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共饮杯中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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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说什么来着，那小子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几次就被关到掖庭宫了。”熟悉的声音在窦长君耳边响起。
“我说，咱也没必要特地到掖庭宫看他笑话吧，何况咱们跟他也没什么过节？”另外一个人答道，两个人影在窦长君被关的暗房外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嘿！我说！你俩有意思么，挤兑人也没有这样的吧？”窦长君在暗房已经呆了三天，除了跟咕咕作响的肚子沟通外根本没跟谁说过话。
“你这没规矩的下人，被关在暗房怎敢与我们这般大声地对话！”门外一人掐着嗓子小声呵斥道。
“我为什么不敢大声说话？陛下只说让我反省，又没说不让我说话。我现在也就只能动动这张嘴，你说这要是陛下突然放我出去，我还不得咬死你？”窦长君打趣着，整个人依然呈大字躺在暗房的地上。
“我看你是要在这暗房呆到死为止了。哼~”门外一声冷哼，这让窦长君都能想象出这人此时此刻的面部表情。
“我记得你，上次在我去宣室殿的路上碰到过你俩，解我马缰绳的也是你俩，我是哪儿积了大德，摊上你俩这讨厌鬼的？”窦长君缓缓坐起身，脑海里使劲回想那两个小黄门的长相。
“我看你才是讨厌鬼，连陛下都厌恶你了，还不知反省。”
窦长君感觉那小黄门咬牙切齿地，若是能进这暗房，那人都恨不得想剥了自己的皮。“你这样就没法聊了，算了算了，没意思，你俩赶紧滚开，我要睡觉了。”
“你！”门外的声音被噎在了喉头，只剩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窦长君闭上眼，每天只盼着晚上能吃顿饱饭，三天里就给那么点儿粮食，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圈。“啊~真特么烦，还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访客便已踏入了掖庭宫。
“把他带出来！”
“陛、陛、陛下！您怎么还亲自来了，小的这就把人给您带过来。”掖庭宫的领事黄门转身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赶忙叫人打开了窦长君所在的暗房。
“你跟里面嘟囔什么呢？”刘盈板着脸，注视着披头散发站在自己眼前的窦长君。
“啊~这个~没什么，我就说我已知错，希望陛下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窦长君嬉皮笑脸地抓了抓头发，小心地后退了半步。
“你先带他去梳洗，之后带到宣室殿。”刘盈拂袖转身，心中暗叹窦长君这性子估计关暗房根本就没有用。
窦长君见好就收，也不再担心自己小伙伴的问题赶忙跟着刘盈安排的小黄门前去梳洗，那小黄门也算细致，还不忘帮窦长君扎好了头发。
“你跟着陛下多久了？”窦长君忍不住问向身后给自己梳头的小黄门。
“一个月而已。”小黄门话不多，回答完了便再不说话。
窦长君也找不到话题，只好待都整理完，乖乖跟着前面的小黄门回到了宣室殿。“给陛下请安。”
“起来！”刘盈瞥了窦长君一眼，示意他坐在榻上。
窦长君小心翼翼地坐下，无奈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嘿嘿……这个……”
“饿了？等等有你吃的，先老实坐着。”刘盈也端坐在榻上，像是在等人。
“有人要来么？陛下？”窦长君顺着刘盈的视线望向殿外，却没看见什么人过来，不由问道。
“是，新进宫的家人子，吾寻思你会想见见她。”刘盈话音刚落便听殿外黄门禀报，家人子在殿外等候。“快让她进来。”
“漪房给陛下请安。”窦漪房举步迈入殿门，对刘盈行过大礼，便走到榻前。“谢陛下饶恕哥哥。”
“既是漪房的哥哥，这次便也就罢了，你们兄妹也许久未见，今日就在这宣室殿喝上一杯如何？”刘盈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叫人上来了酒菜。
“陛下您可变脸变得真快，刚才还跟我板着脸，这就冲我妹妹笑得跟花儿似的。”窦长君撇了撇嘴，心中很是不满。
“长君哥哥休要无礼，这已是陛下对我们兄妹的殊荣了。”窦漪房说完，面带歉意地又像刘盈行了一礼。“陛下请勿怪罪哥哥，哥哥这性子便是如此，心却是好的。”
“嗯，这我到能看出来，只是吾认为他跟你所说的那个哥哥可是差别甚大。”刘盈面带笑意，整个人完全没了皇帝的架子。
“怎么差别甚大了，她要说我学富五车那绝对是我，温文尔雅可能差点儿，但是也不会相差甚大！”窦长君拍拍胸脯，正看到刘盈看向自己妹妹那温柔似水的眸子。
“学富五车？你倒是给吾说说你哪里学富五车？”刘盈随即转向窦长君，挑眉笑看。
窦长君撇了撇嘴，使劲儿往自己碗里夹菜往嘴里扒拉，一边儿嚼一边儿说道：“我这点儿学问只能传给我妹妹，陛下就不必惦记了。”
“长君哥哥！”窦漪房紧张地小声叫道，没想到哥哥会如此口无遮拦。
“罢了罢了，今日只当闲聊，这儿也没有旁人，漪房无需在意。”刘盈见窦漪房面色为难，也不想再与窦长君一般见识，到是这兄妹俩的性情倒真是相差甚远。
“对对，是是，小的有个请求不知陛下是否能够应允？”窦长君吞下嘴里的饭菜，目光真诚地注视着刘盈。
“讲便是了。”刘盈看了看桌子上已经所剩无几的菜肴，无奈地转开了视线。
“我妹妹尚且年幼，若是陛下真心喜欢，就请别碰我妹妹。”窦长君就想说让刘盈别跟窦长君睡觉，却怎么说出来都觉着别扭。
窦长君说完大殿里安静了片刻，窦漪房瞪着大眼睛看看自己的哥哥又看看愁眉不展的刘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刘盈此刻也满腹心事。
“陛下所想漪房大都明白，今日能与陛下和哥哥同坐于此已是漪房之大幸，不如我们暂且摒弃其他，共饮这一盏酒可好？”窦漪房左思右想，不能让气氛如此尴尬下去，刘盈虽放纵她们兄妹，但君心难测。
“好！就如漪房所说。”刘盈紧皱的眉头稍有舒缓，右手抬起酒盏。
窦长君心中感叹，也将自己手边的酒盏举起，三个人举盏示意，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刘盈已有些微醺，窦漪房自小与窦长君一起早被灌输了各种偷倒小酒的伎俩，而窦长君则还没喝够。“陛下的酒可比市井上的强上百倍，如果陛下不胜酒力，那小的就都喝了。”
“我见陛下已有醉意，不如漪房服侍陛下就寝吧。”窦漪房起身扶起刘盈，进了后殿。
窦长君也随即起身，拿着酒壶走到殿外一处凉亭。“在位七年，逝如流水，第一个年头才刚刚开始，唉~”
“长君哥哥？”窦漪房小心翼翼地绕道窦长君背后，躲在凉亭下的背阴处。
“陛下睡了？”窦长君喝了一口酒，背靠在凉亭的立柱上缓缓问道。
“恩，哥哥不是说陛下是明君要用心辅佐么？”窦漪房不解窦长君之前的种种举动，一点儿也不像在家中的哥哥。
“让你用心辅佐不是以身相许知道么，我只能叮嘱你一些事情，但不能告诉你结果，今年还算好，过两年想必陛下已非今日，你用心就是了，想你聪慧，之后肯定会明白。”窦长君话里话外的绕，既不能说出历史进程，又不想让窦漪房对刘盈动感情，毕竟以后刘恒才是她的最终归宿。
“哥哥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爱上陛下？”窦漪房一点就透，隐约感觉哥哥总是知道一些常人不可能知晓的事情。
“大概吧，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窦长君不假思索的问道。
“漪房不知何为喜欢何为爱……”窦漪房踌躇了片刻，喜欢和爱的概念并不明确，但说来对陛下可能也只是朋友、君臣之间的感情。
“那就是还没遇到那个人，不用太过着急，会有机会的。”窦长君兀自点了点头，把最后的酒一饮而尽。“隔墙若是有耳，咱俩的话估计已被听了去，赶快回吧，若是有事儿哥都给你担着，成大事者要胆大心细知道么！”
听完窦长君的嘱咐，窦漪房轻轻抬起了脚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心中思腹着窦长君所说的话。“胆大心细……”
窦长君眯着眼看着窦漪房渐行渐远的背影，自己则坐在凉亭里仰天望月，微风徐徐吹散了酒的甘甜也同时吹散了微醺的醉意。“唉~~~也罢也罢，窦漪房的命是她自己的，刘盈的命还要看日后，历史恐怕不容更改，回去睡觉睡觉。”窦长君低声念叨着，踱步到了宣室殿门口。在入夜鲜少有人走动的宫中，仰头久久凝望着宣室殿三个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共饮杯中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