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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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怀觞的事情既然已经说开，差的便是时间了，之前关于山村教育问题，楼至韦驮其实已然和附近的山村村长事先谈妥。对于让山村摆脱饥饿噩梦的楼至韦驮，村长以及村民们还是很信服的，加上身为山民，时常被走商坑骗也挺令他们憋屈，只是之前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哪里还会计较这些，还生怕走商不来。自从手有余粮之后，在楼至韦驮的引导下接近附近山镇，走出山村，这些人对于知识的表现已经不再是鼠目寸光，而是殷切的盼望，因此当楼至韦驮说要给孩子们请个教师时，村里人无不热切的响应。只是教师一职空缺，楼至韦驮原本打算外聘，结果还没来及实施，恰巧赭杉军送来了曲怀觞，于是他便顺势而为，改成邀请这位学海无涯中冠绝六艺的大能。
不是说没有想到过从善恶归源中派人出去做这事，但问题是善恶归源中除了渡如何便是观世法，还有个让他头疼的师弟不昧因果，剩下的便是几个维持善恶归源运转的沙弥。而令他觉得不妥的是，这些人派出去只会宣扬佛法，而不是去开蒙学童。尽管身为佛修弘扬佛法对他而言是属于本职工作，但他却是希望由一个不对任何学派宗教带有主观色彩的教师来做这事。他希望第一任的教师能开个好头，毕竟这是将一个长期延续下去的利民之事，而知识改变命运，有了知识的人总不会局限于一地，外出接触更广阔的的世界是必然，接触到更多的宗教学派更是必然，若是因此而对佛家有所怨尤反而不美，人生来便有选择权，若是强迫便不是信仰！
回到善恶归源，在自己的房内曲怀觞看着楼至韦驮给他的学堂细则，从这些细则中，他看到了一个眼光独特而超前的前行者。这份小到详细规定一日三餐规格，大的到学习优异者给予资金奖励，先行为贫困学生支付学资，后进入工作岗位还款的规定等等，无不让他心下暗暗佩服。
慕少艾见这两人外出第二天才回来，也不去问，想让他知道的他相信他不问这些人也会告诉他，既然不说那便是无需他知道，因此安心的养伤，这人自从蕴果谛魂离开后便改由去蹭曲怀觞的茶。
首先论辈分（慕少艾以老人家自居，楼至韦驮是实打实的老辈份）他最小，其次论能为……难道还能开打吗？那是有辱斯文！于是悲剧的曲怀觞接过蕴果谛魂的工作，成为这两人的‘专属茶童’，当然，这两人也不是那么没有眼色，但总之曲怀觞泡茶时总会巧遇两个人就是了。
自从蕴果谛魂离开后，楼至韦驮没有了每日论禅的对象，慕少艾是懒得动闲得发慌便睡觉（事实上他灵魂上的伤还只能这样养……），曲怀觞是既然答应任职便开始整理教案忙得很，于是不可避免的，楼至韦驮开始将眼光投向善恶归源内的其他人。渡如何、观世法两人不用他多管闲事，那么唯一让他觉得不靠谱的便只有他唯一的师弟了，楼至韦驮猛然惊觉，他放养师弟貌似放养很久了！
心下这样想着，楼至韦驮举步往师弟居住的院落走去，未进门便感觉到内里无有气息，推开门果然一个人也无，于是楼至韦驮便有些不安，莫不是又跑出去混了？看看有些凌乱的居室，心念一转，便转身而行，也不去问渡如何或者观世法，这个师弟总归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能跑去哪里他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楼至韦驮在距离善恶归源最近的镇子上找到了他想找的人，只是这个人啃着鸡腿喝着酒，一脸惬意的样子，他就忍不住伸手……
“唉唉唉唉唉！谁扭我的耳朵啊！啊！！师兄！怎么是你？！！”吃喝得非常愉快的时候突然被你家严厉的长辈逮到，你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不昧因果（自从剃度后善恶归源的人就这么称呼空禅，楼至韦驮也不例外。）哭丧着一张脸，迅速放下酒碗护住自己的耳朵，另一手欲将鸡腿丢掉，却又舍不得，一迟疑间，耳上力道加重，便顾不得其他，一丢了事。
于是不昧因果就这样被师兄揪着耳朵提溜回善恶归源，楼至韦驮也没有多想，直接揪着师弟回了自己院子，进了自己房内，门一关便转过身死盯着自家师弟，不昧因果也知道恐怕是真的惹恼了师兄，也不说话，找个地方一蹲，就等着劈头盖脸的暴风雨。
谁知楼至韦驮却是念起持戒时的各种戒律，念完了问：“你自己想想你犯了多少条？”
“……”不昧因果翻个白眼，不吭声。
“嗯？！”楼至韦驮厉眼一瞪，言道：“你说来！”
“……切，这些戒律守了作何，佛祖他老人家也不是靠守着些成佛的！”不昧因果梗着脖子，嚷嚷道：“再说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只要心里有便是了，守什么，留于形式，还不如破之！！”
“……”楼至韦驮按下心中怒气，缓了缓，稍显平静的道：“诳语。自己想吃喝酒肉便自己想了，还自己去吃喝了，如此说来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事，扯上别人作甚！还扯上佛祖去，你这不是诬佛么？！”
“你……你以前不是说不逼着我念佛经了吗？！”不昧因果死不认错，还是犟道：“我知道，自从我练了那本书你就看我不顺眼！”
“……”心中怒火炽盛，楼至韦驮缓缓呼吸努力平复，这个师弟真是生来克他的，多年苦修的心湖竟然是不敌这人三言两语，无论怎么控制总归是怒火高涨，于是这人也不管了，两眼一睁就怒道：“吾是说过不逼你念经，但你自己看你自己练的是什么？！是！你是很聪慧，这吾从不否认！但你之聪慧能不能用于正途？！你留下的笔记吾一一阅尽，只有一句评语曰：流入邪僻、未悟而妄称开悟！你这不是野狐之禅是什么？！何时你才会懂？！如今你已是‘不落因果’，何时你才会‘不昧因果’？！”
“你说我不行正道故而是野狐之禅，嘿嘿，你可说对了！师兄！野胡禅可是我在外的法号，我自己取的！哈！既然说开了我也不藏着掩着！以后你便以此称呼我算了。”既然说开了，不昧因果也不愿再忍，说不得一番争取还能为自己挣得自由，于是便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你是花，我也是花，花不同花却也是世界！你是叶我也是叶，叶不同叶却也是如来！师兄，你有你的道，我也有我的！既然不同路，各自朝前走便是！但看谁先谁后罢了！”
“你……”楼至韦驮第一次品尝到哭笑不得的滋味，眼看着人走了弯路，还信誓旦旦的说大道理，他是该笑师弟对于经文上的功底，还是该哭师弟对于理解上差异？！微微闭目，挫败终于熄灭心中怒火，他喟叹：“花不同花亦是世界，叶不同叶也是如来，你能看到这点吾很高兴。但你已然是‘不昧因果’，却为何要自甘为‘不落因果’？这是自甘堕落！！”
“师兄你怎知，没有‘不落因果’便不是‘不昧因果’？哼，你说我自甘堕落，我反倒要说你着相。”不昧因果冷哼，不雅的翻个白眼侧过身来，原本盘得好好的两腿一竖一伸，话已说尽，不在掩藏真正的自我，不昧因果心中一阵压抑过后的舒缓，接着道：“不入世间红尘孽海滚一着，又怎知众生苦如何渡？！师兄，我倒是要谢你，如今说开了我也不用在掩饰，你生气也好不生气也好，我既然选了自己的路便要走下去。”
“……你，唉，光明大道你不走，偏门小径你自钻。算了，你有你的路要走，如此我便也走我的路。”不惯于与人争执，楼至韦驮暗下决心。
“哎！这才对嘛。”不昧因果大悦，果然还是说开好，为神马之前不说开呢，看看，师兄还是明理的嘛！！想想又道：“日后还是喊我野胡禅吧，这样习惯。”
“等你‘不落因果’回归‘不昧因果’再换回来吗？野胡禅。”楼至韦驮面无表情。
“然也！”野胡禅嘿嘿一笑，也不管师兄如何，自顾自起身，推门走了。
然后从第二天开始，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楼至韦驮就跑到师弟房门口，盘膝那么一坐，就开始念经，还念得整个善恶归源每个角落都听得到……
“啊！！！！！！”野胡禅从床榻上滚下来，仰天长啸，泪流满襟，他怎么就忘了，他师兄也是佛修啊！！！！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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