰飞烟灭！
一年后
白家老宅的花园里，家庭派对，热闹非凡
思影帮云瑞把额头的汗擦了擦，示意他把烤好的蔬菜递给白玉堂。云瑞百般不乐意，但还是拿着食物走到父亲面前，递上去，
“爸，蔬菜弄好了。”
白玉堂接过来，笑了笑，
“你Daddy呢？”
云瑞松了口气，
“他被云翔缠着讲故事呢！”
“讲故事？什么故事？”白玉堂吃了一口菜，觉得不好吃，不如吃肉过瘾。
“恩，云翔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您同意跟珠儿姑姑结婚？还想知道奶奶当年要求是为什么，因为Sean认为那是个愚蠢的决定，还有，那个女孩子的房间是留给谁的？还有......”
云瑞看到白玉堂的脸色原来越差，立刻指了指原处坐着的展昭和白云翔，颤声说道，
“爸，我Daddy和云翔在说他和宁馨那个丫头结婚的事儿呢！”
“那些问题是谁问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我们说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